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看他嚴肅的神情，心裡咯噔一下，緊抓着他的手腕急聲問道：“大舅，縣太爺找我啥事兒？是不是那些壞蛋做了什麼壞事兒？”
她花了好幾天功夫，卻沒能找到那**細的藏身之地。搞不清楚敵人的行蹤，顏小婉的心裡始終懸着一把劍，擔心那羣傢伙搞事情，做出傷害普通百姓的惡行。
“不是。”林來順看她如此緊張，朝她笑了笑試圖以此安撫她的情緒。
看她大舅的表情，關青雲找她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兒，那還能是爲了什麼？
顏小婉眼裡滿是疑惑：“那是什麼事？”
看着小姑娘着急上火的樣子，林來順有些哭笑不得，這麼小的女娃咋操這麼多心呢？
“我也不清楚，咱們到了就知道了。”
甥舅倆進了衙門，關青雲讓下人給他們上茶看座，寒暄了幾句問顏小婉：“小婉，我找你來是想要讓你幫我個忙。”
從進門的那一刻，顏小婉就盯着關青雲看，試圖從他的臉上尋找答案，想知道他找她是爲了什麼。
此時看他不再廢話，顏小婉立刻挺直腰桿子，恭敬地說道：“縣令伯伯太客氣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您直接吩咐就是。”
關青雲正了正臉色，直接提出他的要求：“小婉，那叛徒黃德仁是你找出來，我當天就派人對他進行訊問，但沒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所以我希望你能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再跟我詳細說一遍。”
顏小婉在開口回答之前，心虛地看了眼林來順，她要是將事情的過程都說出來，那她大舅肯定要生氣，因爲她刻意隱瞞了些內容。
“黃德仁是城裡有名的賭棍，出名到連我這個沒來過幾次城裡的小丫頭都能聽到他的名字。前些天我聽到有人閒聊說那黃德仁最近點兒背，逢賭必輸，可他卻還是能每天帶着錢去賭場賭，我就覺得奇怪。我就問了那幾位大叔，從他們口中得知，黃德仁喝醉酒後跟他們吹牛說有人無底線地給他銀錢去賭。這就更奇怪了，我就去了賭場……”
坐在顏小婉旁邊的林來順，擱在大腿上的手掌緊握成拳，朝着眼神躲閃的小姑娘虎目圓瞪。
這膽大包天的小傢伙，居然敢揹着他們獨自跑去賭場！真是欠揍！
顏小婉被他那憤怒的眼神看得心虛不已，額頭冒出細密的汗，她愧疚得低下頭，繼續往下說：“我進了賭場後發現那黃德仁每場都輸，但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他出手極爲大方，惹得那些和他相熟的賭徒豔羨不已。那黃德仁在那些人的吹捧下就說漏了嘴，說他最近在爲一些外地來的人做事。”
林來順越聽越生氣，握緊的手發出難聽的嘎吱聲，一臉怒容地瞪着顏小婉。若不是顧忌着關青雲在場，他估計就得將這膽大妄爲的小丫頭揪起來，狠狠打一頓。
關青雲看到了林來順的怒意和顏小婉的心虛，他只得出聲讓林來順出去，省得影響顏小婉跟他說事情。
林來順不情不願地起身走了，臨轉身之前狠狠瞪了眼學鵪鶉縮腦袋的外甥女，氣呼呼地大步出去了。
顏小婉偷偷地掀起眼皮看了看，恰好被突然轉身的林來順捉了個正着。對上大舅怒氣沖天的臉，她越發心虛，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偷瞄。
關青雲看了甥舅倆的眼神官司，暗自偷笑：這一大一小還真有意思。
“咳咳，小婉，你接着說。”關青雲嘴角的笑沒來得及收起來，就被顏小婉逮了個正着。
顏小婉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她乾脆垂下眼簾，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她聲音不疾不徐地接着往下說：“黃德仁輸光了所有的錢，還跟人借了五兩銀子，他拍胸脯跟人保證說回家跟人要。我偷偷跟着他，發現他進了家門後，沒待多久就笑着出門。回到賭場後，黃德仁立馬把他欠的五兩銀子還給人家，接着從兜裡掏錢來賭。
黃德仁是個名聲很差的賭棍，除了他那房子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甚至還賣過老婆孩子。就是這樣的人，他突然間有這麼多銀錢，很是奇怪。我順藤摸瓜發現黃德仁的錢，全都是那些敵國奸細給他的封口費，前些天那些傢伙突然就沒動靜了，而從賭場回家的黃德仁差點在路上被他們殺死。我剛好撞見他們行兇，想辦法將他們趕走了，救下了黃德仁。”
顏小婉沒詳細說她怎麼救下的黃德仁，關青雲似乎也不在意這點，他問道：“小婉，你可曾被那些人看到臉？”
聽到關青雲的問題，顏小婉詫異了一下，繼而搖搖頭：“沒有，我僞裝過，他們認不出是我。”
關青雲驚訝地看着她，讚賞道：“你還知道僞裝？你這孩子每次做出的事情都讓我震驚，你做得很好。”
顏小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頭沒有說什麼。
關青雲誇了她幾句，又問了幾個關鍵的問題，他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又給了顏小婉賞錢。
顏小婉領賞就準備走，關青雲喊住她勸慰道：“小婉，你大舅待會兒要是教訓你，你好好聽着，別讓他更生氣。”
顏小婉意外地看向關青雲視線對上他溫暖的笑臉，小臉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謝謝伯伯提醒。”
林來順在外頭走了好久，走到他心中的怒氣消散了些。
顏小婉從屋裡出來，忐忑不安地走向林來順，每走近一步她的心跳就加速一次，心臟跳得太快，甚至有種跳出胸腔的錯覺。
她一步步挪到林來順跟前，率先認錯：“大舅，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
林來順心裡的火氣沒消，但他不願意在外人跟前教育孩子，不想傷顏小婉的自尊。
他半句教訓的話都沒說，只乾巴巴地說了兩個字：“回家。”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一個字都沒說。顏小婉幾次想開口解釋，但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她只能把話憋回去。
出了城門，走在回家的山路上顏小婉拽住林來順的手臂，哀求道：“大舅，你打我吧？打我一頓就不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