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臉色發白,漆黑的夜裡,一陣陣的寒風拂過臉頰,讓她不忍的打了個哆嗦。可是緊抓着她得手的司徒明允也在苦苦的支撐着。
“你究竟是誰?爲何劫走我的妻!”懸崖上,司徒玄一身紅色的衣服,站在殘月之下,顯得更加妖異。
懸崖下,一手緊緊抓住桃花的司徒明允,緊咬着銀牙恨恨的瞪着崖山的司徒玄。可無奈現在他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讓劍尖指着自己的咽喉。
兩人相互挾持着,山上隱隱之間,可以看到紅日。山中的涼意卻沒有半點退卻,濃濃的迷霧讓整個懸崖峭壁顯得隱秘陰寒。
“你的妻?”司徒明允臉色陰寒,咬着牙齒恨恨的道。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帶着桃花離開。
崖上的司徒玄嘴角勾勾,看着越來越難以支撐的司徒明允,眼中的意味絲毫沒有隱藏:“你不好好的呆在京城,卻跑到這裡來。沒想到我的妻子,卻這麼受皇太孫殿下喜愛。”
司徒明允心下一凌,忽覺得不妙。已經過了三刻,他的人卻沒有追上來。結果不難言明,他中了埋伏,螳螂撲產黃雀在後。
難道他苦心安排的都被識破了?可是他卻不甘心。
桃花聽着兩人的一言一語,臉色也隨着難看。眼睛微微的眯起,她早料到這次的婚事有差池。卻沒想到是一場精心安排的結局,難道之前司徒玄對自己的情誼都是騙人的不成?
司徒玄很快發現了桃花的不尋常,臉上的笑容斂去,沉聲道:“司徒明允,將桃花拋上來。難道你要她陪你一起去死嗎?”
司徒明允微微晃動,深深的看了一眼桃花似乎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桃花心底複雜的很,她從沒想過司徒明允會爲了她跑到南疆,原本以爲來的是柳積羽,可誰也不曾想司徒明允對她用情居然如此之深。
可惜他註定要登上帝王之位,而她也更不可能嫁給被衆多女人同時擁有的男人。
幾乎不等司徒明允做出決定,桃花右手凝聚着力量,往司徒明允腳底拍去。
司徒明允忽覺緊抓着她的手一痛,身體被一股力量托起。心下大駭,睜大眼睛死死的瞪着往崖下落去的桃花。伸手想要抓住桃花,可桃花那一掌的力道瞬間將他送上了崖頂。接着閃過一道紅光,快速的墜入崖下。
濃濃的煙霧阻擋住了眼前的一切,司徒明允只能死死的盯着山崖下被濃濃的迷霧遮擋住。剛剛的一道紅光是司徒玄,他的皇叔爲了他心愛的女人居然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而剛剛,司徒玄要他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卻猶豫了。這一個猶豫卻讓他永遠的失去了她。
……
桃花沒想到,自己墜崖的纔沒一會司徒玄卻追趕上來。原本以爲自己難逃一死,卻深深的墜入山澗之中。
冰冷的溪水,讓她忍不住的一凌。而司徒玄卻緊緊的抓着她的一隻手不放。
雖然溪水阻擋了一些衝力,可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了下來,身上依舊受了不少的傷,而在最後一刻抱住她的司徒玄,將自己的身體承載了這個衝力。身上的傷顯然比她重上一輩,至今昏迷不醒。
而遠在京城,卻烏雲密佈,驚濤駭浪正在醞釀着一場毫無硝煙的戰爭……
啓承帝三十五年,農曆五月十三日,啓承帝病重,令各地藩王不得回京探視,皇太孫司徒明允奉旨監國,一品大臣忠勇侯,鎮南大將軍從旁輔佐。
次月,農曆六月七日,啓承帝賓天。遺旨,昭告天下,由皇太孫司徒明允即位,號呈賢,各地藩王一律不得進京哀悼。
農曆六月八日,一品大臣忠勇侯恣意謀反,判滿門抄斬。其子平凌歌勾結北藩王,朝廷指令平定北翻。
農曆六月九日,燕王不顧啓承帝遺旨,抗旨進京,囚禁於燕王府。
……
南港村,地處沿海,當地漁民靠打漁爲生。而朝廷中的風雨絲毫影響不了這個小小的村落。
南港村民風淳樸,居民大多都在船上居住,過慣了風雨飄搖的日子。金色陽光印的潔白的雲朵金黃金黃,使得這小小的南港村顯得寧靜安然。
漁民們紛紛打漁上岸,女人們在沙灘上清理着漁網中的魚,一片和睦的笑聲。孩童們正天真無邪的的在沙灘上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南邊的亂石上,幾個大石頭凌亂擺放,阻擋了不少的視線。
“主子……”琪月帶着急色,方纔主子的命令實在是讓她無法從命。
“桃花郡主已死,你現在的主子是柳積羽。朝中的事情也不是我能管的。”已經有三年,自從墜崖那日,她便和世俗的事情脫離了。這三年她一直和司徒玄隱姓埋名,過着平靜且快樂的日子。
