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煙感覺自己手上握了根巨大的草，整張臉都黑了下來，感情她這救人還救出事來了。
“愛管不管。”毫不客氣地，把人往老太太懷裡頭一塞，“反正她是你的重孫女，跟我沒半點關係。”
老太太熟練地抱着人，淡定地說道：“誰說沒關係，真要算起來，她還得叫你一聲堂姑。”
大煙：“！”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雖然不是多親，但按血緣按輩分，的確是這麼個關係。
可有這點關係在裡頭，她就要管？
纔不要。
有時候天性這玩意很重要，對一個人的性格形成，佔有絕對性。這孩子的爹孃都不是什麼好玩意，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本性肯定也不怎麼樣。
倒不是說後天養不成好的，可想要養成個好的，得話費不少的精力，她纔不樂意去費這個勁。
大煙摸了摸肚子，自家就有孩子，要管也是管自家的，纔沒空去管別人的。
正如老太太所說，要是這孩子真不爲父母所喜愛，那就是這個孩子的命，怪不得別人。
她能救一次，不能救她一輩子。
門口外面傳來聲音，正是許進財扶着接生婆進來。
聽說是第一胎，接生婆就不緊不慢地，心裡頭估摸着，現在是大中午，最早也得到傍晚才能生。
結果進門的時候，孩子連臍帶都剪了，不過馬蘭花還昏迷在地上。剛不管是金氏還是史氏，都受了不少罪，都不樂意去管馬蘭花。
兩人才進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咋，咋讓人躺天井裡頭哩？”接生婆還不知道人已經生了，看人躺在天井那裡，面色就是一變。
瞧地上那一灘子血，人又安安靜靜的，接生婆就以爲人已經不行了，扭頭就想走。
許進財看到，也是腿軟。
從馬蘭花喊肚子疼要生，到現在也不過纔過去小半個時辰，這速度一點都不像才生頭胎的。老太太懷裡頭抱了一坨東西，可這會孩子也不哭了，正睡着覺，誰也想不到那坨就是個孩子。
這倆人一時間，真嚇夠嗆的。
“來了正好，給處理一下吧，孩子已經生了。”老太太開了口，很是嫌棄地對許進財說道，“趕緊把你媳婦抱回屋去，剛就跟瘋了似的，誰也拉不住她，才生下個妮兒就要掐死，沒辦法才把她打暈的。”
許進財：……
接生婆：……
啥，你說啥來着？
這年頭說實話，還真沒有嫌棄是女兒就掐死的，倒不是沒有重男輕女。而是孩子本身就不好拉扯，很多人家生了七八個孩子，連一個立得住的都沒有。
隔壁田家，田婆子這輩子就生了九個孩子，立住只有三個。說起來三個也不少了，結果大的那個十來歲的時候得病死了。
就只剩下兩個，一個是女兒，老早就嫁了出去，生孩子的時候難產，也去了。
如今就只有田有財這麼一個兒子，當眼珠子的盯着，總覺得她家兒子哪哪都是好的，能找到的媳婦肯定會是個好的。
偏偏田有財長得普通，家裡又窮，到二十好幾也沒成親，後來就娶了個寡婦……
呸，扯遠了。
反正生孩子容易養孩子難，有時候得了個小小的風寒，還能要了命。
像老太太這樣，生了那麼多孩子，大多都活了下來的，還真是不多見。唯一一個死了的，還是讓親爹掐死的。
要說馬蘭花是生了好多妮兒，實在是不待見妮兒也勉強有點藉口，可偏生馬蘭花生的是頭胎。這頭一胎看到是個妮兒，就要去掐死，說起來還真沒人能信。
反正許進財一臉見了鬼，懷疑般看向大煙，心裡頭猜測會不會是大煙搞的鬼。
大煙兩眼瞪了回去，“你這是啥眼神？”
許進財趕緊低下頭，總不能說自己不覺得自家媳婦有那麼的惡劣，懷疑是你個外人搞的鬼。
“還愣着幹啥，趕緊把人抱回去。”老太太一臉不耐煩，天井裡的血腥味，讓人聞着很不舒適。
許進財就不好說什麼，把人給抱了回去。
接生婆思索了一下，沒敢說自己的懷疑，正好廚房裡就有熱水，就不用等着人燒水，本身就是幹這活的她，等許進財把人抱回房，立即就給清理了一下。
清理的時候悄悄看了下，眼角就是一抽。
長得那麼大，怪不得生挺快的，不過怎麼看都不像個才生頭胎的就是。不過這種事情接生婆不會直接說出來，省得人家嫌她多嘴。
等許進財出來的時候，大煙已經離開。
心頭還在懷疑着，就跑去問起金氏來，畢竟他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家媳婦是那樣的人。
對福哥兒不好，他認了。
畢竟福哥兒不是她生的，隔了個肚皮，肯定怎麼也親不起來。可這剛生下來的妮兒，怎麼看都挺討人喜歡的，他媳婦咋可能會下這個手。
金氏被踹到腰，正難受地揉着腰。
聽到許進財的懷疑，金氏就禁不住冷笑，雖說她也不怎麼喜歡大煙這個人，卻沒有冤枉大煙的打算，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許進財面色都變了。
只是不管許進財怎麼變臉，大煙是挺着肚子回了家，對於馬蘭花生的那個女兒，是真不打算管了。
哪怕最後這可憐的孩子還是死了，只要不是在她眼皮底下死掉，她才懶得去理那麼多。
女兒有什麼不好的？
大煙摸了摸肚子，雖說她很想生個兒子，可不表示她就不會喜歡女兒。
那個馬蘭花就是個瘋子。
如田婆子那樣的人，再不喜歡有財媳婦，等有財媳婦生下女兒以後，還不照樣沒有嫌棄，還漸漸緩和了關係，現在日子過得也算和睦。
天天哄着孩子，都沒空去鬧騰。
嬌爺等在岳父家門口那裡，看到大煙回來，立馬就站了起來，急問：“後來咋樣了？”
一邊問一邊跟只蒼蠅似的，轉着大煙轉圈，仔細檢查身體，主要是看她的臉色。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大煙就忍不住吐槽，將老許家那邊發生的事情，都一一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