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上,妖白靈依靠在畢雲濤的胸膛上,她身上的所有大道之力都往畢雲濤身體中傾注過去。
在這個過程中,妖白靈的絕美的容顏變得蒼老起來,纔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竟然就已經成了白髮蒼蒼的年老婦人。
“唉!情這個東西,可真是害人不淺啊!”
旁邊孟婆見到妖白靈變得比自己還要蒼老後,突然間更加明白了“欲成天地長生客,必做世上無情人。”這句話的含義。
這世上衆生熙熙攘攘,皆爲情慾而起,若真拋棄情慾,或許才能少做那些無用之功。
妖白靈的氣息不斷衰老,從一個絕代佳人,化作了白髮老嫗。
她的皮膚乾癟了,眸光變得渾濁了。
可望着畢雲濤時,眼中的愛意卻不減絲毫。
修道至今,妖白靈已經有近七百歲,她如今修爲散去,變成了一個凡人。
而凡人中,不可能有如此年歲之人,所以等待妖白靈的,便是香消玉殞。
“這是…哪裡啊?”
妖白靈虛弱至極的回首問道。
孟婆道:“這裡名叫奈何橋,在靈界時,奈何橋是生命的起點,不過現在橋斷了,應該被稱之爲生命的終點吧!”
“奈何橋?”
妖白靈喃喃了一句,她眸光深情的凝望着畢雲濤:“沒想到我們夫妻二人,最後竟然是在這裡離開這個世界。”
“奈何…奈何…”
妖白靈緩緩閉起眼睛,她識海之中,一枚黑白道心緩緩匯入到畢雲濤的識海內。
雖然妖白靈知道這樣做沒有絲毫的作用,可至少…她已經盡力了。
…
無盡混沌虛空中,畢雲濤的意識還在流浪,他感應不到宇宙的存在,更加不知道自己的肉身在何處。
意識在混沌虛空流浪的過程中,逐漸變得薄弱,即將歸於虛無。
“難道…我就要這樣消失了嗎?”
“消失在這天地間,從今以後,或許有人還會記起,可當他們也泯滅了之後,便再也不會有人記得?”
“就像是…從未在這世間出現過一般…”
“不!我不要消失! !”
畢雲濤的心頭不斷吶喊,他想要永恆!他想要存在於這天地間!
他想要愛其所愛,直到永遠!
可…歲月無情,天道無情!
魂散了,意識泯滅了…
他的生命,即將化作終點,消散在這天地間。
嗡!
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突然有一道亙古長存的石橋從無盡黑暗之中漂浮出來。
它的橋頭從無盡洪荒的虛無中蔓延而出,再一直蔓延到無盡洪荒的虛無中去。
這是一座跨越世界的天地之橋,連接天地洪荒彼岸!
畢雲濤的意識在見到這一座橋時,驀然間又聚攏了一點意識。
“橋?那是…奈何橋嗎?”
畢雲濤心頭升起一抹疑問,他見到自己距離那天地之橋不斷接近,在不斷往那橋上漂浮過去。
不!不是他在向那天地之橋上接近,而是那一座天地長橋,在向自己漂浮過來。
“這不是奈何橋!”
當畢雲濤見到這座橋時,心中震撼無與倫比。
這是怎樣的一座橋啊!
橋上億萬金光照耀天地,當其靠近之時,天地間梵音陣陣,似乎有億萬佛陀共同誦唸經文。
天地之間,一片祥瑞異象顯現而出。
隨着此橋不斷靠近,畢雲濤見到在橋身之上,竟有“彼岸”二字!
“彼岸?彼岸…”
“彼岸之橋!這是彼岸之橋!”
畢雲濤精神猛地一震,他突然間想到他曾經從義妹燭洛璃的口中得知,孫大聖化作了彼岸之橋的故事。
傳聞孫大聖去西天佛國求取經文,最後死在半路上,他的身軀化作了彼岸之橋。
佛門高僧以此橋爲踏板,渡過無盡洪荒,這纔來到宇宙之中去。
“這橋,是孫大聖所化!”
畢雲濤神情一凜,他憑着僅有的最後一絲清明,死死的盯着那道天地中飄來的橋。
隨着二者愈發的接近,畢雲濤瞧見在橋上,有一頭金色毛猴的虛影站在橋墩之上。
它的目光似乎能跳躍億萬裡星河,見到自己的存在。
“孫大聖…孫大聖來救我了!”
畢雲濤瞪大了眼睛,心頭喜極而泣。
那座彼岸之橋掠過畢雲濤意識所在之地,畢雲濤立馬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進入了彼岸之橋上。
在彼岸之橋上,他的意識,竟然也暫時幻化成了與孫大聖一模一樣的虛幻之影,此時正與孫大聖兩相站立在彼岸之橋上。
“孫…”
“不必問,不必言。”
“我乃時空幻影,只知道你十萬年後會有此一劫,故到此前來載你一程。”
畢雲濤正準備開口,站在他對面的孫大聖則已經開口了。
他凝望着畢雲濤,也似乎不是在望着畢雲濤,而是在凝望未來。
孫大聖道:“我自洪荒中跨入彼岸,便洞察到未來我靈猿神庭會遭遇一場大劫,而你便是救我靈猿神庭之人。”
“作爲報答,我願留我的一道力量,送你意識歸體。”
“再助你,登紅塵仙位!”
孫大聖言罷之後,伸出手指往畢雲濤眉心輕輕一點!
轟!
奈何橋上,畢雲濤佩戴的那一枚混沌聖石吊墜突然間光芒大作!
一股洪荒古老的氣息瞬間蔓延到奈何橋之上,驚得一旁的孟婆猛地一下睜開眼睛。
“這是…”
那枚混沌聖石光芒閃爍,如同打開了一個混沌空間,在其中,一縷意識逐漸迴歸。
“回來了!他回來了!”
孟婆瞪大雙眸,驚駭道:“難道…他真的能渡過紅塵仙劫,成爲這天地間第四個紅塵仙人?”
畢雲濤的意識逐漸歸入身體之中,當他意識入體的那一刻,才發現懷中的白靈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氣息。
她此時身體之中,修爲全無!
而在自己的識海之內,有一顆真假道心懸浮,散發着微弱的力量。
“白靈! !”
畢雲濤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撫摸着這個變得蒼老不堪的面容。
那熟悉之中,還帶着無比的陌生。
不過,縱然她已成白髮,她縱然爲枯骨,自己還記得,她就是白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