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
月光灑落了滿地，窗外是蟲鳴的聲音，房間的燭火一閃一閃的，將整個屋子照的極爲亮堂。
更多的甚至還像是母女二人心裡救贖的燭火。
給母女二人帶來滿滿的希望。
身邊的女兒已經熟睡了，一張笑臉舒展開來睡的極爲安心。
可蕭氏卻是怎麼都睡不着。
想着今天李家人的好，想着自己明天就能治的腿，想着這溫暖的房子和牀單被褥，想着辛苦了一路照顧自己的女兒。
微黃的燭光將蕭氏本就好看的臉照的越發的柔婉。
想完了這些，又不禁開始想起以前。
如今，以前那個家算是回不去了，她的夫君因爲受不了刺激，跳了河了。
索性唯一的女兒還在自己的身邊，如今元家已經衰敗的不成樣子了。而且——那些人知道自己和惜柔在路上遇到山匪的消息指不定得多開心，說不定會以爲自己和惜柔都已經沒了。
想到這裡，蕭氏的眼裡多了幾分恨意。
可在看到旁邊睡熟的元惜柔的時候眼眸卻是整個的柔和了下來，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惜柔一輩子都不要再摻和進去了，希望惜柔一輩子都可以過的開開心心順順利利的。
那些所有的仇恨，就讓她一個人來揹負好了。
雖然，她只是一個婦道人家，亦沒有強大的後家可以依仗。但她心裡更清楚，丈夫素來勇敢，不管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選擇以死來解決問題。
只是不知道這其中背後，他們逼迫了丈夫多少。
想到最自己疼愛有加的丈夫，蕭氏的眼淚到底忍不住落了下來。
“娘。”元惜柔弱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蕭氏連忙擦乾了眼淚關切的看着元惜柔：“柔兒，怎麼醒了？”
元惜柔並不回答蕭氏的問題，只是拉住了蕭氏的手：“娘，您不要哭了，柔兒長大了會報仇會好好孝敬孃的。”
蕭氏聽着元惜柔這樣的話只覺得心裡越發的酸楚。
但看着元惜柔也紅彤彤的眸子以及要哭不哭的樣子心裡霎時只剩下柔軟和堅強，如今丈夫已經不在了，柔兒能依靠的也就是她這個娘了。
如果她再不堅強的話，還不知道柔兒會成爲什麼樣子。
因此蕭氏擦乾了所有的眼淚，認真的看着元惜柔：“孃的柔兒長大了。”
眼裡到底帶着滿滿的感動。
元惜柔看着蕭氏的樣子心裡更是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了，從小到大她就沒有見過娘哭的樣子。可如今——
便是元惜柔自己都很想哭了。
“娘，柔兒長大了，柔兒會保護孃的。”想着，元惜柔窩在了蕭氏的懷裡，語氣堅定。
可心裡卻難免有些迷茫。
如今即便只是一個暫時居住的地方都是別人家的，若不是這一家人好心的話不知道現在的她和娘是不是快被餓死了。
想到這裡，到底元惜柔只是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心裡到底多了些許無助和迷茫。
如今家也不能回，爹爹也不在了，她和娘更是身無分文，身上連一點兒之前的首飾都沒有了。仔細想想天大地大的竟然沒有地方可以讓他們母女容身。
不過此時的蕭氏可不是這樣想的。
蕭氏感受到元惜柔小小的身子在自己的懷裡瑟瑟發抖，心裡到底更多了些聯繫。
元家有錢，從小元惜柔就是嬌生慣養的，這一段時間的奔波當真可以說是元惜柔自出生以來過的最苦的日子了。這樣的日子便是從前的她們永遠都想象不出體會不到的。
“好了，柔兒，不早了，睡覺吧。”到底蕭氏輕輕的拍着元惜柔的背，輕聲安撫着元惜柔。
元惜柔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此時在柔軟的牀上很快有進入了夢鄉。
蕭氏吹滅了蠟燭躺在牀上，可卻始終睜着一雙眼睛怎麼也睡不着。
一雙眸子在夜色裡顯得格外的明亮與堅毅。
既然李家的好人給了她們母女活路，絕境已經到過了，只要她們有心未來只會越來越好。
這些——都是夫君說的。
。
翌日，蕭氏醒的很早，將元惜柔叫了起來。
李家很快就熱鬧起來了，自然是全才又來拉米豆腐了，這次李敘兒收了三兩多的銀子。
全才等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便是村子裡的人還想看什麼可馬車遮的嚴嚴實實的，一陣風似的就跑了。
有了昨天的經驗，李家的人送走了全才等人就急忙關了院子門。
李川等人都大約知道了米豆腐的價格，因此也沒有再問李敘兒收了多少銀子了。
這時候元惜柔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元姑娘這麼早就起了？”昨夜大家都知道了蕭氏的姓和元惜柔的名字，這會兒張新蘭對元惜柔到底還是有幾分客氣的，只將元惜柔和蕭氏當做了客人對待。
元惜柔感激的看着李家人，對着李家人福了福身：“各位恩人早。”
張新蘭看着元惜柔乖巧的樣子心裡越發的覺得可憐了起來，對着元惜柔溫柔的笑了笑：“元姑娘不要這麼客氣了，我們鄉下人不興這麼多。”
“先去洗洗臉吧。”說着，又拉着元惜柔往廚房走去，家裡的熱水都是用燒飯的鍋燒的，不過會洗乾淨就是了。
