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認罪

劉箏箏藉着喝茶的機會,快速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在喝茶的皇上,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上次自己娘來住幾天,皇上也是看了眼,說了句話就離開。

可是現在哪怕他讓自家娘他們都坐下,可是在他的威嚴霸氣之下,他們只坐了一點椅子,都是一臉的忐忑不安,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這次皇上這架勢還真的不對,她的心一跳,隨即眉眼帶笑的開口:“皇上,我這正有件事想和您說呢,臣妾的弟弟年輕不懂事,上次去清平鎮接人的時候,不小心衝撞了於二爺。”

皇上這才把茶盞放下,挑眉問:“怎麼回事?”

劉箏箏聲音輕快的把事情說了一遍,隨即嘟了嘟豐滿誘人的脣,笑得兩個淺淺的酒窩浮現出來,年輕又嬌豔,看着非常的順眼討喜:“……皇上您看,臣妾的弟弟可真是因爲一時的淘氣,就招惹了這等禍事。”

說完,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一臉的忐忑不安:“皇上,子敬他已經子嗣艱難,您不要再責怪他好不好?”

“讓人去叫景誠過來。”皇上吩咐了邊上的太監,這纔看着他們一眼:“朕記得今兒景誠在內務府,這件事情要是真的是他咄咄逼人,怎麼也要收拾他一頓,免得他太囂張。”

劉子敬屁股搭了一小半在凳子上,這個姿勢其實真的很難受,還不如站着輕鬆;可是他的心裡更難受,聽見皇上對於二爺這熟稔的稱呼,他就知道自己先前有多夜郎自大了。

要是早知道會鬧到今天這地步,就算是曉蓮再國色天香,自己也不會湊上前去。

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誰知道萬里之遙的一個村姑,竟然有一天能進宮見皇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皇上絲毫不在意他們坐的舒不舒服,自己接過太監手裡的玉麒麟把玩,順便聽劉箏箏聲音清脆的說着閒話。

過了一會兒,於景誠就隨着太監過來了,他很利索的單膝跪下請安:“皇上萬安。”

“起來吧,你這混賬,”皇上看了他一眼,一臉嫌棄的道:“你上次欺負劉妃家的兄弟了是不是。”

於景誠對着劉箏箏一抱拳:“劉妃娘安,你這兄弟做人不地道啊。”

劉箏箏看着他矜持的笑了笑:“於二爺,要是他有什麼不是的地方,我給你賠罪。”

於景誠被她說的哇哇叫:“劉妃您這不是寒磣我嗎?我說的是真的,他當初在清平鎮不僅讓護衛打人,害的人家停業,還在那大喊,說他是宣武將軍劉勇的兒子,劉妃娘娘的親弟弟,還說我以下犯上,要把我關進大牢。

你們都不知道當時外面有多少看熱鬧的人,都說劉妃你這有身孕了,你弟弟才能這麼囂張,憑着還沒出世的孩子耀武揚威。”

劉箏箏心裡一緊,臉色一變,起身就跪下請罪:“皇上明鑑,臣妾不敢,臣妾真的不知道子敬如此大不敬。”

其實她是真的沒料到於景誠什麼話都敢在皇上面前說,沒想到明明是自己弟弟捱揍,到頭來卻是他名正言順的告狀,自己要是不扳回這一局,以後還有什麼臉面。

她眼裡帶淚,要落不落的看着皇上,一臉的祈求:“皇上,子敬是真的喜歡那餘家四姑娘,這纔想納她爲妾,這只是他少年風流而已。

再說子敬身邊並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平時也是潔身自好,身邊只有兩個好幾年前的通房,弟妹也沒了,這要納個妾,卻被餘家的姑娘害的子嗣艱難。

皇上,您可要替子敬做主啊。”

劉箏箏都起身跪下,莊氏他們四個自然不敢坐在,都很麻溜的跪在地上。

此時,跟着劉箏箏說了聲“請皇上做主。”

皇上早就讓暗衛查仔細了,自然知道這件事於景誠沒有說錯,不過,劉勇沒有進京起,就和太子走的近,進京後也有往來。

莊氏更是想讓她的小女嫁到皇后的孃家侄子,這讓他心裡很不爽,這自然要藉機敲打一二。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宮女太監的請安聲“皇后娘娘千安。”

看着一身鳳袍,雍容端莊的皇后扶着宮女的手進來,皇上的心裡更是不愉,要不是楚明睿他們查的仔細,自己還真不知道皇后收攏了這麼多人。

皇后對着皇上一福身:“皇上您也在,本宮湊巧路過,想着看看劉妃肚子裡的孩子,這纔過來,沒有打攪你們吧?”

