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顧錦承低頭，看着小糰子，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小糰子緊抿着脣，也不擡頭看他，片刻後問了一句：“大壞蛋，你能帶我一起去嗎？”
顧錦承忽然就想起了幾年前，他因着在宮中一夜未歸，後來幾天，他無論到了哪裡，他都要跟着，還被他帶到了早朝之上。
“不能。”這話顧錦承說的決絕。
去打仗畢竟和上早朝不一樣，他可以冒犯一下皇威，帶着他去上早朝，卻不能帶着他去打仗，他還太小，當年的一句氣話，說他出生後就將他扔到軍營，那都是假的。
“小氣鬼。”小糰子氣沖沖地喊了一聲，鬆開了抱着他的大腿，扭着屁股，坐在了客棧的門檻上，留着一個小背影給衆人。
好在清晨，客棧裡的客人並不多，否則店小二准將他轟走。
小糕點瞧了一眼坐在門檻上的小糰子，又看了一眼顧錦承，低喃一聲：“爹，得得，不想你走。”
顧錦承的心底一動，眼底多了幾分溫暖。
他這個兒子，生下來就跟他不太對盤，這些年，總喜歡和他對着幹，可是——
“那小糕點幫爹去勸勸哥哥好不好？”
小糕點看了她娘一眼，點點頭，跑到了小糰子的身側坐在，嘰嘰喳喳的說着什麼，顧錦承瞧着那邊的情形，神色有些恍惚。
片刻後，他轉頭，目光落在了蕪芫的身上，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見小勵耘和沈驍樂下來了，於是，他轉頭，走到了兩兄弟身邊，叮囑一些事情。
他突然離開，保護蕪芫回都城的事情，只能落到他倆的頭上，自然要多交代一些。
等到他交代外，時辰更加不早了，顧一已經催促了幾次，顧錦承轉頭，又看了一眼坐在門檻上的兩個小娃，走到了蕪芫的身側：“娘子，我要走了，不想讓他倆傷心，我稍後會走後門，瞧不見的話，他倆應當好受一些。”
“這樣也好，免得兩個孩子哭鬧。”
蕪芫話落，良久見眼前的人沒有再說話，只是眸光認真地看着她，最後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娘子，好好照顧自己。”
話落瞬間，抱了蕪芫一下，然後轉身離開，朝着後門走去。
小糰子坐在門前，小眉頭都糾結在了一起，耳邊是小糕點嘰嘰喳喳的聲音，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那人來勸他，更他說一句“我不走”或者“帶你一起去”，他有些生氣。
他生氣的後果很嚴重，於是他扭頭，想要找他算賬，卻在轉頭剎那，沒瞧見任何人，他慌了，像是有預感似的，猛地站了起來，眼睛在街道上瞟過，然後朝着後門跑去。
小糕點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見哥哥跑開了，於是也跟着跑了過去。
顧錦承翻身上馬，回頭又看了一眼站在小小門前的女子，倩麗的身影，面容溫婉，他收回目光，一甩馬鞭，揚長而去，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孩子的哭聲，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大壞蛋，你回來，我告訴你，你再不回來，我可要生氣了，我生氣的後果很嚴重，以後再也不要理你了！”嘶喊聲中，夾雜着哭聲，因着喊的焦急，還咳嗽了兩聲，聽着讓人心疼。
顧一轉頭，瞧見他家主子的眉頭蹙了一下，卻沒有停下，身後的哭聲仍舊再繼續，卻漸漸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