趙杏花和李川看着張新蘭和元惜柔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句：“說起來這對母女也是怪可憐的。”
就剛剛元惜柔福身的那個舉動就讓李川等人都知道，元惜柔絕對不是鄉下姑娘。
再說了，不管是元惜柔還是蕭氏雖然看起來亂糟糟的，但洗乾淨之後不管是那白白的臉還是那纖細的手和身材，都不像是鄉下女兒。
說起來便是鎮子上的那些大小姐都沒有長的這麼好看的。
李川點了點頭：“這母女兩人應該不是鄉下人家的，指不定是怎麼落難了呢！能幫的就幫唄。”
雖然李川和趙杏花軟弱了一輩子，可說到底心裡卻也善良的很。這也是李敘兒敢直接應下元惜柔和蕭氏的原因，即便是自己不說李川等人知道了也是會幫襯一把的。
他們也希望着，自家兒子在外面若是遇到了難事也有好心人幫扶一把。
這一段時間的辛苦元惜柔也已經習慣了，因此很是淡定的端了一盆水朝着昨晚上住的房子走過去，準備給蕭氏洗臉。
李家人看着元惜柔這樣的舉動，愈發的覺得元惜柔是一個孝順的好孩子了。
做的早飯李敘兒特意煮了粥，不過這可不是昨天匆忙之下做的白粥。
李敘兒在裡面放了瘦肉和蔥花，並不會太油膩卻也不會寡淡無味。
即便是李川等人也讚不絕口。
李敘兒又蒸了小包子，烙了煎餅。
雖然只是一家人簡單的早飯，可李敘兒卻做出了好幾種花樣。
照例的，元惜柔是先給蕭氏拿了一些進去，伺候着蕭氏吃完了纔出來吃的。不過更讓元惜柔覺得感激的是張新蘭特意留了一份兒給她。
元惜柔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從小就在商賈之家長大，見多了利益爭執。除了爹孃從來不會有人這麼無條件對一個人好，因此元惜柔看着張新蘭一家人的眼裡到底多了幾分探究。
但不管元惜柔怎麼看，從這些人的眼裡看出來的都是真誠和淺淺的憐惜。
元惜柔看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低頭專門吃東西了。
衆人都已經吃好了，因此元惜柔的動作也很快，甚至吃完之後還主動要求要收拾。
趙杏花和李川吃完飯已經出門去地裡了，張新蘭和李敘兒都不會要元惜柔做這樣的事情。況且，看着元惜柔的樣子也不像是會做這些事情的。
洗碗的事情張新蘭攬下了，只說讓李敘兒陪着元惜柔一起玩兒。
元惜柔在廚房看了半天有些羞赧的回了房間，李敘兒倒是也想去看看蕭氏了，正巧李卓然來了：“敘兒，我爹已經去叫白叔叔了。”
聽着李卓然這樣的話不由的就想到了昨天白生那抓狂的樣子，李敘兒很是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也真是辛苦白生了，有李書義這麼一個損友。
李書義來的比李敘兒想象的還要快一些，不過白生卻是沒來。
李書義將是號手裡的藥材遞給張新蘭：“弟妹，拿去煎了，一個時辰，三碗水煎一碗水。煎完白生那小子就來了。”
張新蘭點了點頭，索性她這會兒也要準備剁雞食兒了，一邊看着火一邊剁雞食兒也是不耽誤的。
。
白生果然來的很準時，張新蘭的藥剛剛煎好，白生就準時踏進了李家的家門。
直接將藥給蕭氏喝下去了，白生就不客氣的對着蕭氏道：“開始了。”
“啊！”
白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蕭氏一聲慘叫，猝不及防之下倒是有些嚇人。
這……就斷了？
開始之前，白生是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來，只留下文氏一個人在裡面幫忙，用白生的話來說文氏好歹是有經驗的，又是女人因此不會有什麼忌諱。
這會兒聽到蕭氏的叫聲元惜柔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若不是被李敘兒和李卓然拉着元惜柔只怕會不顧一切的衝進去了。
即便是人被攔住了，可心裡的想法卻是沒有被攔住的，一雙眸子有些泛紅。娘叫的這麼慘肯定是很痛的吧！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話娘也不會摔下來摔斷腿了。
都是她不好。
李卓然不看元惜柔還好，這一看李卓然卻是有些慌亂了。
如果他這麼幾年和李敘兒相處的經驗沒錯的話，此時元惜柔的眼眶泛紅，這是馬上就要哭的節奏啊！
說起來李卓然什麼都不怕，可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了。
以前每次李敘兒哭的時候李卓然和李斐然兄弟兩人都是面面相覷無可奈何，只能笨拙又呆萌的安慰着李敘兒。可最後的結果往往是李敘兒哭的更加傷心了。
“你……你別哭。”這會兒李卓然寬慰人的樣子依舊笨拙的不行。
若是看到別的女孩子哭，李卓然必定是會十分不耐煩的，可不知怎的看着元惜柔的樣子李卓然心裡的想法奇異的和看着李敘兒哭的時候心情是一樣的。
又着急又無奈。
只巴不得眼前的女孩子馬上就不要哭了。
元惜柔原本就沒想哭的，娘跟她說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堅強。不能隨便哭，哭是懦弱的表現！
她不能懦弱。
原本她也以爲自己可以控制的住，但此時被李卓然這麼一說卻突然覺得心裡好似有千萬般委屈的樣子。
原本在眼眶裡的淚珠子這會兒簌簌的就掉落了下來。
