看到顧明橋眼中流露的膽怯，樓沉只好耐着性子解釋：“因爲這方面的變化確實存在，所以一旦不同年齡不同性格的人進行換心手術之後，就會出現一個倫理問題，這到底是合理還是不合理的，我作爲心理學家和外科醫生，我有必要找出這兩者之間的平衡點，然後加以治療，掩蓋，或者適時的引導病人的情緒，變成一個更好的對生活沒有障礙的人，明白嗎？”
顧明橋和秦霜都不是很明白的樣子，但她們都看得出來，他對顧明橋的熱切。
也許正是因爲他缺少這樣一個志願者，所以才同意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見顧明橋的。
而顧明橋正飽受着失眠噩夢的困擾，如果這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站在一邊的慕夜白看到秦霜和顧明橋的臉色，對樓沉說：“她不願意你別勉強，說也讓你說了，反正要給人看好。”
但是樓沉還在等着顧明橋的答案，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味。
“樓沉。”慕夜白加重語氣，想要樓沉放棄。
顧明橋坐在那裡，舉棋不定，但是幾經猶豫之後，她對樓沉說：“好吧，樓醫生，我答應你，我希望你能找到合理的解決方法，不要讓別人也像我一樣，飽受困擾。”
“既然如此，你把這個合同簽了吧。”
“籤合同？”顧明橋詫異的看着樓沉拿出來的這個合同。
秦霜也算是發現了，這個樓沉根本是早有準備，他怕是早就有預謀了吧。
但是他和顧明橋，也算是各取所需。
樓沉說：“恩，做我的病人，要遵守我的規矩，籤吧，咱們合作愉快。”
“……”顧明橋看着秦霜，秦霜則看着慕夜白，慕夜白咳嗽了一聲，對顧明橋說：“籤吧，合同我之前看過了，不會有問題的。”
果然，慕夜白也是同謀。
秦霜惱怒的瞪了慕夜白一眼，什麼介紹的全球頂尖的心理醫生，分明就是個坑吧，等着顧明橋跳進來，但此時顧明橋也沒有過多選擇，而且慕夜白都那麼說了，所以她拿起筆，在最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樓沉萬年冰山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絲笑意，對顧明橋說：“以後你可以自己一個人來了，好了，現在你跟我進去吧。”
“那我呢。”秦霜傻傻的問。
慕夜白從旁邊拉住她的手，對他說：“樓沉看病的時候不喜歡旁邊有人，跟我到外面等吧。”
“……”秦霜只能和慕夜白來到外面。
精密的設備在幾個房間裡運轉，這裡的一切，顯得十分的高端，出入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這裡顯然是一個高端實驗室，在這裡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吧。
不過秦霜還是有些擔心顧明橋，對慕夜白也沒什麼好臉色：“你和那個樓沉合起夥來騙我們是不是。”
慕夜白髮誓：“我真沒有，你也看到了，以樓沉的成就，根本不可能輕易給人看病，要是沒有足夠吸引他的地方，他怎麼可能接顧明橋的案子，說到底，顧明橋也不是什麼多嚴重的毛病不是。”
秦霜沉默，確實，顧明橋的毛病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吧可是已經影響了她的日常生活，因此，可以說也是非常嚴重的了，如果樓沉真的能把她治療，對他的病情研究也有好處，那麼真可謂是一舉兩得。
“但是他那麼厲害的人，你是怎麼認識的。”
“紹宇介紹的，之前，他給季菱看過病。”最後一句話，是慕夜白深思熟慮之後才說的。
乍然從慕夜白口中聽到季菱的名字，秦霜的心臟一抽，還真是毫無防備，而後，她哦了一聲，便保持了沉默。
慕夜白觀察着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秦霜往旁邊挪了挪，慕夜白也跟着過去，秦霜十分懊惱，但不願意跟他說話，所以繼續往旁邊挪，然後一不小心，就人翻出了凳子外，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的。
慕夜白駭然看着她，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秦霜氣結：“慕夜白，你混蛋！”
慕夜白衝着秦霜伸出手，秦霜看也沒看他，一把將他推開：“你離我遠點，別讓我再看到你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
兩個人在過道上爭執起來，但凡路過的人都要看他們兩眼，秦霜覺得丟人，朝旁邊的樓梯處走去。
沒想到慕夜白竟然又跟了上來，秦霜伸出手指指着他：“慕夜白，我警告你啊，別再跟着我了，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你想對我怎麼不客氣我都沒有意見，來吧。”他一副豁出去任由秦霜蹂躪的模樣，把秦霜氣得不輕，“臭不要臉！”
慕夜白滿臉無辜：“我臉好端端的，而且我也不臭啊，要不然你聞聞。”
“啊，慕夜白，你真是噁心死了！”秦霜看慕夜白靠近自己，便用力揮舞着自己雙手，像是趕蒼蠅似得，希望他遠離自己。
