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拉架的婦人張大了眼，驚駭地望着雲王氏突然像被人平空扇了一個大耳光，而且還被扇得向後飛了出去，最後摔倒在地還滾了兩圈。
昨天在田裡摔得更慘，等她爬起來時，已經鼻青臉腫了。
可是在一聲慘叫之後，雲王氏便罵不出聲了，一顆斷牙混着血水吐出來，嚇得她坐在地乾嚎起來。
她王翠花活了近三十年還從來沒吃過這種冤枉虧，兩次捱打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如果是以前，大可推給死人季袁氏。
可是昨天季青燕纔給娘證明了清白，而且四周都有人卻是誰也沒看見季袁氏現身，哪來的鬼？別人也算了，她王翠花心裡沒鬼怕啥？
可是……嗚嗚……
四周婦人也傻了眼，一時都說不出話。沒想到才一天，怪現象又發生了。
昨天午也是在這門前，季周氏纔像被鬼追似的滿地爬着、求饒着，回去摔了，還被一口痰憋得差點辦白事。
今天午，雲王氏怒氣衝衝跑來破口大罵，那季周氏更過份百倍千倍，因此她的下場更慘了。
如果昨天大家是在自家院子看了看，那今天是站得這麼近看得清清楚楚，確實有個無形的力量在動手。
不然誰平白無故飛得起來？還把自己摔掉了牙？
沒人知道季青燕在廚房裡揹着妹妹們偷偷放了一隻紙式神出來，唸了隱身咒術飄飄忽忽給了雲王氏一個狠招，又輕飄飄回到了她的隨身寶袋。
小姐妹還貓在廚房門口往外偷看，並不知道大姐搞了什麼小動作。而外面的哭嚎聲越來越大，似乎要藉由這嗓門掩蓋內心的恐懼和氣憤。
四周婦人被哭聲拉回意識，紛紛議論起來，只是眼底仍有複雜情緒，似乎有些害怕，又似乎有些疑惑。也有人看向了季家院子，廚房炊煙已散。
季青燕姐妹一邊吃着餅子一邊走出來。
季青花手還端了一隻碗，碗裡裝着被切成半塊的餅子，不過她沒有走出去，隔着竹籬笆招呼起那些大娘和嬸子們每人拿一塊剛攤出來的餅子嚐嚐。
她似乎是害怕雲王氏突然發難，目光還有些害怕。大家立刻表示理解，便走了過來每人拿了半塊來嘗。
有那遠遠看着熱鬧的小孩童見了也立刻跑了過來，剩下的分給了他們。
村裡孩子多，大些的都下田幹活了，或者挖野菜、捉魚去了，留在家裡的都是幹不了活、跑不了路的。
一時間在季家門外，吃餅子的吃餅子，哭嚎的哭嚎，季青燕姐妹站在籬笆門內也沒出去，大家隔着籬笆討論起這餅子怎麼攤法。
好像也沒花多少油，但是加了蔥花卻是又香又脆，火候、揉麪、攤法都是有技巧的。
村長王大福和一個耆老還有云林的爹雲和祥匆匆趕到時，看見這麼一副異的畫面，一下都愣住了。
“青花，再去拿四個餅子來，給村長大伯和耆老爺爺還有這位大叔吃，小明也給一個。”季青燕見了便吩咐二妹。王小明通知村長有功，當然要獎一個餅子。
王大福還未開口聞到了香，再看眼前陣仗，心裡霧濛濛的不明所以。
如果說那雲王氏只是坐在地哭也罷了，結果鼻青臉腫還有一顆斷牙掉在地，這慘相總不會是這麼多人打的吧？
雖然村婦潑悍的多，但這麼多人打一個，可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吃完一個香噴噴的餅子，王大福感覺自己更餓了，忍了忍，便開口詢問事由。
雲王氏又被打翻在地，而且昨天更痛更慘，真是不敢起身怕又摔個狠的。
此時見自家男人也來了，不由哭得更委屈，眼淚嘩嘩將臉的鍋灰刷出了溝，一張臉鬼更嚇人。
雲和祥一張臉也黑得跟鍋底似的，只是這麼多人面前不好發作，見季家閨女還送餅子出來待客，便朝她們尷尬地道了謝，接過來吃了。
大家都是剛天光帶着窩窩出門下田去了，勤快點的窩窩是熱的，懶一點的人家這窩窩是隔夜涼的。這忙到午正是肚裡咕咕叫的時候。
此時誰抵得住季家一塊熱騰騰、香噴噴的蔥油薄餅？
因此問話從吃完餅子後開始，只有雲林氏像個亂入的，亂了畫風。季青燕也不多話，一直等到王大福開口問，自有村裡婦人幫腔回答。
很快了解了事情原委，王大福疑惑地扭頭看向籬笆內的季青燕：“青燕，這是怎麼回事？”
“回村長大伯，這事要從昨天說起。”
季青燕便從昨天她帶着弟妹幾個擡着木犁去田裡卻犁不動田，說到午時雲林哥牽了牛來幫忙，到下午犁了一畝半地。
因被雲王氏跑來鬧事攪場，牛被牽走了，還剩下半畝地沒犁完。
爲了表示感謝，昨晚她將河裡捉來的魚燉了湯、煎了乾魚，請雲林哥吃飯，是在院子裡擺的桌，王家大爺、三叔、三嬸皆可作證。
飯後雲林哥和王三叔去村裡借牛，沒有借到，想必全村人皆可作證，後來王三叔讓她家歇一天，晚一天用他家牛。
“因此，今天雲林哥進山去了，青磊想學本事撐起這個家，也跟着去了，我帶着妹妹們在家攤這些餅子，根本沒出過這道門。”
“田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並不知道，想來雲林哥也沒那能耐一夜不睡把田犁完，算他能，怕也牽不出他家的牛吧，不然他怎會幫我家去村裡借牛？”
季青燕侃侃說出原委，重點是要證明自家和雲林哥的清白，反正要將田已犁好的問題完全撇清。
“我本打算多攤幾張餅，午能省些時間幹活。午趁村裡公磨有空再去磨些面，大家都看到的，昨天我爺爺送了一袋麥子過來。”
“家裡有爺爺照顧，口糧有了，我纔敢攤這麼多餅子出來。正想着還給爺爺送幾個過去，誰知這位大嬸昨天嫌沒鬧夠，今天又跑我家門前來罵了。”
之後，季青燕將雲王氏罵過的話複述了一遍，這是剛纔婦人們沒有解釋的內容。聽得村長、耆老和雲和祥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