這一下，李卓然是真的慌了。
完全不知道爲什麼明明自己安慰了元惜柔，元惜柔反而哭的更傷心了。
想着，李卓然急急忙忙的朝着李敘兒的房間跑去。
李卓然和元惜柔詫異的看着李卓然，不知道李卓然這是要幹什麼。
片刻，李卓然又屁顛屁顛的跑回來了，攤開手掌，掌心裡放着幾塊糖果：“你吃糖吧，別哭了。”
李敘兒在一邊聽得好笑卻又不敢笑，大約李卓然唯一會安慰人的一句話就是——你別哭了。
不過讓李卓然鬆了一口氣的是，元惜柔果真停止了哭泣，一雙大眼睛溼漉漉的看着李卓然。又看了看李卓然手裡的糖果。
“這些糖果很甜的，是大哥專門買給敘兒的。”李卓然說着，拉過元惜柔的手，將糖果放在元惜柔的手心裡。
元惜柔原本有一瞬間的抗拒，不過最終還是很乖巧的任由李卓然拉着她的手將糖果放在她的手心。
只是幾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甚至以前的元惜柔根本就不會多看一眼的糖果此時卻是被元惜柔緊緊的攥在手心裡。
李卓然看着元惜柔的動作微微鬆了一口氣，咧開嘴角對着元惜柔笑了笑：“你不哭就好。”
你不哭就好。
元惜柔在心裡默默的重複了一次這樣的話，心裡多了幾分甜甜的味道。
尤其是李卓然那單純天真又帶着滿滿的關心和釋然的眼睛，更是讓元惜柔心裡一鬆，忍不住對着李卓然燦然一笑。
除了爹孃，根本就沒有人這麼無條件這麼單純的對她好。
笑起來真好看！
比敘兒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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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李卓然此時心裡的想法，看着元惜柔的笑容微微愣了愣，不過片刻又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很是不應該，急忙看向一邊的李敘兒：“敘兒，我不是故意的。你笑起來最好看了。”
李卓然的話出來李敘兒還有些摸不着頭腦，可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當即忍不住笑了起來：“二哥哥，我不會介意的。”
李卓然摸着頭笑了起來。
李敘兒卻是看的好笑，真是沒想到啊，李卓然年紀小小竟然已經回泡妞兒了！
不過這樣的話也不過是李敘兒的玩笑話而已，畢竟現在年紀都還小也看不出什麼，以後的事情還長遠着呢。
元惜柔顯然也是明白了李卓然的意思，一時臉有些紅紅的站在一邊，可眸子裡依舊是帶着擔憂的，憂心蕭氏的情況。
但這麼一鬧卻到底是讓元惜柔的心思放鬆了幾分。
白生不愧是最有名的大夫，並沒有讓衆人等多久，很快就出來了。
對着衆人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李書義：“二兩。”
二兩銀子，對於白生來說已經是友情價了。
張新蘭急急忙忙回房間就要去拿銀子，李書義已經從身上掏出了銀子遞給白生並且附贈白生一個白眼：“財迷！”
就二兩銀子已經是隨便收收了好嗎？還說他財迷？這李書義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白生強忍住心裡的怒氣，收了銀子看也不看李書義直接就出門了。
元惜柔已經跑了進去，看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蕭氏關切的問道：“娘，您怎麼樣？”
蕭氏看着元惜柔關切的樣子扯了扯嘴角，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可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大夫說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說完又看向了李敘兒一家人，見李敘兒和張新蘭的臉上都並沒有什麼不滿微微鬆了一口氣：“叨擾恩人了。”
雖然沒有說要報恩的話，但蕭氏已經將這樣的恩情全部都記在了心裡，若是以後蕭氏有了本事必定會千百倍的還李家的恩情。
“別說這麼多，現在好好養着纔是正理兒。”不過是多兩個人吃飯的事情，況且母女二人都吃的極少。
張新蘭倒是也不在意，況且知道蕭氏這輩子只得這麼一個女兒，丈夫也死了，心裡更是生出了同病相憐的味道。
她也只得這麼一個女兒，李書進雖然沒死，可卻也沒有他活着的消息。
看到蕭氏總覺得像是看到另一個自己。
蕭氏和元惜柔聽着這樣的話心裡更覺得十分感動。
元惜柔這會兒是徹底的放下了心，只要孃的腿以後能好就好，能好就好。
李書義一家人看着眼前的情況倒是沒有再這裡多呆，家裡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李敘兒也要準備午飯然後就要上山去了。
元惜柔伺候着蕭氏又喝了藥，這纔去了廚房。
看着李敘兒站在竈邊忙活着，元惜柔的眼裡閃過濃濃的慚愧。
“多謝恩人出手相助，這番恩情惜柔記在心裡。往後只要恩人一聲吩咐，惜柔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萬次不辭。”元惜柔一下子就跪在了李敘兒的面前。
