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肯定嗎？”池淵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問話問的這麼小心翼翼。
他雖然有猜測，師妹借屍還魂一事，但卻根本沒有想到……
事實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他已經不敢去想，這件事真的是師父所爲了。
真是他不敢去猜測現在師妹的心中，承受了多大的悲慟。
自己的生……卻是拿自己同胞姐妹的性命所換……
而且，還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謀殺。
即便換做是他，也無法承受。
“怎麼，師兄還擔心，我會騙你麼？”楚懷風苦笑。
池淵靜默了一下，才道：“其實，我之前也曾懷疑過你借屍還魂一事，不過，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說着，池淵將自己所知，都一一告訴了楚懷風。
當初他瞞着，只是不確定，還有一種疑惑。
包括見到落秋，他一眼就認出了，當年，他曾在師父身邊見到過那個小女娃。
但卻喬裝了身份跟在師妹的身邊。
這讓他不得起疑心，更何況……
“三年前，我曾在沂水樓翻閱到一本典籍。而典籍當中所記載的，便是陰陽禁術。
但上面只是有所提及，並沒有細寫。
而《陰陽禁術》……所述的，便是如何復活死去的人。
當年我知你是借屍還魂之後，就注意上了此事。
可我以爲……不過是師父的神機妙算，算出你命中有一劫難，所以纔會有借屍還魂，而後纔會讓我在沂水樓等候，助你逃過一劫。”
楚懷風淡淡道：“陰陽輪迴，是天地間的定律。讓死人復活，本就有悖人倫綱常。”頓了一下，她才道：“一命，換一命。”
池淵也明白這個理，輕嘆了一口氣。
他本以爲，死去的左思思，即便是師父有意爲之，可也和師妹沒什麼關係。
誰曾想，竟是雙胞胎姐妹。
池淵的心裡升起一股怒意，可這種憤怒也只能被沉沉的壓下而無可奈何。
楚懷風的心緒也沉冷了下來，但她也知道，師兄是不知情的。
幸好……師兄沒有欺騙她。
否則……她真不知，究竟有誰，能夠信任了。
“我一直在想，師父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這個人偏偏是我。不管是……抱走的嬰兒，還是澗溪谷，亦或是玄冰訣。
可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的線索。
也許他在等着我自己去尋找答案，就像是小時候我和他之間的對弈一樣，看看最後……究竟誰更甚一籌。
只不過這一次，是拿上了我的性命，來當了棋子罷了。”
突然，她眼神微微變了一下，她淡淡的說道：“不，或許……有人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做。”
池淵驚道：“誰？”
楚懷風輕聲道了三個字：“我孃親。”
池淵眉心攏了攏，有些不明所以。
據他所知，左復的夫人早就去世了，而且是死於難產。
“我孃親的確是已經死了……可她，卻是十方界的人。”楚懷風緩緩道：“更可能……師父，和我孃親，是認識的。”
她一邊說，手指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巖，凝聲思考。
“這……”池淵話到喉嚨，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你孃親，和師父……是熟人？”池淵思考了一下，“你孃親，是十方界的人。”
楚懷風點頭，“十方界，程家。”
“程家?”池淵眸光微斂，程家，在十方界，他只知道一個程家。
但那個程家跟藍家這樣的大門大戶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是在二十五年前拜師的，但在那個時候，並沒有見到師父跟什麼人有接觸。
而師妹的孃親，是二十一年前的人。
若師妹的孃親，真的跟師父認識的話，也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
在時間上，自己也就跟她錯過了。
而在十多年前，他再次見到師父的時候，那時候，師父的身邊跟着一個小丫頭。
而那個丫頭，就是落秋。
並且，在那個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師父的變化。
一種說不出來的變化。
他隱隱有個懷疑。
如果說，師妹的孃親真的和師父認識的話。
那麼……師父當時的變化，會不會是因爲師妹的孃親？
“師兄難道知道些什麼？”看池淵的神情，楚懷風有些生疑。
池淵卻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十方界的確是有個程家，在距離藍家有千里之遙。據說，程家在二十多年前，出了一對貌美如花的姐妹，程珂和程素。但後來，妹妹程素卻不知所終。
沒多久之後，便對外宣佈，程素已經死了。
不過，我通常不關注十方界的事，這事兒，也是從阿洛的口中聽說。”
楚懷風神色動容了一下，“程素，便是我的孃親。”
池淵微怔，程家……
原來當真是這個程家。
池淵思慮一陣，緩緩道：“師妹，在十六年前，我曾與師父見過一面。而那時……我便見到了那丫頭在師父身邊。
若你孃親和師父真的認識……或許，那丫頭會知道些什麼。”
池淵的這句話，給楚懷風提了個醒，目光看向了在院子外面守着的半夏。
“我知道了。”
池淵但笑不語，目光也順着楚懷風的視線看向了半夏一眼。
“不得不說，師妹所遇到的事，還真是……難以預料。”
楚懷風也笑了一下，“或許吧。”
隨後，楚懷風便告知了池淵過段時間要離開藍家的事，同時，她也知曉了，關於這個孩子是魔星的事。
雖然有些驚訝，但很快也沒有什過大的反應。
總歸對她來說，不管這孩子是魔星，還是煞星，還是福星。
都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
都是自己的骨肉。
所以是不是魔星，對她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頂多以後要多保護這個孩子，保護着他，健康成長。
而這，本來就是她作爲孃親應該做的事，不是嗎。
說完之後，池淵便離開了，說要親自去一趟望君涯。也沒有告知藍家的人，說走就帶着阿洛走了。
就和他來的時候一樣的猝不及防。
藍玉痕知道這件事之後，據說心情很不好。
連帶着伺候他的下人，不少都受到了懲罰。
而在楚懷風和池淵談話的時候，蕭世寧逛藍家，卻逛到了一個，他並不想遇到的人。
藍昱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