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音眯着眼看着他笑,脣角一揚,“等着吧。”
皇甫瑾點頭,“好。”
大祭司見他們兩人說完了,忙又問:“林姑娘,豬下水也要留着?”
他這樣問,林福音就知道黑水部落平時也是不吃或者是不會做牲畜的下水的。
其實不管是牛羊也好,還是野豬也好,出肉率根本不高,這牲畜的下水佔了不少的重量,全部扔了不但污染環境,也十分可惜的。
“當然要留着,對了別說野豬的下水了,你們吃的牛羊下水也能留着,只要處理好了,都非常好吃。”林福音一想到黑水部落這麼多人,每天吃了那麼多牛羊肉卻將牛羊的下水丟棄了,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疼。
大祭司聞言嘴角一抽,無奈的看着林福音,“其實我們也嘗試吃牛羊下水的,可那些東西實在是不好吃啊!煮爛了後還有一股子騷臭味,實在不能下嚥,除非真的餓的要死了,否則誰吃那些啊?”
林福音毫不留情的說道:“那是你們不會處理,這要是處理好了,味道很淡,也很好吃。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其實有句她還沒說,這些牲畜的下水其實也十分營養,有的還有藥用價值,但和一個不懂這些的人說這個也沒必要了。
大祭司見她如此自信,只好吩咐擡着野豬去處理的人,讓他們將野豬下水也留着。
“大祭司,我聽你說你們種麥子的,那有面粉麼?”處理豬下水需要麪粉,她就詢問大祭司,因爲不確定黑水部落的人是不是將收穫的麥子磨成粉。
不過這回她運氣不錯,大祭司連連點頭,“我們有麥子粉,這就讓人拿過來。”
林福音聽慣了麪粉,猛一聽他們說麥子粉還有些懵,等反應過來後,也暗自好笑,接着問道:“那大祭司你這邊有酒嗎?不拘什麼酒都行。”
“有,我們只有果子酒!”大祭司道。
果子酒就果子酒吧,林福音想。
總比沒有強。
接着又打聽有沒有醬油,八角,茴香,生薑,蒜這些香辛料。
八角茴香大祭司都不知道,醬油生薑是有的,還有一種樹上的葉子,可以去掉一些腥臊氣,但不能完全去掉腥臊氣。
林福音以爲那是香葉,還有一樣是花椒,這倒是讓林福音喜出望外了。
林福音都讓拿來她用。
她讓人拿着這些,親自來到了處理野豬下水的地方,指導着黑水部落的幾位老年婦女用麪粉搓洗豬大腸和豬肚子這些。
至於心肺肝這些是不需要額外加工的,直接用大木盆裝着送到了大竈邊。
等豬下水都處理好了,也清洗好了後,林福音單獨用果子酒,香葉以及麪粉醃製了一下豬肚子和豬大腸,豬小腸這些,然後就開始準備做殺豬菜了。
殺豬菜有一樣很要緊的就是酸菜,黑水部落的人自然不可能有酸菜。
不過大祭司說他們有醃製的蔓菁。
林福音當機立斷的決定用醃蔓菁替代酸菜了。
將醃蔓菁切成了細細的長條,生薑切成了片,又切了一大塊肥一點的肉切成了片,豬肝也特別拿出來切了一大海碗豬肝片,這些弄好好放在一邊備用。
接下來,她要制血豆腐了。
此時的新鮮的野豬血已經凝固了,林福音用菜刀將凝成塊的豬血切成幾個塊,然後讓人將大鐵鍋加熱了,裡面放了半鍋水,再將血塊放進熱水裡稍微煮了一下。
煮豬血的火候要掌握好,要是燒老了火,血塊上面就會有很多小孔,那就不好吃了。
火候正好煮出來的血豆腐口感嫩滑勁道,那纔是佳品。
黑水部那幾個幫林福音打下手的老婦人見血豆腐煮成了,連連稱奇。
就是大祭司也忍不住擠進來看着鍋裡一塊塊褐色嫩滑的血豆腐,“原來這牲畜的血還能做成這樣的!今天老朽真是長見識了!”
