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仁收回目光，今日蕭大人沒在，他代表戶部留下的，剛纔他注視着姚文琦，身邊就剩下個李釗，“我大舅哥的孫子已經到京城了，你看什麼時候帶給你看看。”
李釗摸着鬍子，最近兵部有些忙，“等過一些日子，我給你去信。”
周書仁挑眉，想到一直守着張氏府邸的士兵，點頭道：“好。”
李釗問，“戶部真的挪不出銀子了？”
周書仁想到楊文，忍了忍，“真挪不出來了。”
李釗撇着嘴，“你在本官的心裡那就是財神的化身。”
周書仁，“......我還謝謝你的評價？”
李釗心裡是真這麼想的，自從周書仁進了戶部後，戶部雖然依舊摳，可該給的銀子很痛快，不像以前，戶部是真沒銀子，該的銀子都分幾次，拍着周書仁的肩膀，“你要想想法啊。”
周書仁無語，“等使團賣了船艦回來就有銀子了。”
李釗翻白眼了，“能不能賣還兩說，就算是賣了，回來也要幾個月。”
周書仁呵呵一聲，不等李釗飛快的走着。
政殿內，皇上無視了跪着的姚文琦，拿着摺子一本一本的看着，殿內很安靜，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姚文琦一動不動的跪着，頭一直低着，他依舊連續幾日沒休息好，當日沖天的大火，他站在高臺上一直望着，大火燃燒着建築，同樣燃燒着他，好像烈火灼燒着他的皮膚一樣，日日不得安眠。
“前朝建國時期，你的祖先是榮家帳下的將士。”
姚文琦緊繃的心絃，“是，當年祖先是榮將軍帳前的守衛。”
皇上手裡的摺子沒放下，“你的祖先幾代積累纔有了今日的姚家，不，應該是有了前朝末期鼎盛的姚氏一族，榮氏一族沒落，姚氏一族手握兵權，真是風光。”
姚文琦後背已經溼透，額頭上的汗水滑落眼裡，眼睛很不舒服，卻不敢去擦拭，“姚氏一族開的城門。”
皇上自然記得，當時大軍圍了京城，正準備攻城，姚氏一族投誠，打開了京城的大門，當時的京城已經亂了，死了很多人，卻不是他所帶領的大軍所殺，“當時的京城，你們姚氏一族一家獨大。”
姚文琦後背又彎了彎，
“皇上，姚氏一族當日效忠與皇上，姚氏一族只忠於皇上。”
皇上忠於放下手裡的摺子，注視着姚文琦，輕笑一聲，“朕記得，朕一直記得，只是你爹當時只說了效忠沒發誓，怎麼樣，你要不要發個誓？”
姚文琦擡起頭，“皇上，臣願意發誓。”
“好，你發吧，朕聽着。”
姚文琦心裡打着轉，舉着手指，“臣發誓，如若背叛皇上，姚氏一族不得好死，萬劫不復。”
皇上嗤笑一聲，“朕勉強認可了，行了，你也回去吧。”
姚文琦心裡七上八下的，拖着麻木的腿艱難的出了政殿。
等姚文琦走了，皇上叫來柳公公，“可以動了。”
柳公公低着頭，“是。”
次日，張氏原府邸進入了更多的士兵，外面的士兵將宅子圍的更嚴實，看不到府內的情況。
又過了兩日，本就人心謊謊的時候，出了命案，一家被滅了門，上下三十多口無活口。
竹蘭聽到消息，愣了半天，“姚氏一族的一個分支？”
周老大手都在抖，今日他正好路過，看到官兵圍着才知道上下三十多口都死了，這還僅僅是主子，管家等管事的也死了不少，活下來的只是一些年紀小的丫頭和小廝。
他第一次遇到在京城敢滅門的，現在他的手腳都拔涼，“娘，太嚇了，這裡是京城。”
竹蘭沒被嚇到，反而想了很多，光姓氏就夠了，姚氏一族的族人啊，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宮內，她記得書仁回來說過，皇上召見過姚文琦。
竹蘭安撫着大兒子，“別怕，咱們府上有皇上賞賜的人，你現在去與管家說一聲，府內除了必要的採買所有人不要輕易出府。”
周老大愣愣的看着娘，孃的反應太鎮定，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是，娘，我這就去。”
竹蘭心想，皇上對姚氏一族動手了，在皇上的心裡，姚氏一族應該是誅九族的，提前斬殺了，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呸，皇上可不會有心理負擔，何況在皇上的眼裡，姚氏一族是罪族。
戶部，周書仁知道消息的時候都愣住了，皇上到底查到了什麼，下手如此之狠。
這個消息傳得很快，京城很快都知道了。
樑王本來還想去尋姚文琦問問榮家的事，他才知道，姚家和榮家有些淵源，沒想到，姚氏一族就出了滅門案。
樑王妃擰着眉頭，“王爺，您覺得是誰做的？”
樑王沉思着，“不會是齊王等人，尤其是現在明顯有大事發生的時候，我們誰都不敢動。”
樑王妃心裡一緊，想了想，“那會是誰？”
樑王心尖顫抖着，“會不會是父皇？”
父皇折騰姚文琦，他了解父皇，父皇心裡一定厭棄極了姚文琦，幸好，他沒去找過姚文琦。
齊王聽到消息就騎着馬到了陳府。
陳老爺子這幾日請了假，正在逗鳥，側過頭，“殿下來了。”
齊王拉過椅子，“外公，您對姚氏一族瞭解的多嗎？”
陳老爺子轉過頭，“不多。”
“外公覺得誰做的？”
陳老爺子放下手裡的鳥籠子，“你不是已經有數了嗎？”
齊王沉默，的確有數了，“爲何？父皇不是已經收攏了姚侯府的兵權？”
他看着父皇一點點吞噬了姚氏一族的兵權，瓦解了姚侯府的勢力，現在姚侯府就是沒了牙的老虎，姚世子更是成了父皇手裡的養的貓，父皇爲何對姚氏一族動手？
陳老爺子嘆氣，“你該瞭解，你的父皇做什麼都是有目的的。”
齊王看着外公，他其實心裡有猜想，一直有個勢力，他查過，沒查出來，現在明瞭了幾分。
陳老爺子繼續逗着鳥，“你，算了。”
“外公想說什麼？”
陳老爺子，“沒什麼。”
次日一早，京城內貼了告示，京城封了城。
寧侯府派了管家過來，“我們侯爺說，儘量別出門，守好府門。”
竹蘭示意管家送人出去，叫來老大，“今日孩子們就要去書院了，派身手好的小廝守着府門，查看院牆。”
周老大看着娘嚴肅的表情，手心出了汗，“娘，我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