或許因爲元惜柔是小孩子，所以心裡的想法要簡單一些。
在元惜柔的心裡，恩人就是李敘兒。
是李敘兒帶他們回來，爲娘治病。
這一點元惜柔看的清楚明白，張新蘭等人雖然也是恩人，但在元惜柔的心裡卻是排在李敘兒的後面的。
李敘兒微微一愣，走到元惜柔的面前將元惜柔拉了起來：“我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不用這樣客氣的。”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很多時候李敘兒做善事是不求回報的。但求，問心無愧吧！
元惜柔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於恩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對惜柔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
就從元惜柔說的這些話裡面就可以聽的出來，元惜柔被蕭氏教導的很好，當初的元惜柔必定是一個頗有風華的大家閨秀。
只可惜，世事難料！
“好了，如今你將你娘照料好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以後再說吧。”李敘兒對着元惜柔笑了笑，聽到李敘兒提起蕭氏，元惜柔的眼眶又紅了紅。
不過這一次元惜柔卻是沒再掉一滴眼淚，反而是眼神堅定：“恩！”
李敘兒笑了笑，今兒中午準備吃疙瘩湯，順便做個蛋羹吧，正好蕭氏能吃，簡單又有營養。
看着李敘兒在揉麪粉，元惜柔急忙上前道：“恩人，讓我來幫忙吧。”
李敘兒微微一頓，轉眸笑看着元惜柔：“你會嗎？”
……元惜柔沉默了，這話倒是事實。
不過也只是一會兒的沉默李敘兒就聽到了元惜柔堅定的聲音：“我可以學！”
李敘兒看着元惜柔的樣子心裡忍不住的覺得好笑，若是她真的讓元惜柔來的話總會有一種在欺負小孩子的感覺。不過李敘兒完全忘記了此時的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行，那以後慢慢學吧。”李敘兒應了一聲，繼續和着自己的面。
原本李敘兒只是隨口一說，可元惜柔卻是真的站在李敘兒的身邊認真的看着李敘兒的動作。完全不是在說笑話的樣子。
雖然無奈，不過李敘兒倒是也沒有說什麼，不管怎麼樣都是元惜柔自己的選擇。
吃過午飯，照例李敘兒要去山上了。
不知道元惜柔是怎麼想的，也要跟着一起去。
李敘兒可謂是好說歹說，才讓元惜柔放下了這樣的心思。
。
楊家村一個小小的村子裡從來就沒有什麼秘密，不過是下午李敘兒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村子裡就已經有人在傳李敘兒家收留了一對可憐的母女。
李家原本就住在比較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這樣的消息又是誰先知道的。
總歸這個村子裡已經傳遍了。
甚至連請了白生給那對母女看病這樣的事情都說的有板有眼的。
可見對於李家的情況熟悉的很。
村子裡不少人都說李家是好心人，可也有一些吃味的人家說李家這是錢多了沒地方花！
“李書壽，那還是你親幺叔嗎？”
“當初咱們不過是想吃頓飯都被趕出來，可這會兒呢？可是花錢給外人看病啊！”
“你看看我，懷了你的兒子，你們李家的子孫啊！連雞蛋都吃不起了。”
“你幺叔一家可真是沒良心！分不清楚誰是自個兒人誰是外人！”
“那幾個丫頭怎麼也算是他們的孫子啊？一個個都瘦成什麼樣兒了，平時也不見給塊糖什麼的。這樣的人家就摳死吧！”
李敘兒剛剛走到李書壽家不遠處就聽到彭氏尖銳的聲音，每一句都是對李敘兒家的指責。
“他們家肯定有不少錢，你看看李敘兒那個四丫頭一天穿的多好啊！你可是他們親侄子啊！也不見接濟你一點半點的。”
彭氏一邊說着，一邊朝着下山的路看去。
果不其然，看着李敘兒揹着小揹簍過來了，彭氏卻是說的更起勁兒了：“李書進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呢！以後他們兩老了可不得靠你？”
“就算是靠我那也是應該的。”向來對於這些事情避之不及的李書壽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便是李敘兒都忍不住冷笑起來。
如果唱戲也就算了，可偏偏還在自己的面前唱戲。
真不知道在自己的面前唱戲有什麼用。
莫非還以爲自己會幫着他們說好話？
可真別說，李書壽和彭氏打的還真是這樣的主意。自從上次的事情他們也算是看清楚了，李敘兒這個丫頭在李家的地位可是不得了。
上次不過是李敘兒那個四丫頭自己摔在了地上他就被趕了出來。
雖然這一點讓李書壽和彭氏覺得心裡很是不爽卻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的，畢竟李敘兒只是一個小孩子，好糊弄。
說幾句好快給點兒好處可不就行了？
他們的要求也不多，只想着以後若是李川等人再有什麼好處可以塔上一點兒就行了，比如有什麼賺錢的門路也告訴他們就行！