林福音就道:“所以,你們黑水部那些年可浪費了很多這樣的美味了。”
大祭司無奈的點頭,“是啊,我們黑水部的人見識還是淺薄了,浪費了不少食物啊!老朽剛纔去看了一下林姑娘教他們處理的野豬大腸,小腸以及豬肚……那樣弄了之後,確實沒什麼味道了。”
“所以我這也是在幫你們找吃的。”林福音一邊忙活一邊和大祭司說道:“我要是不教你們烹製食物,就算幫你們找到了各種吃食,你們不會做也是枉然。如此,大祭司還認爲我教不教你們烹製食物都無所謂嗎?”
大祭司聞言臉色一紅,心裡暗道:這林姑娘可真是不一般,看她不急不躁,卻步步爲營,真是不好對付!
但他也不會現在就給林福音什麼保證,只好打着哈哈應付過去了。
林福音也不着急,反正好吃的大餐還沒做出來,她等得及。
血豆腐煮好後,林福音撈出幾大塊切成了小塊,然後將醃製好的豬大腸拿出一副來,切成小段小段的備用。
所有食材和調料準備好了後,林福音又切了一大塊豬板油熬油。
沒辦法,黑水部落的人根本不吃油,不管是豆油還是動物油都沒有。
豬油熬出來的香味兒飄散,惹的黑水部的小孩兒都圍在了大鐵鍋旁,他們小臉上滿是是美味的渴望,不停的吸着鼻子。
年紀更小的甚至已經吵鬧着要吃好吃的,被各自的家長抓回去打了一頓屁股。
豬油熬成了後,林福音將鍋裡的油渣用筷子夾出來,放進了陶碗裡遞給大祭司,“大祭司嚐嚐這油渣,很香很脆的。”
在孩子們羨慕的視線下,大祭司將陶碗接了過來,直接用手抓了一塊還燙着的油渣放進了嘴裡。
“唔!”剛一入口,果真又香又脆,大祭司忍不住滿足的喟嘆了一聲。
林福音微微一笑,也不去問大祭司,低頭將薑絲和花椒放進了油鍋裡爆香。
要做這個“殺豬菜”其實很多調味料都沒有,自然不可能做的那麼地道,再說這是野豬,還不是家養的黑豬,這“殺豬菜”的味道自然不會那麼地道。
不過林福音還是有自信,至少應付沒吃過多少美味的黑水部落的人是足夠了。
薑絲和花椒爆香後,林福音依次放了切好的肥肉,說是肥肉,其實野豬身上的肥肉不多,都是肥瘦相間的,只是這塊是林福音特意挑選的,肥多瘦少罷了。
肥肉入鍋微微翻炒了一下,焦出一些油花後,再放入了豬大腸翻炒,直到豬大腸變成了微黃色,再放入大半鍋子水進去煮。
即便現在還沒做成,但香味兒已經讓黑水部落的那些大人們都受不了了。
就是大祭司,也一臉期待,時不時的看了一眼冒着熱氣的大鐵鍋。
此時,一些半大孩子們也都在催問家裡的大人們,什麼時候可以吃。
因爲和大祭司,酋長住在一起的黑水部落的族民的身份都不低,有的小孩子見家裡大人也說不清,就跑來問大祭司。
大祭司哪裡知道?
只好來問林福音,“林姑娘,這一大鍋子什麼時候才能好?”
