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論道會兩死一傷?青衣家竟有這等高手?”
在明雪城的另一座宮殿之內,紅衣家家主紅衣鎧怒目而起,幾位家族的長老也紛紛圍了過來,面色不善的看着羅修藏明。
“這就是那場戰鬥。”對於修者裡面用來刻錄影像的蜃影信,羅修藏明也懂得一二,何況他的神識非同小可,輕易便做出幾張蜃影信,遞了過去。
他的脾氣並不好,這些長老們一看到他的潰敗就不給他好臉色看,他索性也不在這受氣,直接就拂袖而去,心中不斷冷笑,若我不幫你們,這個家族的覆滅是遲早的事情。
每位長老手中一封蜃影信,全都迫不及待的觀看起來。
“樂術?”
“居然是樂術,我沒看錯吧?”
他們臉上紛紛露出驚詫之色,有幾人還有幾分不以爲然,樂術在東方神洲上,除去寥寥數人,大多都是徒當擺設用的廢柴術法,這能厲害到哪兒去,莫不是羅修藏明在耍咱們?
不過很快,這裡的雜音便就消失,再過了一會兒,每個長老額頭上都已見汗,沒有誰的臉上還敢有不以爲然。
一片寂靜之中,時不時會傳來驚懼的打顫聲。
~
“你幹嘛非要把這個屍體帶回去?”青衣刀鋒一臉的不解,背上揹着死去的羅修旭,連連抱怨,一場架也沒打成,還幫你們打理屍體,老子這是什麼命?
駱葉可憐兮兮的看了一眼羅修旭的屍體,說道,“他被自己的符陣反噬,導致神識未死,現在還在承受着死亡的痛苦。”
“什麼?”青衣刀鋒嚇了一跳,不能置信道,“你、、、你說的是那個一瞬一天的時間之獄?”
駱葉點點頭。
“噢,天哪,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了吧,死都死不了,還每時每刻都在承受死亡!”青衣刀鋒吞了口唾沫,想象着被無限煎熬的感覺,就渾身發毛。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問道,“可爲什麼要把他帶回去?你要救他?”
“我想試試,能不能找到時間之獄的陣法原理。”駱葉喃喃低語,腦子中暗暗思索,如果自己掌握了時間之獄,再加上黃泉圖,無論到哪裡,收住自己的地盤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畢竟他也是一方勢力之首。
飛在最前面的鸞孽驚訝的回頭看了駱葉一眼,沒有說話,在他的記憶裡,沒有幾個修者,能夠將自己的天賦延伸到妖的陣法上面去,再往前追溯的話,可能只能去那些史料當中記載了。
“駱葉,我對你拭目以待啊。”鸞孽心中輕輕想到。
回到青衣府之後,駱葉和鸞孽都只是禮節性的謝過了青衣剛的盛宴款待,然後一頭扎進各自的臥室,外人根本不知在忙些什麼。
鸞孽自然是在消化《太上佛像圖》,而駱葉,則是面對着一具死屍,嘖嘖稱奇。
羅修旭的識海如曠野般廣闊,天上星辰點點,地上溪水西流,如此美妙的意境實在是與他那若癲若狂的性格不相符合。
“這纔算是識海嘛。”小蚨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讚歎一句,“看看人家的識海,再瞧瞧你的,唉,這就是差別。”
駱葉的識海里,除去一顆妖靈樹之外,就是空蕩蕩的一片,毫無一點生機,與這裡相比,簡直就是野荒原與明雪城的對比。
不過小蚨卻完全低估了駱葉的臉厚程度,只聽見駱葉反脣相譏道,“你在我那住了這麼久,房租不繳,也不說幫着美化一下,現在倒嫌我那不好了?不好可以走的嘛,我又沒攔着你。”
小蚨啞然。
“哼!一天到晚的埋汰哥這裡不好那裡不濟,有本事你也修神識的時候學點劍意符陣樂術啥的啊,別拿豆包不當乾糧,小心哥哪天不爽了,把你逐出家門!”
小蚨被他罵的狗血淋頭,只得將頭轉向一旁,故作深沉的打量識海,好讓自己逃脫駱葉的脣槍舌劍。
“哼!”駱葉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慢慢向識海深處走去。
突然,從遙遠的識海深處傳來一聲慘叫,旋即飛出一個火人,全身上下已經化作了焦炭,可就是未死,就地打着滾,口中還在叫囂,“你還敢闖進我的識海,找死!”
這狀若厲鬼一樣的傢伙,正是化作了神識的羅修旭。
駱葉無奈的揉了揉腦門,被羅修旭這麼一打斷,他的興致頓時消了大半。
“受死吧!”羅修旭竟然帶着一身的離火,張牙舞爪的衝了上來。
啪!