“說起來弟妹和敘兒也是個可憐的，以後敘兒嫁出去了連個給她撐腰的都沒有。”彭氏看到李敘兒之後迅速的轉換了話題，說着還假意抹起了眼淚看起來當真是一片關愛。
李書壽也微微嘆息一聲：“這不是還有我在呢嘛！以後敘兒嫁出去了總不會讓敘兒受委屈的。”
說這話的時候李書壽的眼睛就差落到李敘兒的身上了。
這樣的演技比起藤氏的演技可是差遠了。
李敘兒甚至連回應都懶得迴應，自顧自的朝着家裡走去。
今天白新給她在揹簍裡放了一大塊野豬肉，她還準備回去做給家裡人吃呢！
野豬自然是白簡和白新兩人獵來的，今兒白酒仙就是吃的野豬肉。
李書壽和彭氏原本以爲李敘兒是一個好糊弄的，可這會兒看着李敘兒根本就不看兩人，頓時有些着急了。
彭氏直接站在了李敘兒的面前，臉上帶着濃濃的笑容：“敘兒回來了啊。”
李敘兒淡定的擡眸看了過去，雖然臉上帶着滿滿的笑容，可一雙閃爍的眼睛卻是暴露了彭氏心裡的想法。
況且，彭氏在李敘兒的心裡一向都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若說彭氏是真心實意的李敘兒纔不相信呢。
不過既然人家都誠心誠意的演戲給她看了，她也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因此很是友好的對着彭氏點了點頭：“恩，大伯母好。”
彭氏看着李敘兒的樣子眼裡閃過一抹得意，她就說了，李敘兒不管怎麼樣都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而已，好糊弄着呢！
“喲，怎麼天天上山啊，瞧給你累的。”想着，彭氏臉上越發的多了幾分關切起來，不過那一雙眼裡閃爍着的算計卻也越發的明顯了。
說着還要去接李敘兒的揹簍：“來，大伯母給你拿着，送你回去吧。”
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
只怕彭氏送回去之後那就不會願意出來了，不管怎麼樣起碼要討個好賣個乖蹭個晚飯纔回來了。
這可就不是李敘兒想看到的了，畢竟李敘兒可是覺得彭氏礙眼的很。
“不用了，大伯母。”李敘兒一臉感激的看着彭氏：“聽說你懷小寶寶了，還是我自己背吧。”
彭氏原本還在疑惑李敘兒怎麼就拒絕自己了，聽到李敘兒的第二句話整個人頓時就笑開了花，可見她說的真的是有用的。這不，李敘兒都已經會關心她了。
想着，彭氏將根本就還看不出來的肚子高高的挺起，好像真的已經月份很大了一樣。溫柔的看着李敘兒道：“敘兒，那大伯母送你回去吧。”
“可不敢麻煩大伯母。”李敘兒一臉乖巧的看着彭氏：“現在大伯母可嬌貴了，就應該好好的躺着牀上養着纔是。要知道大伯母懷的可是一個小弟弟呢！”
說着，李敘兒就要扶着彭氏去屋子裡躺着。
雖然事情超出了彭氏的預料，不過李敘兒這樣的話還是讓彭氏覺得很受用的。尤其是最後一句，這可是一個兒子呢！
即便是李書壽聽到這樣的話都笑開了眉眼，他等這個兒子可是等了好多年了。
李敘兒雖然不知道彭氏和李書壽哪裡來的自信認爲彭氏肚子裡的一定是一個男孩兒，不過卻也沒有拆穿兩人。
要知道，就算是在現代有先進的醫療設備，那也得四個月之後才能看出是男孩還是女孩兒。
如今看彭氏的樣子最多一個多月的樣子，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庸醫說的。
而彭氏任由李敘兒扶着自己進屋子，心裡卻是多了另外的算計。
頓時就有些傷心的抹起了眼淚：“說起來也是大伯母無用，如今肚子裡懷了小弟弟，卻是連雞蛋都不能給他吃一個。”
彭氏一邊假哭着，一邊擡眸去看李敘兒的反應。
見着李敘兒並沒有反應的樣子，彭氏繼續道：“敘兒啊，你們家養了那麼多隻雞。能不能給大伯母借點兒雞蛋好好養養啊。”
李書壽聽着眼睛裡閃過亮色也跟着幫腔道：“是啊，敘兒。你也看到了大伯家是真窮啊。”
李敘兒心裡冷笑，臉上卻是做出爲難的神色：“可是，那些雞都還只是小雞仔啊！”
說完不給彭氏和李書壽反應的時間，又對着彭氏道：“大伯母，你可不能哭了。我聽白大叔說了如果這個時候一直哭的話，以後小弟弟會不漂亮的。”
不得不說，李敘兒一口一個小弟弟當真是取悅了彭氏和李書壽。
前幾日渾身上下癢的不可開交，今兒好不容易突然就好了，上午的時候彭氏可是在整個楊家村裡都走了一圈兒的。逢人就說這會兒肚子裡可是揣着一個兒子呢。
即便李書壽一直都巴結着楊家人，可不管是李書壽還是彭氏在楊家村裡的人緣兒都不算好。
有些人家是唾棄李書壽連自個兒的親幺叔家都能踩，有些人是見不得兩人的性子。
可彭氏只當這些人都是嘲笑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有生出兒子，因此可是打定了主意這次要好好的炫耀一番。
“大伯，大伯母，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小弟弟出生了我就把我的糖都給他吃。”
說着李敘兒就要出去了，彭氏和李書壽忙不迭的點了點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敘兒已經離開了李書壽家的院壩，直接朝着家裡走去了。