邊上的人都對皇后行禮,劉子敬跪在地上苦中作樂的想:跪着也不比坐着難受,自己反正已經跪在地上了,再來太子或者皇子也不用特意行禮了。

見鬼的,下次再也不要來皇宮了,這裡簡直不是人呆着地方。

倒黴催的孩子,現在是真的知道自己在京城啥也不是。

皇上很平和的道:“說什麼打攪,來坐這,這裡景誠和劉妃的兄弟讓朕評理呢,正好你也來聽聽這事,免得朕忍不住想要揍景誠這個混賬。”

“是嗎?”皇后坐在皇上邊上的椅子上,氣度雍容的微笑,渾身都是母儀天下的氣度,讓人不敢輕忽:“你們都起來坐着說話,景誠,你說說這是怎麼了。”

於景誠很自然的又把事情說了一遍,嬉皮笑臉的道:“這事不管怎麼着,反正我仗義助人是沒錯的,要不是劉公子,人家可能躲到阮三小姐這邊嗎?皇上,皇后,你們就應該賞我。”

“你啊,就仗着皇上的另眼相看亂折騰。”皇后說完後,看着皇上笑了笑:“既然事關餘家姑娘,還有楚世子未過門的媳婦,那不如讓阮小姐和她們進宮?”

皇上把玩着手裡的把件,平靜無波的看了他們一眼,卻讓人膽戰心驚,他淡淡的道:“也好,朕記得明睿要大婚了,就當是提早見見是什麼樣的小姐,才能配的上明睿,去傳旨。”

“是。”

阮家,圓圓自從盯梢的人給繡春回話,說是劉家的人除了劉將軍都進宮了,心裡不知怎麼的就不安了起來。

等到丫丫衝了進來,慌張的喊:“小姐,嬤嬤,快,前面有聖旨來了,宣您和餘家的兩位小姐去,去接旨。”

滿屋子的丫鬟都驚呆了,只有葛嬤嬤和圓圓相視一眼。

圓圓也有點懵了,沒想自己這猜的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如意平時沉穩,這個時候也慌了,驚慌失措的道:“快,小姐你們快換衣裳。”

“不用了,”倒是葛嬤嬤面上一派平靜,沉穩的道:“來不及了,這樣也沒事,進宮的禮儀我已經教過你們,你們安心去吧。”

圓圓心裡抖了抖,總覺得她說的這句話,原話應該是“你們安心的去送死吧。”

她招呼兩個妹妹一起和自己走,在門口回過頭,對着葛嬤嬤哭喪着臉道:“嬤嬤,你趕緊讓世子進宮瞧瞧我,到時候我的底氣也好足一點啊。”

葛嬤嬤隱晦的瞪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小姐放心。”

“就算我不放心也沒用了,”圓圓和兩個妹妹一起大步往前走,心裡卻想:其實我很擔心,我很害怕,我一點也不放心。

畢竟皇上是能名正言順砍人腦袋的,真是操蛋的人生啊。

大廳裡,阮家在家的主子和奴僕都已經黑壓壓的跪在地上,寂靜的落針可聞,上首卻站在一個眉眼含笑的太監,看着年紀不小,可是白胖的圓臉上幾乎一絲皺紋都沒有,看着分外和藹。

當然,任憑他再和藹,也沒人敢相信他是真的和氣人。

圓圓和兩個妹妹在小太監的指引下,提着裙角就跪了下來。

那太監眼神格外犀利的看了她們一眼,才正了正神色開口:“阮三小姐接旨。”

阮家的一衆人跪着,雖不敢擡頭,眼神卻都向圓圓的方向偏去,覺得心懸了起來,暗自唸佛:老天保佑,葛嬤嬤教的她都能記住。

畢竟阮家還是第一回接聖旨,誰也不知道流程是該怎麼着的,乾脆都跪在這裡了。

圓圓心裡的害怕擔憂已經過去了,她按着葛嬤嬤先前的教導行了個大禮,聲音清脆:“民女接旨。”

葛嬤嬤是覺得她嫁給楚明睿後,肯定會接到聖旨什麼的,或者還會進宮,這些禮數教的很仔細。

“奉天承運……”

圓圓垂着頭,還能分心想:男人可能都渴望滔天的權勢,這皇上雖然應該是穿越者,可是還是喜歡這君臨天下的排場。

不過,好歹已經慢慢改革了,先是人口買賣不便宜,再者……

“謝主隆恩。”圓圓聽他說完,臉色平靜的起身把明黃的聖旨接過來,覺得自己回來也會仔細看看,聖旨到底是怎麼樣的。

宣旨太監姓賀,雖然將近五十,可是也算是皇上身邊的親信之一,自然知道這阮三小姐和楚世子是有婚約的。

見圓圓接聖旨如此鎮定,倒是高看她一眼。

他奉命傳旨的次數很多,知道第一次接聖旨的那些普通人家,很容易不知所謂,害怕的腿腳發抖,雙手打顫,像阮三小姐這個年紀能如此鎮定,倒是好奇她和楚世子之間最後會有什麼下場。

“阮三小姐,餘家兩位小姐,請跟咱家走吧。”

