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她當時在回平陽城的路途中遇到殷雪姬的時候，和殷雪姬交手的那些人身上的氣息，和方纔跟他們交手的人如出一轍。
當時，那些人自稱是——雲仙居！
“他們是雲仙居的人！”楚懷風道。
藍昱瑾明顯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她解釋：“之前，和他們的同伴交過一次手，他們自報了家門。”
“原來是這樣。”藍昱瑾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他們就是雲仙居的人。我跟蹤那些仙使，其中一兩個應該是十方界的人，他們避開了所有的耳目，見到了剛剛和我們交手的那個男人。
在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沒想到那個人發現了我。所以就一路追着我到了這裡。
而那些人當中，只有那一個人算的上是高手，至於其餘的人，修爲都在你我之下。”
藍昱瑾將他的遭遇和發現娓娓道來。
楚懷風略微思慮了片刻，而後看向藍昱瑾，淡笑道：“太仙教一事本與你無關，你大可不必趟這趟渾水。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受牽連。”
藍昱瑾眉頭擰在了一起，冷“切”了一聲。
“誰說我是因爲你才查這件事的。”藍昱瑾冷冷道：“十方界有規矩，所有十方界的勢力，都是不允許隨意踏足俗世界的。更不能將自己的勢力涉足俗世界。
所以，他們會在俗世界極力的隱藏，被我們發現之後，纔會想要將我們滅口。”
見藍昱瑾反駁，楚懷風笑了一下，而後詢問，“如果壞了這個規矩會怎麼樣呢？”在她對十方界的瞭解中，也已經明白了，在十方界規矩的重要性。
可是當真是每一個人都會去遵守規矩嗎？人的貪念是永無止境的。這種貪念足以讓他們邁出任何畫在腳下的圈。
不管是普通的凡人也好，還是修煉入道的人也罷，貪慾都是存在的。否則他們也不會想要入道以求長生。
這個問題，藍昱瑾倒是沒有很快回答，而是思考了一會兒。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在十方界歷來都有着所有人都必須要遵守的規則，沒有人例外。
就如同你被誅殺令追殺，同樣不會有勢力幫你一樣。
一旦違反了這個規矩……那麼……”
“敗壞平衡和規矩，受千夫指，而後，蠶食之。”楚懷風一句話道出了其中的血腥。
藍昱瑾愣了一下，聽着楚懷風的這一句話沉默了良久。
楚懷風站了起來，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淡的弧度，“也許，有時候，破壞規矩，只是一種試探。而其餘的人則選擇觀望。當規矩徹底影湮滅……你覺得，會發生什麼呢？”
藍昱瑾沒有回答，事實上他也回答不出來。
她笑了一下，也沒有往後接着說方纔自己所問的話，而是說道：
“雖然目前出現這種情況也許能夠制衡，可當時日已久，野心和貪心，終究是包藏不住的。昱瑾，你生於世家，又是天之驕子，自然不會明白這其中隱藏着的漩渦。”
“那你又怎麼知道？”藍昱瑾反問出聲。
他就不明白了，楚懷風明明看上去年紀也不大，怎麼活的像是活了幾輩子似的，不管什麼事都看的無比透徹。
從前他總覺得自己可厲害了，除了大哥，他從來不服氣任何人。但這段時日跟楚懷風的相處，他才發現，他和楚懷風還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很聰明，不是普通的聰明。是一種常人所不能及的智慧。
在她的面前，他就像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兒一樣，什麼都想不到，什麼都不懂。
面對藍昱瑾的提問，楚懷風笑而不答。
她從小學的便是君王謀，江山策，又在權謀的漩渦中浸淫多年。自然看的也比別的人更深。
“能走嗎？”楚懷風居高臨下的問藍昱瑾。
藍昱瑾眼珠子微微轉了一下，“剛剛坐下之後腦袋有點兒暈，一時起不來了。”邊說邊哎哎喲喲的嚎了幾聲。
楚懷風脣線往兩邊一抿，無奈一笑，朝藍昱瑾伸出手。
藍昱瑾盯着那隻白皙纖秀的手掌，兩顆小虎牙登時露了出來，燦然明媚。
他也伸出自己的手搭在了楚懷風的掌心裡，借力一拉，站了起來。
“大男人還這麼矯情。”楚懷風毫不留情的槽了一句。
藍昱瑾剛想反駁，就聽見一陣耳畔傳來一陣呼呼的風聲，渾身立刻緊繃了起來，下意識想要將楚懷風護在身後。
卻被楚懷風伸手一擋，把他被撇開了。
“主人，您在這兒呢。”半夏瘦弱的身子一下就落到了倆人的面前。
見是半夏，藍昱瑾才放鬆了警惕。
“嗯，走吧，我們回去了。”楚懷風道。
半夏點頭，“好。”
半夏隨楚懷風離開趙關南府上之後，順便就讓她自己去隨處逛了逛。因爲半夏的嗅覺和感知能力異於常人，所以也想看看半夏會不會有什麼發現。
本應在她見了長雪之後，半夏就應該跟她匯合的，卻忽然遇上了這件事，跟半夏錯過了。
半夏見藍昱瑾受傷，很自覺的就上去攙扶着。
藍昱瑾也不拒絕，反正楚懷風是不會攙他的。
一邊走，藍昱瑾一邊打量着半夏，憋了半晌，終於好奇的問了出來，“你是山奴啊？”
半夏：“……嗯。”
藍昱瑾覺得還挺有趣的，像打量一個稀有動物一樣的大梁起了半夏來。
山奴？
山奴……天生力大無窮，嗅覺感官異於常人，就算不修煉，也能達到通過肉體強橫的力量和化臻強者不相上下？
等等，他想起，好像在十方界也有這麼個類似的種族來着。
不過究竟叫什麼名字他卻忘了，似乎是在很小的時候聽大哥說起過。
在十方界，除了爲首的十大勢力之外，和俗世界一樣，還有很多人丁稀少，能力特殊的種族和家族。
藍昱瑾記得，其中就有一個種族的能力，就很像山奴。
叫什麼呢……改天回去問問大哥好了。
趙府宴廳。
趙關南領着幾位官員對坐在主位上的蕭世寧極盡溜鬚拍馬之能。
蕭世寧則不動聲色的輕抿了一口小酒。
幾人不免有些尷尬，好像九爺對他們拍馬屁並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