要說每次都會被李書壽逮住的原因不過是一點，別人家都是閉門閉戶的院子，就李書壽家是敞開的院壩。而且村子裡的人家去山上幾乎都要從李書壽家路過。
因此李書壽和彭氏看着李敘兒走了也不着急，總歸李敘兒是經常上山的。等明天再多看着點就是了，總不會每次都叫李敘兒走的這樣快。
況且，看着李敘兒的樣子就知道李敘兒是一個好忽悠的，以後還怕從李敘兒那裡拿不到好處？
這樣想着，不管是李書壽還是彭氏心裡都好想多了。
兩人的心情頓時也好了很多。
不過在轉眸間看到站在門口處的幾個丫頭之後頓時臉上的表情卻是變得難看起來：“看看看，看什麼看！還不去煮飯？一天天好吃懶做的賠錢貨！要你們有什麼用？”
那語氣，跟剛剛和李敘兒說話的語氣當真是天差地別。
不過李小梅等人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語氣，李小梅微微垂眸聲音低低的：“娘，家裡沒吃的了。”
李書壽和彭氏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小梅：“你個敗家丫頭！是不是你們幾個悄悄偷吃了？怎麼會沒吃的呢？”
李書壽和彭氏在地裡的活兒從來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甚至很多時候寧願在家裡睡大覺也不願意去地裡幹活兒。
別人家都會在院子裡種些菜，可彭氏和李書壽從來不種。
至於李小梅等人，力氣又不大，農活兒也不會做，種菜不僅沒種子也不會種。
加上原本是還有一些糧食的，不過李書壽和彭氏上個月一整個多月都經常在李川家裡拿東西。更甚至想着以後李川家的東西都是他們家的，越發的得意和猖狂起來。每日裡吃的都比之前多，而且不夠吃就對李小梅幾個動輒打罵！
而且當場還會讓李小梅等人在去煮來，又監督着幾個女兒不許吃多了。
因此原本還夠吃一段時間的糧食極快的速度就被消耗掉了。
彭氏說着還不忘記從腳上脫下鞋子就直接砸了過去，李小梅不敢躲，若是躲了的話只會引來彭氏更大的怒氣。
低垂着頭：“娘，我們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一個個的除了吃還知道什麼？賠錢貨！都是賠錢貨！”
彭氏罵罵咧咧的，看着李小梅還站在原地不動頓時心裡的火氣更盛了一些：“沒吃的了還不去借還站着幹什麼！背時鬼小賤人！老孃白養了你們這麼大了。”
李小梅從彭氏的房間裡走了出來，臉上帶着滿滿的難色。
村子裡幾乎每家人都知道他們家的境地，誰家願意借糧食給他們啊！
就算是借了按照彭氏和李書壽的性格，那也是有借無還的。
李小蘭看着李小梅的樣子，也微微嘆了一口氣：“姐。”
李小梅看着李小蘭也一臉難色的樣子，心裡更是苦澀的很。
她雖然是家裡的大姐姐，但卻也是真的沒用，如今家裡都這樣的境地了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另外一邊剛剛不敢吱聲兒的李小竹和李小菊此時卻是蹭了過來：“大姐，我餓。”
兩人異口同聲，看着李小梅的眼裡都帶着可憐兮兮的神色。
可以說，李家的三個丫頭都是李小梅一手帶大的，照顧的甚至比彭氏照顧的還多。當初不管是李小菊還是李小竹彭氏和李書壽一看生下來是個女兒那是根本就沒管的。
甚至連奶水都不曾餵過，只顧着自己月子裡吃好了就又準備懷下一個繼續生兒子了。
因此李小梅雖然說是幾人的姐姐，可看着幾人的樣子卻總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兒一樣。
要真說起來，李書壽家可能是這個村子裡最窮的人家了。甚至比起最窮時候的李川等人還要窮上一些，原因無他，不過就是因爲李書壽和彭氏兩個人都懶而已。
甚至李小梅三四歲的時候就要學着開始做飯了，不過就是因爲李書壽和彭氏都懶得做。
“乖，大姐會想辦法的。”李小梅先安撫了兩人，可真的走到了院子裡卻更加的不知要去什麼地方了。
李小菊的眼珠子轉了轉，幾步跑過來抓住了李小梅的衣裳：“大姐，去小殺人犯家裡借吧！他們家可有錢了，都有錢接濟外人！”
李小菊的話裡還帶着嫉妒和不喜，心裡更是覺得不平衡。要知道他們家如今一口吃的都沒有了，那個小殺人犯竟然還有錢去給外人看病！
李小梅聽着李小菊這樣的話沉下了臉：“小菊，敘兒是你姐姐。”
李小菊撇撇嘴，扯了扯李小梅的衣袖：“大姐，就去吧。我餓了。”說着還可憐巴巴的看着李小梅。
李小梅微微皺眉，看着眼巴巴的李小菊和李小梅，聽着彭氏一直不斷的罵罵咧咧的聲音。李小梅到底還是搖了搖頭：“姐姐這就上山去撿蘑菇回來給你們煮蘑菇湯，你們在家裡等着。”
李小梅這話剛出口，李小菊和李小竹的眼裡就閃過濃濃的失落。李小蘭卻是背了揹簍過來：“大姐，我跟你一塊兒去。”
。
“喲，那不是你家閨女？”
李小梅和李小蘭剛開是上山，李書壽和村子裡的一個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來。只見那人指着兩人的背影道。
李書壽順着視線看了過去，點了點頭：“是啊。”
一邊的男人眼裡閃過一抹亮色，試探着開口道：“年紀不小了吧。”
“恩，不小了。”李書壽想也沒想，他哪裡記得李小梅今年多大了？
那男人看着李書壽這滿不在意的樣子，心裡的心思卻是越發的活絡了幾分：“兄弟，跟你說個事兒唄。”
