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父親的話,白裴罪臉色陰晴不定和好久,接着狠狠捏碎了手中緊握着的茶杯。
“琴雙哥哥好可憐哦,明明救了你,卻變成了活死人,現在有救他一命的辦法,你居然還不去做……”
“閉嘴!靈菲,你是女媧後人,是魔王的敵人,不可以去找他救人!”
“嘻嘻,只有魔王才能救琴雙,靈菲,你真是個殘忍的女人。”
“靈菲,不要受她誘惑,記住你的責任!”
王靈菲猛地從夢中驚醒,她臉色煞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冷汗順着額頭流到臉上最後沒入衣物縫隙間。
自從幾天前開始,她每晚做夢都能聽到兩個人在自己的腦海中天人交戰,一個勸她馬上去找魔王救琴雙,一個告誡她要堅守作爲女媧後人的身份,絕對不能向魔王低頭。
二人的爭吵聲令王靈菲頭疼欲裂,精神也越發不好了。
強打着精神起牀洗漱之後,王靈菲來到花園裡散步,不多時就碰到了在涼亭裡休息的齊燁。
“齊燁。”王靈菲笑着走了過去。
“靈菲,臉色怎麼這樣差,昨晚又沒睡好覺嗎?”齊燁看着王靈菲眼下的青白,關切的問。
“沒有,可能是做了個噩夢,有些睡眠不足。”不知爲什麼,王靈菲下意識地沒把自己做夢夢到的腦海中兩個人爭吵的事告訴齊燁,大概是害怕齊燁把她當成怪物吧。
“陛下,娘娘,請用茶。”一身青衣的侍女託着一壺茶畢恭畢敬的走了過來,齊燁見狀心情很好的對王靈菲說:“這是西域進攻的安神茶,可以調節情緒,正好靈菲你來嚐嚐。”
王靈菲猶豫着點了點頭,侍女走到涼亭中剛剛要跪下,不小心腳底一歪,正互查朝着王靈菲就倒了過去。
王靈菲臉色一變,側身躲開了滾燙的茶水,茶壺倒在了她的腳邊,只是茶壺碎裂時候濺起來的茶水潑到了王靈菲的裙角上。
“靈菲,你沒事吧!”齊燁連忙過來查看王靈菲的狀況,見到她安全無虞之後鬆了一口氣,剛要斥責侍女,就聽到王靈菲生氣地說:“沒看到我在這裡嗎?爲什麼做事這麼不小心,居然還能在皇宮裡伺候?”
齊燁一愣,面上卻沒有露出什麼不妥,“靈菲,她也是不小心,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的樣子,就放過她這一次吧。”
王靈菲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說了什麼,“……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說話太嚴重了。”
“沒關係,”齊燁溫聲回答:“你估計是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王靈菲點點頭,蒼白着臉色往寢宮走去,齊燁目送她的身影消失,這纔回過頭來對着依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開口。
“方纔是我和皇后仁慈,饒過你這一次,下去之後好好鍛鍊一下手腳,再發生類似的事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謝陛下,陛下恩典!”侍女滿臉淚水的顫抖着謝了恩,等到涼亭裡的是從都撤了下去之後,齊燁才慢慢坐下皺眉思索起什麼來。
“娘娘,不是去花園散心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王靈菲的侍女綠湖歡快地跑過來問道。
“嗯……有些不舒服,就提前回來了。”王靈菲勉強笑了笑。
“不舒服?”綠湖立馬大驚小怪的瞪大了眼睛,“要不要奴婢把穆神醫請過來?”
“不用了,”王靈菲連忙阻止道:“別麻煩穆神醫了,他每日也都很忙的。我大概是累了,睡一覺就好。”
“嗯。”看着王靈菲寬衣躺到了牀上,綠湖給她掖好了被角,“娘娘您好好休息,奴婢去御膳房給您要些點心醒了吃。”
綠湖走之後不久王靈菲就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的,她模模糊糊地望着頭頂的紗帳,覺得大腦裡嗡嗡作響。
她沒有發現左手腕上的血玉手鍊正在緩緩發着光,絲絲縷縷的黑氣趁人不備鑽進了她的身體裡。
“嗚嗚,琴雙哥哥好慘,你太殘忍了,居然看着琴雙哥哥變成一個活死人……”
“別被她迷惑了,你絕對不能去找魔王……”
“只有魔王能救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瞻前顧後了?”
“魔王十惡不赦,萬一放他出來絕對會禍害蒼生的……”
閉嘴……頭好疼……
“靈菲,去找魔王吧,用你手腕上的血玉手鍊就能喚醒他!”
“那樣會釀成大禍的!”
“閉嘴!”
王靈菲大叫一聲,猛然驚醒過來,一時間惶惶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半晌她纔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原來是不知不覺真的睡着了。
“娘娘,你總算醒了。”綠湖跑過來扶起王靈菲,“怎麼睡了這麼久,快來吃點東西。”
“嗯。”王靈菲做到桌旁,忍着頭痛吃了幾口粥,之後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任憑綠湖怎麼勸都閉眼搖頭。
綠湖沒辦法,只能把點心放到一邊,等王靈菲餓了之後再吃。
擡頭看了看天色已晚,王靈菲又不願意悶在屋裡,於是又出去散步,只是那兩人的話彷彿魔咒一般縈繞在她耳邊,讓她心中彷彿長了雜草一般煩躁不安。
只要找到魔王就能救琴雙了?自己到底該不該去?
