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徹的網開一面,讓皇上有些吃驚。
關於太子逼宮,他理解,甚至從某個角度,他也認同,但,理解也好,認同也罷,被逼的那個人是他,他無法原諒。
站在他的角度,太子和二皇子都是他兒子,而且是他頗爲在意的兒子,關起來就好。
可,站在夏木徹的角度,站在下一任儲君、未來君王的角度,他認爲最好的處理方式是直接把人殺了。
不光是太子和二皇子,還包括他們的孩子。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留下他們,就等於給未來留下禍端。
“爲什麼?”皇上問得直接,“料理老四的時候乾淨利落,到那兩個逆子時,就變得婦人之仁了?”
“兒臣以爲,父皇更願意他們活着。”夏木徹躬身。
這個答案,皇上表示不信,這個小騙子!
“活着意味着無盡的麻煩。”皇上說,“就算你再強,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子孫?”
“親人嘛,麻煩一點就麻煩一點。”夏木徹笑,“皇家子嗣,血脈本不豐厚,兒臣不想父皇年老之際,見別人家都子孫繞堂,就我們家人少。”
他頓一下:“況且,兒臣想,就算身陷囹圄,父皇想見的時候,也是能見的。至於兒臣的子子孫孫……”
夏木徹長呼一口氣:“子孫自有子孫福,兒臣操不了那麼多心。他們若強,我爲刀俎人爲魚肉;他們若弱,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我能過好我的一生,已是不易。”
“你倒是想得通透。”皇上再次意外,“隨你吧!反正夏國的江山,遲早也是你的。”
“父皇要長命百歲纔好,兒臣才能在您的庇護下做逍遙王爺。”夏木徹笑嘻嘻。
“哪有長命百歲的人?那日那逆子逼宮,朕就想着要不把位置傳給你,讓朕也過過清閒日子。”皇上笑。
“父皇可別這麼想,兒臣羽翼還沒長豐滿!”夏木徹推辭,“況且,父皇也不是隻有兒臣一個孩子,還有六哥,七哥,十弟,十三弟,父皇總得多考察考察。”
皇上默,他看着夏木徹,不知夏木徹是以什麼心態說出這番話的。
老六,老七,老十,他們若和太子比,無疑螢火蟲的小宮燈與日月爭輝,如今,連太子都爭不過的夏木徹就站在這裡,那羣人怎麼比?
“老九啊,常言道,過度謙虛就是驕傲!”皇上說。
“是。”夏木徹躬身,“兒臣謝父皇提點。”
同樣的問題,秦暖暖也問過。
對付四皇子的時候,可謂處心積慮,爲何到了太子和二皇子,就網開一面,不但殺心不起,就連他們的家人,也算厚待?(子女都在宮中接受高等教育呢!)
夏木徹的答案是:“縱觀父皇幾個兒子,除了驚才絕豔,天生做帝王的你的夫君,其他人,最合適做皇帝的是廢太子。”
“我怕我們還沒生出孩子,你就帶着我回你的家鄉了!到時候,夏國怎麼辦?我總得留一個當我不在的時候,能撐起夏國的人。”夏木徹說。
“還記得當日逼宮,他曾說會善待於我。當然……若他真登上帝位,會不會善待我不知道,但至少不會取我性命。”
“就憑這一點,說明他認同我們的施政方針,若他上位,石油開採不會停,荒漠治理不會停,你主張那許許多多免費學堂不會成爛尾工程……”
“你倒是想得長遠,都想到跟我回去了!”秦暖暖小傲嬌。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夏木徹亦笑,反正對於他來說,跟暖暖在一起,纔是世界上頂頂重要的事情。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到了我們那個世界,你怎麼討好你岳父大人?”秦暖暖問。
“你爹喜歡什麼?”夏木徹問。
“我娘和我。”秦暖暖回答相當迅速。
“那你娘喜歡什麼?”夏木徹再問。
“包和口紅。”秦暖暖先迅速回答後,猶豫了一下,“……大概還有我。”
夏木徹看秦暖暖的目光立即充滿憐憫:“姑娘,你是你娘買包送的嗎?”
“不,如果是買包送的,待遇應該會比我好,我懷疑我是商家贈送口紅試用裝時,順便送的。”秦暖暖很嚴肅。
“那我們就給你娘買10個包,100支口紅。”夏木徹很認真。
“少年,你很有前途。”秦暖暖很欣慰,踮腳,摸摸夏木徹的腦袋。
宮中。
德妃自縊,皇后受太子牽連,被皇上廢黜。
廢后沒有住進冷宮,而是換了個較小的殿,也有宮人伺候,只是境遇大不如前。
太子和二皇子的孩子同住在宮中,有專門宮人照料,時不時會去看她,叫她皇奶奶。
王家豪奢一族,在太子一脈倒塌後,雖沒有對廢后和廢太子棄如敝履,偶爾也通一兩句消息,但對夏木徹投誠的心思一目瞭然。
秦暖暖曾在廢皇后這裡賺了不少分,還討了10個免費學堂,如今,廢后雖已不再需要整容,也從來不會邀請她,秦暖暖卻時常去廢后宮中坐坐。
不一定說什麼,就是純粹的坐坐,問問生活上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很多人覺得不妥,可,他們的認爲有什麼重要?
秦暖暖不需要給任何人解釋,而她這種關心的舉動,卻給廢后帶來許多實實在在的好處。
宮中是個捧高踩低的地兒,像廢后這種徹底倒臺的人,宮人們不會讓她過得好,不欺負她就不錯了,可秦暖暖不同,這位不光是正紅的主,很可能是未來這座後宮的女主人。
她既時常過來看廢皇后,宮人自不會太爲難廢后,一應吃穿用度,按照貴人等級供應,並不苛刻。
至於貴妃,貴妃依然是貴妃,沒有轉正,但鳳印卻實實在在交到她手上了。
宮裡一下子少了一個正一品的皇后,正二品的妃本來就只有三個,現在德妃走了,惠妃早走了,剩下便只有柔妃。
有大臣上摺子懇請皇上充盈後宮,皇上拒了,叫貴妃擬個單子,升三個起來,將妃位填滿。
貴妃飛快選了三個:一個是四皇子的母親慶嬪,另外兩個,她選了兩個年紀最大相貌最醜的。
皇上看名單時,硬是沒想起那兩個是誰,直到看到人……
他很想問貴妃:你能不能稍稍靠譜點?好歹考慮下朕吃飯睡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