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夫人一擊,沒有擊中,就知道完了。
果然,夜一和程七七同時出手,凌厲的掌風毫不客氣的打向她,她避無可避,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死了吧!
就這樣死去吧!
她,早就想死了。
以前,還有兒子,是她的希望。
可是,現在,兒子也沒救了。
還不如死了算了。
與其不久後白髮人送黑髮人,還不如讓她死在天女的手下。
也算是一種還願吧!
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她的身體卻被人一下子推開,差一點就摔倒在地。
接着,便傳來一陣悶哼聲。
她睜眼,驚詫的眼眸呆呆的望着他倒下,那一幕像放慢了的片段,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回放。
“爹……爹……”楚鶴軒手腳被綁着,漲紅了臉,看見楚華魏倒下,撕心裂肺的喊道。
他纔剛剛揹着他們幫爹解開手上的繩子,下一刻,爹就倒在了血泊當中,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可是,如若爹不衝上去,死的就是娘啊。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一家人過的不是好好的嗎?
即使,不久後,他就要死去,也請讓他風風光光,毫無污點,毫無牽掛的死去啊。
都是她,那個狗屁天女,是她毀了這平靜的一切。
楚鶴軒越想越氣氛,一雙陰寒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夜一和程七七。
縣令夫人奔上前,將已經奄奄一息的楚華魏扶起,抱在懷裡,一張保養精緻的面容掛滿了淚珠,“你怎麼那麼傻啊?你明知道……”她不愛他啊,爲什麼還要替她受死?
她嗯咽的拿出手帕,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跡,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他被兩股雄厚的掌力擊中,內臟已碎,一股股的鮮血不停的往外冒。
此時,灰暗的天空投下一片陰影,落在縣令夫人蒼白的臉上,讓她看上去異常淒涼。
“你……你不也傻嗎?你……明明……很恨我,卻……卻還是……還是願意……爲了……爲了……兒子待在我的身邊!”楚華魏虛弱的斷斷續續的說出聲,嘴角一直不停的溢血。
“你別說話了,我去給你找大夫,你要挺住!你要挺住啊!”自從那個人死後,她還是第一次如此懼怕,如此傷心,如此哭的梨花帶淚。
青城縣令看見自己女兒這般,難過的別開眼。
一切都是冤孽啊。
自己當初怎麼就把女兒逼到如此的境地了呢。
他後悔啊。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後悔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一切都晚了,他害了自己,更害了女兒一家啊。
老淚縱橫,就是他現在這般模樣吧。
楚華魏拉住縣令夫人的手,神情變得有些恍惚,猶如初見當年的她一般,嘴角扯開一個傻笑,“桂枝,別走,陪……陪我……說會兒話。”
縣令夫人流着淚,甩了甩頭,“不,我先給你找大夫,等你好了,我們再慢慢說,好嗎?”
“桂……桂枝,等……等不到了!陪我……說說……話,算我……我……我求你了!”楚華魏靠在她的懷裡,拉住她的手,眼神充滿了渴求。
“好,你說!”縣令夫人聲音嗯咽不成音,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衣服上、地上。。
趙水兒不知何時,已經閃身出了空間,站在夜一的旁邊,看着他們。
楚華魏看見她的身影,胸口一激,噴出一口老血。
他咳嗽了幾聲,似乎比剛剛精神了一些。
見天女一直沒出聲,他想天女是知道,他已經命不久矣了吧。
朝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隨後收回目光,望着這張自己愛慘了的容顏,伸出粗糙的大掌,撫了上去。
“桂枝,你很我嗎?”他臉色依舊慘白,說話卻有了力氣。
“不恨了,早就不恨了!”縣令夫人搖着頭,袒露心聲。
“可是,我恨你!”
楚華魏說出的話,讓縣令夫人渾身一怔,臉色卡白卡白的。
趙水兒直覺,他們之間有許多故事,側身朝夜一使了個眼色,夜一瞬間明白,走向那些衙役,吩咐他們下去,該幹嘛幹嘛。
小翠站在遠遠的,看見小姐沒事,也沒上前添亂,扶着無雙靜靜的等着他們。
縣令夫人蠕了蠕嘴脣,喉嚨艱難的發出聲音,“爲什麼?”
“因爲,我以爲你還恨着我,所以,我也逼迫自己恨你。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你已經不恨我了呢,如果你告訴我,說不定軒兒就不會得那種病,說不定他也不會殺人,說不定,我們花城依舊鮮花滿城……”
縣令夫人手一滑,身體一滯,頭靠着她的楚華魏差點掉落在地。
“你說什麼?軒兒是你害的?”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對,是我,是我明知道那些姑娘有問題,還不阻止他,是我,給他出的主意,讓他把那些人都殺了。”
青城縣令一聽,一張老臉氣得指着他的鼻子大罵道,“你這個畜生,畜生啊。你怎麼有那麼狠的心?作孽啊,作孽!”
“爲什麼?爹,到底是爲什麼?”楚鶴軒猩紅的眼睛,已經不能承受這些事實,他的病,居然是爹看着他任由他染上的,他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一夕之間,太多的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驚怵的,痛徹心扉的一件件事情,讓他的精神都快垮了。
縣令夫人身體僵硬,眼神空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對,我四年前,就知道了,他不是我的兒子,是那個賤男人的,他死了,可是卻留了種在你的肚子裡,你爹趁機就把你嫁給了我,讓我做了孩子的父親,對吧?哈哈,真沒想到啊,我楚華魏竟然給仇人養了兒子,還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真是可笑呢。”
“不,不,娘,不可能,你跟爹說,我就是他的兒子,我就是他的兒子啊!”楚鶴軒已經瘋了,手腳被綁,他狼狽的躺在地上,衝縣令夫人撕喊道。
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汗水,還是鼻涕,他的臉上,溼噠噠的。
“四年前,你知道後就開始報復我,報復兒子,報復我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