“陛下,這麼晚了來我的藥閣有什麼事嗎?”穆歲一邊整理藥 材一邊看着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發呆的齊燁。
“穆歲,你說有沒有什麼病是讓人變得脾氣暴躁陰晴不定的?”齊燁猶豫着問。
“……神經病?”穆歲半天吐出來三個字。
“你才神經病!”齊燁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是在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是在正經回答你啊。”穆歲無辜的看着發火的齊燁,“按照你的形容可不就是神經病嘛,怎麼,能讓你這樣牽腸掛肚的也只有王靈菲了吧,她又出什麼事了?”
“靈菲她這兩天似乎有些不對勁……”齊燁對穆歲十分信任,把當日王靈菲在涼亭中的表現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穆歲,穆歲沉吟片刻道。
“按照她的性子的確不太可能衝着侍女發火,如果說是因爲琴雙的死而情緒波動太大,那也不至於這樣性情大變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齊燁,我看這不太像是得病,你有必要去國師塔一趟了。”
齊燁點點頭,實在想不通的話還是去問問白鳳比較好,他趁着夜色慢慢向國師塔踱步,一路上光顧着擔心王靈菲了,沒注意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從皇宮宮殿上方掠過,直接衝着王靈菲的宮殿方向衝去。
“叩叩”,“白鳳,快開門!”
國師塔的大門在齊燁的呼喚下“吱呀”一聲慢慢打開了,只穿着裡衣的白鳳皺眉看着打擾了自己夜觀星象的人,“大半夜爲何大聲喧譁?”
“白鳳,我有事要問你。”齊燁認真道,沒等白鳳答應就直接走了進去。
“什麼事?快說!”白鳳被人打擾了心情極差,面對着齊燁自然沒有好臉色。
“靈菲最近好像有些不對勁,”又重複了一遍王靈菲最近的表現,齊燁停下話語眼巴巴的期待地望着白鳳,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果然不負齊燁所望,白鳳 聽完並未顯露出驚訝的神色,而是點了點頭,“嗯,我知道這是爲什麼。”
“真的?”齊燁大喜,來找白鳳果然沒錯!“靈菲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病,而是心魔。”白鳳斬釘截鐵地說道。
“心魔?”齊燁有些不明白。
“沒錯,”白鳳肯定的道,“引起心魔的正是她手腕上佩戴的血玉手鍊。”
“怎麼可能,”齊燁感到難以置信,“血玉手鍊可是女媧後人的身份象徵,怎麼可能誘使靈菲入魔呢?”
“血玉手鍊的來歷你可清楚?”白鳳沒有直接解釋,反而問齊燁。
“當然。血玉手鍊原本是女媧大神的法器,當年女媧大神將魔王封印之後,把他的元神一部分禁錮在了血玉手鍊中。只有真正的女媧後人佩戴上這條手鍊才能感應到魔王的氣息,等待着有一天真正把他消滅掉。”
“嗯,這的確是血玉手鍊的來歷,所以你有沒有想過,血玉手鍊裡面禁錮着魔氣,這麼多年也是作爲鎮壓魔王的結界而存在的。久而久之,它裡面得存在多少魔氣?”
白鳳的話令企業瞪大了眼睛,“所以說,帶着血玉手鍊對靈菲反倒沒有好處了?”
“話不能說這麼絕對,血玉手鍊是女媧大神的法器,對女媧後人自然而然的就有滋養的後果,只是魔氣會使得血玉手鍊不停吸收王靈菲身上的純淨之氣,反而把魔氣灌注到她的身體裡,久而久之王靈菲就會在血玉手鍊的影響下魔化,成爲另一個魔王。”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早點出言提醒我們?”齊燁感到事情再次失去了控制,沒想到靈菲本身居然也存在着如此危險的境地,要怎麼做?
“星象告訴我命運的齒輪已經無法停止轉動,這一切都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白鳳答非所問,讓齊燁更加感到雲裡霧裡。
“算了,我還是先去找靈菲告訴她這件事情吧。不過白鳳,”齊燁站起來看着白鳳,“我已經接到消息,阿曼部落已經成功制衡住了迪廉部落,短時間內迪廉部落不會再來找靈菲的麻煩了。如果迪廉向你求助,我希望你不會違揹我們的約定。”
“我不會動手,但是也不會幫王靈菲,我只是個旁觀者,一切事情由你們決定。”
白鳳絕情冷漠的話沒有讓齊燁生氣,反而令他鬆了一口氣,因爲白鳳一直是這樣漠不關心的樣子,他也沒覺得被冒犯,急衝衝的去找王靈菲了。
來到宮室之後齊燁一眼就看到了在外面賞花的王靈菲,他剛要出聲叫人,突然面色一變,伶俐的看向屋頂:“什麼人?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