李書壽微微轉眸看向男人，眼裡帶着幾分疑惑：“什麼事兒？”
。
李小梅可不知道此時有人正在討論自己，而李小竹和李小菊雖然看着李小梅李小蘭上山去了，但心裡卻是等不及了。
看着兩人走了，這兩個丫頭就相約着一起去了李敘兒家裡。
大姐不去，她們去！
“恩人回來了？”李敘兒回來的時候元惜柔正在大門口處等着，見着李敘兒回來了急忙上前就要接李敘兒的揹簍。
李敘兒被這樣的舉動弄的有些發矇：“怎麼了？”
元惜柔對着李敘兒笑了笑：“惜柔想着要和恩人學做飯呢。”
“得，你也別叫我恩人了，叫我敘兒吧。”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可此時元惜柔一口一個恩人的，李敘兒倒是有些不習慣起來。
元惜柔微微抿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恩，敘兒。”
看着此時元惜柔的樣子李敘兒就知道元惜柔應該是沒事了，應該是蕭氏還不錯。
照例和昨天一樣先收拾蘑菇。
不夠這纔剛準備收拾那邊門口就多兩個人，正是李小菊和李小竹。
“小嬸嬸。”這會兒兩人看到張新蘭倒是知道打招呼了，剛一進來對着張新蘭打了招呼才又看向李敘兒。
不過視線還沒落到李敘兒的身上就先注意到了李敘兒身邊的元惜柔。
和李敘兒差不多大的年紀，可一張臉看起來卻是比李敘兒還要白上幾分。此時正專心的撿着倒在地上的蘑菇，並沒有擡眸看她們。
但即便只是如此，也可以看出元惜柔的乖巧和美貌。
兩人的心裡頓時生出了滿滿的嫉妒！尤其是元惜柔根本就不看她們的樣子更是被兩人直接解讀成了元惜柔根本就看不起她們！
殊不知，元惜柔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的。
隨便的看別人，是不禮貌的。
張新蘭沒想到李小竹和李小菊在這個時候會突然過來，一時有些詫異：“你們怎麼來了？”
女人可是記仇的很，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女人。
張新蘭可還記得上次這兩個丫頭叫李敘兒小殺人犯的事情呢！
這樣的稱呼可不僅僅是說了李敘兒，也說了李書進。
因此張新蘭對這兩個年紀不大的丫頭着實沒有什麼好感。
李小竹和李小菊聽到張新蘭的話移開了視線，不過一雙眸子依舊是在院子裡掃來掃去的。那模樣怎麼看都帶着幾分審視：“小嬸嬸，我們想跟你借點吃的。”
借點吃的？
張新蘭聽到這樣的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才幾月？六月初！
這會兒就沒糧食了那接下來的幾個月可怎麼辦？況且張新蘭雖然不出但平時通過李川和趙杏花說的也大約知道，李書壽和彭氏兩人根本就沒有種什麼糧食。
而且，借吃的怎麼會是李小菊和李小竹兩個最小的丫頭來借？
“小嬸嬸，你就借給我們一些吧。我們家都沒吃的了。”李小竹眼巴巴的看着張新蘭，這樣的眼神倒是叫張新蘭有些心軟了。
“就是啊小嬸嬸，你們家都有錢給外人看病，我們家都沒吃的了。”李小菊在李小竹說完之後又緊接着補充了一句。
這話一出，不等張新蘭說話李敘兒已經先開口了：“不好意思，我們家沒有多餘的糧食。”
原本李敘兒是不準備發話的，可此時聽着李小菊這樣的話卻是忍不住了。
是有錢給外人看病又怎麼樣？又沒有用你們家的錢！更何況這兩件事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好嗎？但偏偏李小菊還說的這麼理所當然！
李敘兒相信，若是張新蘭即便是借了糧食給他們，他們也不會說出一句好話。反而只會蹬鼻子上臉說借給他們的不是好東西。
說張新蘭不想着主動送上門去，還要他們低聲下氣的來借。
如果是別人，李敘兒相信不會，可李小菊和李小竹這兩個丫頭李敘兒這麼多次算是看的透透的了。
每次李敘兒被找麻煩都她們在背後出力，每次折騰李敘兒的事情他們最來勁。
而且小小年紀就繼承了彭氏和李書壽的極度不要臉！明明自己就是一個女孩，可偏偏還看不起別的女孩！
尤其是比她們過的好的。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人格有問題。
張新蘭原本是想借的，畢竟看着兩個比李敘兒還小的丫頭看起來也挺可憐的。李小菊的話也着實是讓她覺得有些不開心了，但在李敘兒說話之後張新蘭卻是不再說話了。
雖然心裡還是有幾分不忍心，但張新蘭只當自己看不到就是了。
“關你什麼事！又沒找你借！”李小菊一聽李敘兒這樣的話就火了。
正如李敘兒所想，李小菊心裡可是埋怨着李川一家人的，剛剛的話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會兒又聽到李敘兒不借給自己，心裡的火氣更深，直接就對着李敘兒叫嚷起來。這一下即便是剛剛張新蘭還有什麼不忍心也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到底還是自己的女兒重要。
“就憑這是我家！”李敘兒的聲音淡淡的，根本就不像是和李小菊針鋒相對的樣子，可偏偏這樣鎮定的語氣愈發的讓李小菊憤怒了。
“李敘兒你不要臉！”
李小竹也在一邊幫腔：“李敘兒，你心思這麼惡毒，長大肯定嫁不出去！”