當日她故意讓雲香她們接二連三的離開,就是爲了今日做鋪墊。琪月她們這不是第一次來勸自己了。
雲香看了看桃花,扯了扯琪月的衣袖,來了這麼多次。每次桃花用同樣的理由拒絕了,心裡知道桃花這是下定了決心了:“琪月不必再權郡主了。”
“可是……”琪月有些不捨。
一直不語的憐璇,淡淡的撇了眼琪月:“郡主依舊是我們的主子,只是不回桃花庵罷了。再說……小主子才兩歲。京城那位一直盯着我們桃花庵,主子回去未必是好事。”
琪月將到嘴裡的話嚥了下去,對呀小主子才兩歲。
看她們都不說話,打發了她們離去。
已經日落了,家裡的小傢伙應該哭鬧要找她了吧。離開這個亂石堆,桃花往自家的船上走。
司徒玄穿着一身粗布衣,褲腿的一隻腳還被撩了起來。懷裡卻逗着弄了兩個三叉丫的小女孩。
看到桃花歸來,放下懷中的孩子,慈愛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呆呆去吧,爹爹有事和你娘說。”
呆呆眨了眨大眼睛,衝着桃花吐了吐舌頭。屁顛顛的跑了出去。
桃花給了他一個白眼,自從墜崖的那一刻,她對這個時代的一切都放下了。而兩個人在這個村落生活了一年之後才簡簡單單的拜了堂。
“琪月她們還不死心嗎?”司徒玄無辜的抱過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頭埋在她的脖子間,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縱使是這樣又如何?自從墜崖的那一刻我就算好了。難道你想回去當你的王爺?”桃花調侃的問道,杏眼中閃過皎潔。
司徒玄無辜的欲哭無淚:“桃花……,你要如何才能相信呢?如今呆呆幾歲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燕王呢?你放心?”桃花不放心的問道。雖然兩個人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可京城的消息依舊從琪月的口中得知。
抱着她的司徒玄身體一僵,桃花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細微的變化。不由的伸出手放在他頭上:“你若是想回京我不攔你。”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既然答應你了。自然會做到,就算不爲我們自己想也要爲呆呆想。京城那地方不是我們適合呆的。”司徒玄趕緊捂上她的嘴巴,不知道爲何,聽到她說話時決絕的眼神心驚肉跳的厲害。
聽到他這話桃花忽然覺得太自私了,可是他說的對呆呆是那樣的天真可愛,回到京城必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可是一想到他揹着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由的一手推開他。
剛剛還好好的她,忽然將自己推開,司徒玄慌了:“我不會回京城的,你這是又生什麼氣?”
“是誰瞞着我給京城中的燕王送的信,讓他裝瘋賣傻躲過了一劫?”桃花怒瞪着他,雖然她不怪他給燕王送信。但是她沒辦法忍受他不信任自己。
司徒玄提起心,生怕這一次桃花真的惱了自己。當初他沒告訴桃花就是擔心她不願意,畢竟當初墜崖的時候燕王也參與在其中。
看到他如此緊張,桃花終於忍不住的笑了:“行了,我並不是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以後做什麼時候不要擔心我怪你,也不必瞞着我。畢竟我們是夫妻對不對?”
看着桃花認真的表情,司徒玄鬆了一口氣。覺得很愧疚:“這一次是我錯了,今後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爲夫定是從了娘子你。”
一手重新將桃花抱在懷裡,下巴放到她的頭頂。發誓今後再也不會管京城的事,這一次只不過是報答當初燕王救自己一命。
……
呈賢一年,各地藩王叛亂,呈賢帝讓各地鎮壓諸侯。
呈賢四年,燕王攻入京城,皇都葬身火海,燒了三天三夜。呈賢帝無所蹤跡,若干年後傳聞逃亡外海。
呈賢四年,改國號惠乾,國主大赦天下。各地諸侯歸順,杯酒釋兵權。
惠乾一年皇后殯儀,立鎮北將軍之女爲後。
而遠在南邊的小鎮上,一美貌女子和白衣男子兩人各牽着兩個孩童,一男一女。
惠乾三年,曾聞惠乾帝有意前往南疆祭拜當年墜崖的胞弟玄王,以及桃花郡主。後未果……
惠乾十年,遺落在南疆的玄王遺腹子,認祖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