說完,見阮家的人還跪在地上,覺得這纔是第一次接聖旨的正常反應,對邊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小太監也示意阮家的人都起來,如意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面混進來,藉着扶阮大夫人的機會,把一個荷包塞到阮大夫人手裡,低聲道:“嬤嬤說請公公們喝茶。”

阮大夫人回過神,鼓足勇氣往前走,覺得自己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如同踩在棉絮上,陪着僵硬的笑臉,把荷包帶給公公,賠笑道:“她們年紀小不懂事,煩請公公多加關照她們。”

賀公公先前還以爲他們太緊張,不會記的這孝敬,接過後就知道是銀票,淡淡一笑:“小姐們看着就是懂規矩的,夫人們放心。”

阮老夫人看見她們走了,才覺得自己手腳發軟,被丫鬟扶到椅子上坐下,才擔憂不已:“葛嬤嬤怎麼不陪着一起走,好歹是宮裡出來的,路上也好叮囑她們幾句,這要是……”

阮二夫人驚慌不已:“哎呀,娘,您說要是餘家兩位姑娘惹了禍,會不會算到我們頭上,是不是劉妃娘娘要問罪,早知道就不該……”

阮老夫人沉了臉:“你住嘴,餘家的姑娘懂事乖巧,就和我的孫女一樣。”

阮大夫人倒是明白婆婆的意思,餘家的事情她們也知道,可是她們是楚世子讓人去接來的,就是明擺着要管這件事。

現在不管怎麼樣,自家人不能先起內槓,趕緊示意丫鬟婆子退出去,自己低聲把道理說了一遍……

圓圓她們姐妹,上次還坐着騾車近距離的看過皇宮雄偉巍峨的外牆,還好奇裡面是怎麼樣的金碧輝煌。

可是現在真的進宮了,處處飛檐雕壁,琉璃瓦在豔陽下閃爍着點點金輝,卻讓她們再也沒有了欣賞的心境。

來到永和宮的時候,入目的就是青瓷磚鋪就的地面光滑如鏡,淡淡的馨香讓人神清氣爽,可是一屋子的人卻又讓人膽戰心驚。

“皇上,阮三小姐和餘家兩位小姐到了。”

賀公公說完,就側身恭退到邊上,把位置讓了出來,示意她們跪下請安。

圓圓她們都跪下,根本不敢擡頭:“民女參見皇上。”

上首的皇上氣勢逼人的銳利眼神掃過她們,才淡淡的開口:“都起來吧。”

“謝皇上。”曉玉和曉蓮心裡本來很害怕,可是前面有圓圓在,見她挺直身子,低着頭,心裡突然安定多了。

曉蓮心裡知道這件事,圓圓和曉玉是被自己牽連的,那麼自己現在再害怕也沒用,努力的讓自己和圓圓一樣站着。

皇上看着靜靜垂首而立的三個少女,眼中閃過興味:“阮三姑娘是吧,叫什麼名字?和明睿什麼日子成親來着?”

圓圓聽他的意思,不像是要收拾自己的,心裡暗暗的鬆了口氣:“民女叫阮恬恬,小名叫圓圓,和世子十二月初六成親。”

“圓圓,”皇上一挑眉,哈哈大笑:“這名字好,通俗易懂,不用這麼拘謹,朕又不吃人,你們擡起頭來朕瞧一瞧?”

“是。”圓圓擡起頭,見皇上和皇后身穿黃色的衣裳坐在上首,皇上看着不過四十出頭,龍章鳳目,渾身自有一股卓然天成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懼怕。

邊上的皇后雍容大氣,眼帶笑意的看着她們,似乎極是和善。

左邊是輕撫自己肚子的豔麗女子,五官精緻漂亮,肌膚嫩白如雪,眉眼彎彎,嘴脣豐厚又紅潤,別有一番魅惑。

皇上他們看着三姐妹的容貌,還真的有點失望。

他覺的楚明睿就算娶了個小門小戶的姑娘,起碼模樣該是絕色吧?可是這模樣還不如明睿自己更讓人驚豔。

不過,劉子敬是真的這麼沒眼光,想強搶這樣的姑娘,才被踢的子嗣艱難?

皇后看了大家一眼,就對劉妃使了個眼色,笑着道:“皇上,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讓劉妃來問,我們就做旁聽好不好?免得劉妃心思鬱結,對她的身子和肚子裡的龍子都不好。”

皇上從失望裡回過神,應了一聲:“也好。”

“多謝皇上,皇后。”劉妃謝了恩,就沉着臉開口:“誰是曉蓮?”

聽她這不善的語氣,曉蓮就知道這女子就應該是劉妃了,她看着她道:“民女就是曉蓮。”

劉妃就冷哼一聲,滿是不悅的道:“子敬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你卻讓劉家斷子絕孫,你可知罪。”

“民女知罪,劉公子是您的弟弟,就算他對民女做了什麼,民女都不該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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