“要不了多久就好了。”林福音麻利的道,但看着圍着她做菜的人越來越多,她就笑道:“這一鍋子肯定不夠大傢伙吃的,我還要再做兩鍋吧。還要再架兩口大鐵鍋。”
大祭司忙點頭,吩咐幾個老婦人,“你們再去族裡挑兩口最大的鐵鍋來。”
有兩個老婦忙笑眯眯的答應了。
“你再做兩大鍋這個殺豬菜也不夠。”皇甫瑾坐在一邊看着林福音忙活,一邊愜意的喝着馬奶茶。
林福音隨口答道:“你忘了那十幾袋的芋頭嗎?這些芋頭全烤了,我再炒幾個菜,哪怕不夠,大家嚐嚐鮮就好,沒吃飽的回去自己學着做就是了。”
林福音從來沒想着讓住在這邊的黑水部落的族民全部吃飽,因爲這麼點食材,根本不可能。
她主要就是教會她們怎麼烹製食物罷了。
接着她又吩咐老向導帶着幾個少年架起火堆烤芋艿,而幾個大的芋頭她留下了,要做芋頭扣肉。
剛吩咐完老向導後,在煮的殺豬菜那口大鐵鍋水煮開了,林福音忙將鍋蓋掀開,將切好的血豆腐和豬肝片放進了滾水裡。
眼看着滾了幾滾後,她用陶勺舀了一大勺鹽巴放進了滾燙裡,然後轉頭對大祭司道:“大祭司,這鍋殺豬菜已經好了,勞煩你讓人拿個最大的陶盆過來。”
大祭司忙不迭的吩咐上最大的陶盆。
林福音讓兩個中年男子擡着大鐵鍋的手柄,將一大鍋子殺豬菜倒進了陶盆裡,香味四溢,整個做飯的現場都沸騰了。
但沒有大祭司的發話,他們自然不敢上來吃的。
莫說做飯的現場,就是坐在大帳裡處理事務的耶蘭酋長也聞到了那濃郁又陌生的香味了,她知道這是林福音烹製的食物的味道,心裡憋着一口氣不想出來。
但大祭司已經匆匆過來了。
原來大祭司是來請她出去嚐鮮的。
這是黑水部落的規矩,其實不管是哪家做了好吃的按照規矩,都會送一份給酋長和大祭司嚐鮮,不過他們黑水部落都是吃的肉,極少有新鮮的吃食送給酋長和大祭司嚐鮮。
“大祭司,你主持一下分給大傢伙吃吧,我就不出去了。”耶蘭心情複雜的很,拒絕了大祭司的邀請。
大祭司眉皺了皺,認真看着她道:“不說別的,林姑娘烹製食物的本事確實很大,那些我們部落人都不吃的東西,經她的手後竟然都成了美味,你聞聞那香味兒也能感覺的出來吧?”
“就是她烹製食物的本事大,容易蠱惑我們的族民們。”耶蘭目光沉沉的看着大祭司,“剛大祭司你也看到了吧,她不過是找了幾種能吃的野菜回來,我們的族民們都已經開始向着她了!”
大祭司聞言臉色也是一沉。
都是上位者,耶蘭擔心的是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
沉吟了一會,他衝着耶蘭搖搖頭,“我看北公子和林姑娘只是想順利離開我們黑水部落,倒是沒有其他的心思。”
耶蘭秀眉一蹙,目光沉沉的射向大祭司,“大祭司,你是知道的,我不會放他們離開的,若是林福音願意獨自離開,也許還有的商量,北公子我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不管怎麼樣我不會放他離開!”
大祭司見耶蘭如此堅定的模樣,老臉上浮出不贊同的神色,“耶蘭,我這兩日想了又想,若是他們兩人願意留下來更好,若是不願意留下來,我們就放他們離去的好!”
耶蘭一聽大祭司竟然說這樣的話,雙眸一瞪,聲音尖利的道:“大祭司!你怎麼又改變主意了?我們絕對不能放他們離開黑水部落!”
“可是你要留下北公子又有什麼用?按照我們黑水部落千年來傳下的規矩,酋長只能挑自己我們族內的少年招親,不得招親外鄉人!酋長你是不能招親北公子的!”大祭司聲音也嚴厲起來。
耶蘭冷笑,“這個我早就想好了,不勞煩大祭司擔心了!要知道我們族上有不少酋長身邊有幾個男人陪着,到了我頭上難道不可以?”
大祭司吃了一驚,沒想到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想了想那個北公子,再看着耶蘭,眼角直抽抽,“耶蘭啊,你看那北公子能什麼都不顧,就陪在你身邊?”
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甘心什麼名份都不要,就陪在一個女人身邊?
且,這個女人嫁的還是別的男人……
大祭司想想都覺得不可能,旁觀者清,他覺得耶蘭太一廂情願了。
耶蘭眸光幽幽,冷聲道:“怎麼就不可以了?只要我捨得下面子去哄着他,總歸會打動他的。”
大祭司無奈的搖頭,“好,就算酋長打動了他,但酋長也知道,咱們祖上的酋長有幾個男人陪着的,無一後院都經歷的亂像。你母親這一輩上爲何只有你父親一人?就是因爲你外祖母那時候後院亂了,你幾位舅舅和姨母都沒留下來,就只留下了你母親……你母親想着後怕,才只守着你父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