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直在笑。
從五兩銀子開始，她的嘴巴就沒合攏過，這會兒更是搬了個凳子，坐在野豬旁邊。
野豬的哀嚎讓她心情美得冒泡泡。
“暖啊，你說這叫不叫天上掉餡餅？養一頭肥豬得花多少工夫，我們平白無故多了一頭野豬。”
“叫。”其實也不算，用小內內換的。
“那送你野豬的公子是誰？該不會看上你了吧？你要以後嫁過去，很可能就是嫁給豪門望族。”能用得起壯士做下人的，絕壁豪門之家。
“娘，豪門望族家的公子會如此眼瞎，分不清美醜？”
“也許……他們的審美和我們不同。畢竟，人吃五穀雜糧，哪能一樣？”這個理由棒極了！
“……”竟無言以對。
“暖啊，你什麼時候嫁過去？”
“娘，您思維會不會太跳躍？”
“這頭野豬不就是聘禮嗎？”
“可對方連名號都不願說，再說，豪門望族會吝嗇到用一頭野豬做聘禮？”
秦暖暖閉上眼睛，定了定神，這才繼續：“娘，您記住了，你女兒秦暖暖很貴很重！若無百兩黃金，百顆東珠，就別想娶你女兒！”
省得以後周氏看見一隻雞一隻鴨一條魚，也覺得是聘禮。
周氏整個人都不好了：“暖啊……”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怎麼給秦暖暖說，人要有自知之明，就算你很能賺錢，就算你是被貶的仙女，可你現在這容貌……
“這世上的男人，都是看臉的。”周氏很含蓄。
“那有什麼，大不了我跟着爹孃過一輩子！誰說女人一定要嫁人？”秦暖暖不以爲意，“等以後我們賺錢了，買個大宅子，再請幾個丫頭婆子伺候着，那多舒服！如是嫁人，還不一定有那麼好的日子，我聽說婆媳可難相處了！”
周氏想到當年剛嫁給秦老漢時，不由點頭，再遙想了一番往後住大宅子，有人伺候的生活，笑意更深。
秦老爹等人回到家裡，先是被嗷嗷慘叫的野豬嚇了一跳，再聽說野豬來歷後，一個個皆笑得合不攏嘴。
“聽說野豬價格很高，不光肉能賣錢，皮更能賣錢！”
“也不知那家公子是誰，對妹兒也算有心了！”
“今兒天色已晚，就算現在送到鄉上，也肯定賣不出去，咱明兒一早出發。”
“妹兒，我們明天走得早，你想買什麼，我們給買回來。”
“給我買一斤蜂蜜，另外，給家裡買兩斤白糖，其他東西，你們看着買。這野豬肉不要賣完了，留一扇回來，咱吃一點，剩下的做成臘肉，整個冬天都有肉吃。”
“行！還是妹兒想得周到！”秦大很爽快應了，如今這個家，大半銀子都和秦暖暖有關，秦暖暖想要什麼，只要不是太貴，家裡不會有人拒絕。
“還有這個。”周氏亮出銀元寶，“暖丫師兄留下的。”
秦家三男人的眼睛都直了，吞口水的聲音在院子裡清晰可聞。
“這得是五兩吧？”
“沒錯！”
“這銀子怎麼用纔好？”
“買地！”“修房！”秦老爹和秦大齊齊道。
衆人把目光落在秦暖暖身上。
“先藏起來。”秦暖暖說，“這筆錢修房怕是不夠，等我們把白果賣了，再賺上一錢，就修房子。”
“好。”衆人無異議。
夜。
秦大秦二怕有人偷野豬，兩人齊齊把豬擡到堂屋，再在堂屋打地鋪，守着野豬睡了一夜。
那豬整整嚎了一個下午，到夜裡也困了，哼哼的吹着小呼嚕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天才麻麻亮。
兩兄弟叫上秦老爹，將野豬擡上一輛借來的板車上，三個人推着野豬往鄉里去。
周氏和秦暖暖則在家餵豬餵雞剝白果漿皮。
白果漿皮微毒。
上次剝皮時，人多果少，很快就剝完了，加上莊稼人皮糙肉厚，五人都沒有異常反應，今日不同，秦老爹三人足足帶回來將近三揹簍白果，剝果的卻只有周氏和秦暖暖。
快到中午時，周氏的手率先起了細小紅疹，雙手大拇指和食指微微腫起。
“暖啊！我這手怎麼了？”周氏很急，“快看看你的手！”
秦暖暖攤開雙手，手上沒半分毛病。
這些年，秦家家務活兒基本秦暖暖做，周氏雙手比秦暖暖細嫩多了，過敏反應自也是她先起。
“娘，大概是白果漿皮對您不大友好，過幾天就能好。您先去洗個手，剝漿皮的事兒，您暫時就別做了。”秦暖暖笑着說，手上動作卻是不停。
周氏雙手過敏前，秦暖暖並不知白果漿皮有毒，她猜測着現代肯定有較好的方法去皮，只可惜，她的知識儲存裡沒有這一條。
家裡急致富，先能剝多少剝多少，等這一批白果賣了，再問問別家賣白果的商販如何去漿皮。
林小花一個上午出門好幾次，好幾次皆沒看見樹上有秦大留的記號。
她乾脆走遠了些，走到秦家田地旁，地裡沒有秦家任何人幹活兒的身影，按捺不住內心焦灼，她乾脆再往秦家院落走過去許多。
還好，沒看見村婦們擁擠着上門說親的景象，隔着籬笆，遠遠的只看見周氏和秦暖暖站在堂屋桌旁說說笑笑。
她有些疑惑，還記得周氏出了名的虐待秦暖暖，如今看來，這秦家一家人，不光秦暖暖變了，連周氏也變了。
對於秦大，她對他的身體確實滿意。
可，她先前不願嫁到秦家，一是秦家窮，二是秦大也沒啥能有出息的模樣，三是周氏好吃懶做。
她本來就嬌生慣養，家裡家境又好，她可不想她的嫁妝補貼夫家家用，更不想被惡婆婆指揮着做事。
“喲！那是誰呢！”
周氏的聲音驀的響起，她放下手中正在削的土豆，直接朝院外走來。
林小花聽得這語氣，猜到周氏出來後必定一陣冷嘲熱諷，便轉身就走。
“那不是村長家的千金嗎？”周氏根本不管林小花有沒有離開，有沒有人聽她下面的話，只叉着腰，用極大的聲音喊，“小花啊！你站在我們家門口做什麼？”
“是來找我們家秦大的嗎？聽說我們買地了，就迫不及待來看看？哎喲，你們家不是看不起我們家嗎？”
“你這麼着急倒貼我們家秦大，你娘知道嗎？”
周氏一聲比一聲大，林小花走得雖快，可週氏的話，她一字不漏的全聽見了！
林小花心裡那個悔啊！
就知道周氏不是善樁，她就不該走這一遭！
之前她是中了什麼魔，看見周氏和秦暖暖有說有笑時，居然覺得嫁到秦家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