然而慕夜白卻大步上前，將秦霜壓在了牆上，秦霜受驚，險些失控：“慕夜白，你瘋了！”
“我沒有瘋，那天晚上，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秦霜一怔，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慕夜白說的那個晚上是哪個晚上，但是當慕夜白的手指摸上她脖子的時候，秦霜便明白了，同時一臉驚恐，將他往前一推：“你別碰我啊你。”
但慕夜白並未鬆開她，只是有些心疼的追問：“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秦霜覺得有些心驚肉跳，這件事情絕不可能是赫連晟主動告訴他的，那麼慕夜白究竟是怎麼知道，她的眼中流露出懼意，慕夜白像是看穿了她的恐懼，道：“是我看到赫連晟脖子上的傷口才知道的，你別怕。”
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你看到他脖子上的傷口了？他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慕夜白沒說話，算是默認，秦霜卻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矇在鼓裡的傻子：“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好到可以做無話不談的朋友了。”
這麼私密的事情赫連晟都告訴慕夜白？
秦霜怎麼覺得那麼不相信呢，慕夜白也沒有再多解釋，只說：“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就直接廢了他。”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慕先生，你管的太多了。”秦霜不想再繼續和慕夜白說下去了，這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
慕夜白還想說什麼，不過他的手機響了，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秦霜順勢推開他，離開了這個昏暗的樓梯間，外面燈光明亮，新鮮空氣也好似瞬間涌了進來，秦霜發現自己竟然喘的厲害也口渴的厲害。
真是見了鬼了。
顧明橋沒多久就出來了。
秦霜剛剛整理好自己情緒便走了上去：“明橋，怎麼樣，感覺如何。”
顧明橋點點頭：“感覺，還可以吧，至少他長得挺賞心悅目的。”
“……我不是問你這個感覺。”
顧明橋噗嗤一聲笑了，樓沉則跟在她後面出來，瞥了秦霜一眼，淡淡說道：“我又不是神仙，一次就把她全看好了，你相信嗎？”
“可你是天才啊。”
“說到底天才也是人，不是神，你們先回去吧，下次再來，這種事情急不得，要一步步循序漸進的來。”
“知道了，謝謝樓醫生。”顧明橋愉快向他道謝，看來，兩人相處的還不錯，秦霜也微微放心。
“慕夜白呢，”顧明橋問道。
這時候，慕夜白有些着急的從樓梯間出來。
秦霜不去看他，不過顧明橋還是禮貌問道：“出什麼事了，你看起來很着急啊。”
慕夜白點頭，也沒有說什麼事情，只說：“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如果你着急的話你就自己走吧，不用送我們了。”顧明橋道。
“沒事，正好順路，先送你們回去吧。”
秦霜和顧明橋上了慕夜白的車，沒多久，慕夜白的手機又響起來，慕夜白戴着藍牙耳麥說：“斯年，你先幫我大嫂處理下吧，我大概再半個小時到，就這樣。”
大嫂兩個字鑽入秦霜的耳膜，是祝晗姝出事了？
可是慕夜白不說，秦霜也不想問，倒是顧明橋還不知道秦霜和祝晗姝的事情，所以禮貌的關心道：“是你大嫂出什麼事了嗎，如果很着急的話把我們放路邊吧，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了。”
“打電話說被車擦了一下，好像只是受了皮外傷，沒事，快到了。”
慕夜白的車速提的很快。
秦霜的心彷彿也跟着這車速飛了起來，被車擦了？
那應該不會太嚴重吧。
慕夜白把他們送到顧明橋下榻的酒店，也來不及多說什麼，就離開了。
秦霜陪着顧明橋上樓，卻顯得有些沉默，顧明橋問她：“霜霜，怎麼了，離開慕夜白還不習慣了，瞧你，看起來還魂不守舍的。”
“纔不是。”秦霜推了顧明橋一把，顧明橋呵呵笑了兩聲，但看到秦霜臉色依然嚴肅，追問道，“到底怎麼了。”
秦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對顧明橋說：“只是昨晚上沒睡好，有點累了。”
“是啊，都怪我不好，吵着你了，今天晚上你別陪我了，回去睡吧，要不然赫連晟都要罵我了吧，還有你和慕夜白，你們，真的沒事吧。”
“沒事啊，還有，赫連晟說，要請你一起吃個晚飯。”秦霜昨天打電話跟赫連晟說顧明橋來的事情，赫連晟便說了，晚上請她吃個飯，算是儘儘地主之誼。
顧明橋一口答應：“好啊，好啊，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