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太剛易折?

“下面的話,本王只說一次。”夏木徹再次開口,“山體爆炸案,哪些人涉足查過?只要有涉足查過的,我要你們重新寫一份卷宗上來。”

“當日走訪過的人,瞭解到的情況,越詳細越好,本王知道你們都記得。”他指着桌案,“明日早朝後,我要看見卷宗都放在這裡。”

夏木徹說完這話就離開了,留下熱鍋上螞蟻般的衆人。

山體爆炸案,那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的謀殺,而且,幕後真兇不用查也知道是皇室中人。

前任尚書情願名譽掃地,情願辭官也不敢惹的人,長樂王這是真打算查啊?

皇子間的爭鬥,從來不乏陷害,謀殺,每次查到快接近真兇那一層,就一定會停。

沒有人敢觸碰。

一來,手足相殘,放在任何一個家族都是醜聞,何況皇家,二來,茲事體大,除了十皇子,哪一位背後不是枝繁葉茂?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皇上沒下決心,他們都不敢動。

“長樂王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有人問。

“他也就是負責這一個案子,皇上只說山體爆炸案上,我們全力配合。”有人答。

“可就這一個案子,繞不過去啊!”有人愁,“不知皇上究竟怎麼想的?之前放了那麼久,難道不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幾頭都是主子,最終爲難的還是我們!”有人長嘆,“到現在爲止,這卷宗究竟寫不寫,怎麼寫,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日夜,刑部好些官員可忙,有人內部小聚,討論如何面對如此困局;有人匆忙離府,到他們依附之人府上;還有人去找了前任尚書……

他們有人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有人堂而皇之,不懼人看見。

然,在夏木徹眼裡,這些都不重要。

到半夜,當秦暖暖熟睡,夏木徹起身,走進書房。

杜仲已等在那裡,他將一頁紙呈給夏木徹,上面寫着刑部每個官員這天晚上的動向,到了誰家,呆了多久,有的甚至有主要說話內容。

夏木徹看了兩眼,隨手把紙揉在手心,幾秒後,紙張成細末,從手心簌簌落下。

第二日,早朝。

皇上很關心第一次辦政事的夏木徹,皇子們和百官行禮結束後,他開口就是:“長樂王!”

夏木徹忙出列:“兒臣在。”

“聽聞你昨日到刑部丟了個下馬威,叫所有人集體辭官?”皇上問。

“是。”夏木徹回答可乾脆,“兒臣負責調查山體爆炸一案,此案距今已有2個月餘。刑部調查此案也有2個月餘,本以爲此案的卷宗怎麼也比兒臣高了。之所以未破,是因爲線索太紛雜,難以取捨,卻不料,刑部呈給兒臣的,不過薄薄一頁紙,上面不足500字。”

“兒臣震驚,這就是我夏國最高執法機構破案能力?刑部尚如此,各地方只會更低?照這個水平,我夏國每年得產生多少冤假錯案?”夏木徹抱拳,“官員不幹事,百姓利益得不到保證,那麼,這些官員要來何用?”

“我夏國,要的是忠於父王,精於政務,心懷天下的官員,而絕不是精於人情世故的官員!”說到這裡,夏木徹一雙眼睛如洞悉萬物,直朝吏部尚書看去。

吏部尚書是柔妃的爹,兩朝元老,年紀也不輕,這一刻,竟覺背脊一寒,下意識想跪,想山呼萬歲,想說微臣有罪。

好在爲官多年,大風大雨見過太多,他忍住了,挺住了。

再朝夏木徹看去時,夏木徹依然朝皇上躬身,目光朝下。

之前看他那一眼,仿若幻覺。

夏木徹還在繼續:“山體爆炸案,明面上似乎是個意外,縱然是謀殺,也不過針對兒臣一人,可事實上,能將一座山炸塌了的威力,會有多大?那些爆炸物,若放在京城,是不是足以覆了夏國?”

“那座山體,距京城不過百餘里,對方敢把爆炸物放在那裡,根本就是藐視皇權,視人命爲無物!”

“兒臣重視此案,絕不僅僅爲了找出誰想兒臣死,更重要的是,兒臣需要把那個危及夏國江山社稷的人找出來!”

“一個國家的強大,絕不僅僅是今天有多少人吃得起肉了,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他們生活在這個國家,他們的內心有多少安全感。”

“壞人是不是都能繩之以法,好人是不是都有善終?每一個夜晚是不是都不用擔心破門而入的強盜,是不是不用擔心突如其來的爆炸?”

夏木徹說得極動情,到這一句末,他忽的跪了下去:“兒臣有罪,身爲臣子多年,從不曾爲父皇分憂解難,一直以爲生活在太平盛世!直到那一場爆炸,終於把兒臣驚醒了!方知原以爲的太平盛世,其實早已千瘡百孔……”

最後幾個字,帶着無盡的愴然。

文武百官,有人反思,有人驚慌,也有人驚豔,最終,他們做了同一個動作,齊齊跪下:“微臣有罪……”

皇上看着跪在大殿中間的夏木徹,感慨之餘,卻又欣慰的笑。

這麼個兒子,若真讓他“避世”“無爲”下去,該是夏國多大的損失?

太子微微側頭,這是他從不曾見過的夏木徹,如一顆蒙塵的寶石,一旦塵埃拂去,便是光芒萬丈!

所以,往後,他的勁敵又將多一個?

好在太剛易折,今日的夏木徹,看起來所向披靡,實際卻是脆弱的。在這個朝堂,沒有雄厚的底子,再兇的老虎都是紙老虎!

四皇子眸色微閃,這纔是真正的夏木徹,他記憶中的夏木徹!

“兒臣懇請父皇,在刑部沒有選出尚書之前,求父皇允兒臣代尚書一職,兒臣必定竭盡全力,率刑部願意幹活兒的官員,日以繼夜破案,還百姓太平!”夏木徹高聲請求。

太過冠冕堂皇,刑部所有官員都在覬覦的位置,就這樣被夏木徹一句請求說出。

有言官想出列,想說夏國沒有此先例,王爺代尚書一職,然,言官的話尚未出,卻只聽刑部在朝官員齊齊道:“求皇上恩准,請長樂王代尚書一職,率臣等日以繼夜破案,還百姓太平!”

“好!朕有如此皇兒,是朕之幸,夏國之幸!”皇上答應得甚是爽快,言語中全是得意,“往後就辛苦長樂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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