只是,還沒跑兩步,他一個踉蹌,又摔到了地上,痛苦的捂着臉龐,叫聲淒厲哀慟。
“小蚨,那個、、、能不能把這個符陣破了?”駱葉於心不忍,雖然他對羅修旭的印象非常之差,但看到這樣活生生的神識受盡煎熬,再冷血的心也會稍微融化一點。
嘆了口氣,小蚨無奈道,“我對神識陣法瞭解的不多,除非你弄懂時間之獄的原理,纔有可能破掉它。”
駱葉便問向羅修旭,“你將時間之獄教給我,我幫你破去陣法,也好免去這離火煎熬。”
“休想!”渾身籠罩在離火之中,發出一陣呲呲的聲音,羅修旭突然冷冽的笑了,語氣一如平常的詼諧,“你自己來破解啊,如果你能從我這裡學走時間之獄,我就徹底敗給你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讓我破解?”
“沒有人、、、能在神識上超越我!沒有人!”羅修旭冷笑一聲,搖搖晃晃的走遠了,身體幾近乾枯,可就是不死,情景異常駭人。
駱葉看都看傻了,哪有人這樣,對勝負執着到了這般境界,寧願受盡永生的煎熬,也不肯屈服半點。
“想不到他還挺有骨氣,嘿,破解這事,靠你了。”小蚨望着漸行漸遠的羅修旭,回眸一笑,“我只能幫你找出潛藏在這裡的基本理論找到,如何重組成爲時間之獄,只能看你的悟性。”
“什麼意思?”
“每位妖都會在識海內設下禁制,在將死之際,禁制會自動消除識海內所有關於術法的記憶消除,我現在的能力,只能幫你復原那些最關於理論的基本記憶,術法什麼的,做不來。”小蚨耐心解釋道,雙手虛劃幾下,識海中竟好像亮了幾分,不一會兒,在小蚨的雙手之間,凝聚出一個光球,又慢慢的浮到駱葉的身前。
“那些理論就在這裡面,自己看去。”小蚨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周圍漂亮的景色,嘆了口氣,“唉,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啊。”
“去你丫的!”駱葉笑罵他一聲,待小蚨走後,席地坐下,認真的投入到對那些理論的學習當中。
看了沒多久,他的臉上募得浮現激動之色。
這個符陣妖雖然性情不討我喜歡,可他對於神識陣法的理解,還真是玄妙!
駱葉毫不猶豫的又從自己的識海中,調動出來大量的神識,小心翼翼的演示着自己所總結出來的陣法。
~
野荒原上的那場論道會,使得以駱葉、鸞孽爲首的青衣家修者在明雪城中火爆竄紅,有些當時在場的修者,均製作出來了描述當時戰鬥的蜃影信,雖然細節上要比羅修藏明所製作的要差很多,但卻給人一種朦朧之感,更覺得青衣家高深莫測起來了。
這些蜃影信,迅速從明雪城中傳播開來,有很多人拿到這蜃影信時,都十分的不以爲然,甚至有很多人會去猜測信中場景的真實性。
用樂術力戰羣雄,造成對方兩死一逃,這也太扯了!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樂術的衰落,在東方神洲上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誰也不能否定,有些不世出的高人,擁有着相當強悍的樂術。
這些畫面粗劣的蜃影信,好像在原來如平靜湖面的明雪城中,投下了一塊重磅巨石,引起了軒然大波。
死去的那兩人,讓所有人都明白過來,論道會只不過是個引起紛爭的幌子罷了,而且紅衣家還敢勾結妖類,顯然是有陰謀在內。
許多蟄伏在明雪城中的厲害修者,全都紛紛浮出水面,準備入駐青衣府,平息明雪城中的這場戰亂。
但沒多久,嗅覺極高的紅衣府便放出消息,他們掌握着傷害神識的術法,一旦受此傷害,不論你修爲多高,道心多穩,都會整日茶飯不思,精神恍惚,嚴重者還有可能陷入癡呆,此生再與修真無緣。
那些修者,頓時又怕了,他們能從蜃影信中察覺到那術法的恐怖,傷害神識,這對於修者來說,正中他們的軟肋!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有一批新的蜃影信被製作出來,迅速在明雪城中散播開。信中,妖鬥臺之上,略顯瘦削的一位少年,正在滔滔不絕的傳述着一種口訣,只不過這一段口訣並未製作清晰,含含糊糊的聽不真切。但當那些神識受損了的修者修復神識之後,那一雙雙澄澈凝練的眼神,讓那些心中動搖的修者都冷不丁一震!
紅衣家能傷害神識,而青衣家,卻有修復神識的術法!
形勢徒然逆轉,那些頗有些動搖的修者,紛紛又轉向了青衣家,而且還有人已經認出了駱葉,那可是在伐邪甄選中最強悍的修者啊!
黃泉圖、離火劍、玲瓏鎖,這些字眼在這些散修心中,無一不佔據着重要的地位!
“什麼!”紅衣鎧聽到這個消息時,肺都險些氣炸,“青衣家的勢力越來越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