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淳于丹睿轉身，一掀長袍坐在首位，盯着秦嵐，冰冷的眸子差點把人凍僵。
秦相對他釋放的冷氣啓動了自動摒棄功能，找了一張下首的椅子，落座後纔開口道，“四皇子殿下，剛剛皓月樓無心傳來消息，普陀寺的慧空大師今晚夜觀天象，發現紫薇星又有異動，算出天女可能出現在檀夢國境內。消息不日便會傳到三國各路人馬手中，我們要早做準備啊！”
“你說天女？就是去年江湖傳言，得天女者得天下的那個天女？”那件事，後來他並沒有再繼續關注，到是不知，現在還有人提起此事。
“對，就是她！她不是最先出現在我們南柯國境內嘛，後來清泉寺的玄虛道長，又說天女曾出現在夜郎國，這半年時間過去了，本以爲已經消失的天女，又被得道高僧慧空大師算出，她可能出現在了檀夢國。
四皇子殿下，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天女，我們下手遲了，定會被其他皇子搶了去，到那時，局面就真的難以控制了。”秦楓想的比較周到，不管天女的事是真是假，如果天女被別人得到，對他們的境況只會雪上加霜。
然而，淳于丹睿想到的確是另外一件事。
半年前，他與無羌在夜郎國客棧內的對話。
主子，江湖上最近流傳出一句流言。
紫薇星動，天下一統！真名天女，降在福州！可是這句？”
主子已經知道了，就是這句，我擔心，有人會懷疑到四小姐的身上。
呃，安慶縣確實屬於福州管轄範圍，但是，怎麼也不可能牽扯到小丫頭身上。除非，有人故意爲之，你下去讓人好好查查，到底是什麼人散播謠言，我總覺得此事有人在背後操控。”
……
無羌懷疑，那個江湖傳言中的天女，便是小丫頭，他也曾經懷疑過，還專門安排了人去查，只是小丫頭出事後，他一度沉浸在悲痛之中，加上一直忙於與檀夢國的戰爭，也沒有時間機會過問此事，估計下面的人也忘了向他稟報。
現在想想，淳于丹睿竟然眼睛一亮，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
也許，他被騙了。
“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殿下！”
秦相連喊了兩聲，淳于丹睿纔回過神來。
“秦相，你說什麼？”
四十有二的秦楓，身段高而修長，有一管筆直挺起的鼻子，脣上蓄鬍，發濃須密，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腰間硃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氣質優雅，氣度逼人，渾身充滿王族的高貴氣度。唯有一對不時眯成兩道細縫的眼睛，透露出心內冷酷無情的本質。
“四皇子殿下，找天女的事刻不容緩，微臣想問殿下，到底派何人去合適？”
“丞相心中可有人選？”秦相絕對是一個老狐狸，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他這找答案來了。
“這……，屬下暫時還未思量！”聽聞這個消息，他顧不得深夜闖進來，可見事情緊急程度，故他並未做好仔細的思考。
“秦相，皇上近來身體如何？”淳于丹睿坐在椅子上，俊挺的身子微微斜靠，帶着白玉扳指的手掌輕敲着桌面，問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來。
“回殿下，還是老樣子，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太醫們也束手無策。恐怕……”
“你覺得，這個時候，其他皇子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京城嗎？”
“不會！”傻子纔會那般做。
“對，他們不會。既然得天女者，得天下，那天女我們就勢在必得，這事，我親自去，京中局勢，就勞煩秦相多多費心了。”
“這……殿下，恐怕不妥吧！”
既已知現在皇上病重，四皇子殿下要是此時離京，被有心人知曉了，別說真出了事怎麼辦，就是沒出事，有些人也會製造出事端來。
那時候，遠在他國的四皇子殿下，就是要趕回來，也爲時晚也。這天下，說不定早就落入別人的手中了。
“秦相，這次，我就在府中稱病，避不見客，沒人知曉我去了檀夢國。”
他已經決定了的事，即使一心爲了他着想、毫不懼怕他的秦相也無力改變。
“既然四皇子殿下決定了，圍城便在京城等着四皇子的好消息！至於京城，有微臣在，定不會讓那些亂臣賊子動皇上一根汗毛！”
“那便有勞秦相了，對了，秦相，皓月樓裡的奸細可有找到？”
現如今，秦楓已經知曉，這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皓月樓竟是四皇子的產業，他們瞞他瞞的好苦，早知道四皇子殿下有這般產業，他何必做事局拘謹謹的呢，早就和那些朝堂之上的蛀蟲廝殺起來了。
秦相回過神來，應道，“還沒有，無心那邊還在排查，只是，那個奸細似乎察覺了什麼，一直沒有動靜，也沒有下一步的舉動，很難抓出把柄來。”
“繼續盯着，千萬別讓他轉了空子。任何機密消息，直接彙報。”
“是！”
“下去吧，回去收拾下，就該上朝了！”這個時辰跑來找他談事情，也只有秦相這麼一人能做出來了。
“是，微臣告退！”
秦楓出了四皇子府，四月的深夜，寒風還有些凍人，好在，總算是解決了一件大事。
只要他們找到天女，那四皇子的心願，在不久的將來，至少在天下人眼中成爲了名副其實，也有了行動的契機。
秦楓擡起頭，望向吐着白肚的天空，喃喃在心中嘆道，沁雪，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看見了嗎？
秦楓一走，淳于丹睿便吩咐無心準備了馬匹，帶了兩件換洗的衣物，一人一匹駿馬，頂着秦相的名頭，出了城門，一路向檀夢國的方向駛去。
是她嗎？會是她嗎？
只要有一點點的可能，他也要親自前去證實。
……
四月，遺忘在窗外。充斥雪限瑕想的天空，風清雲淡，塗上暗暗的灰色，一片迷失方向的楓葉在雨淚中飄零，孤孤單單地在窗外淪落，它只屬於地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