這一下張新蘭可算是徹底黑臉了，李小竹和李小菊小小年紀就已經這樣了，真不敢想象以後——
“敘兒說的是，我們家也沒有多餘的糧食了。你們還是回去吧。”張新蘭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兩個小丫頭，從之前的事情他們家和李書壽家裡已經算的上是翻臉了。
這會兒張新蘭心裡也有氣，所以此時對李小菊和李小竹說出這樣的話面色可是正常的很。
“對了，我記得你們還欠我十兩銀子。不知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還給我？”相比較起張新蘭的憤怒，李敘兒就顯得平淡多了。
但李敘兒說出來的話比起張新蘭的卻是管用多了。
李小菊和李小竹對視一眼，紛紛想起上次的事情來。
上次回去之後他們可癢了好幾天而且還被李書壽和彭氏狠狠的打了一頓，即便是李小梅李小蘭都護着也着實捱了不少打。上次的事情對於兩人來說都不是愉快的記憶。
“李敘兒，你這麼摳一定會嫁不出去的！”最後李小菊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和李小竹兩人急匆匆的離開了。
張新蘭一下子關上了院子門，便是平日不喜歡背後說人壞話的她此時也忍不住道：“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教的，這才幾歲就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那可不是，詛咒人嫁不出去也算是一個很歹毒的詛咒了。
況且，李敘兒又是張新蘭的命根子，張新蘭自然是更加的聽不得這樣的話了。
這時候元惜柔才擡起頭，看了看李敘兒，又看了看張新蘭生氣的樣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敘兒，剛剛的是你們家親戚嗎？”
說起來，剛剛李小菊和李小竹的話還是讓元惜柔心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便是那句——都有錢給外人看病。
那外人說的可不就是她和她娘嘛！
看着元惜柔有些忐忑的樣子李敘兒安撫的笑了笑：“別管她們，不過是兩個跳樑小醜而已。”說着只是將李小菊和李小竹和自家的關係說了。
元惜柔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過有一點元惜柔卻是很明白的。那就是李敘兒一點兒也不喜歡那兩個人，甚至也不喜歡她們兩個的家庭。
李敘兒說完又看向了仍舊還在生氣的張新蘭，忍不住笑了笑對着張新蘭道：“娘，您可不要再生氣了，再生氣就不好看了。”
張新蘭原本繃着的一張臉聽到李敘兒這樣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嗔怪的看了一眼李敘兒。旋即眼裡帶着滿滿的自信：“我們家敘兒，一定是有百家求的！”
一家有女百家求！
李敘兒聽着張新蘭賭氣似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是是是，娘說什麼都對。”
張新蘭這話原本自己說着，可李敘兒這麼跟着附和了一句張新蘭又不見得開心了。當即瞪了一眼李敘兒：“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呢！這才幾歲也不害臊！”
元惜柔的臉色有些發紅，可到底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新蘭和李敘兒的感情一定很好。
不過，元惜柔的臉上全是滿足。她和孃的感情也很好。
李敘兒看着張新蘭這會兒已經不生氣了，也不反駁張新蘭。只是嘿嘿一笑：“娘記得把米泡上，明兒我要跟着全才大哥去鎮上哦。”
蘑菇已經收拾好了，李敘兒照例準備給李書義家裡送去一些。
雖然李書義和李卓然如今每天都會上山打獵，可兩個人更看重的都是獵物。對於蘑菇這些東子都是不會主動去撿的。
李敘兒收拾好了蘑菇和野豬肉，想着元惜柔一天都沒有出門了。索性拉着元惜柔和自己一起去了。
畢竟兩家的距離也很近，因此元惜柔也沒有拒絕。
和蕭氏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乖巧的跟在李敘兒的身後朝着李書義家走去。
剛走到院子裡就看見了也站在院子裡的李小菊和李小竹，不同的是此時兩個丫頭正在吃着湯麪。
看見李敘兒和元惜柔進來之後冷哼一聲，只當沒有看見。越發的大口吃起麪條來。
文氏看見李敘兒和元惜柔卻是笑了起來：“敘兒和惜柔來了。”
李敘兒笑着點了點頭：“二伯母，我今兒又上山了，給您送些蘑菇來。”
說着幾人就朝着廚房走去，文氏依舊是笑着：“每天都送，不用這樣客氣。”
如今的蘑菇不多了，所以都很鮮，用來煮湯是最好吃不過的。
而且每天李敘兒送來的都不少，昨兒的都還沒吃完呢！
進到了廚房，文氏纔看到了籃子裡還有一大塊野豬肉，微微一愣：“敘兒，你送這個來做什麼？”
李敘兒嘿嘿一笑：“是我一個朋友送我的，家裡還有不少呢！”
文氏原本是不想要的，可看着李敘兒都已經送過來了，因此也就不拒絕了。
“行，我給你裝只野雞回去。正好燉湯大家都多喝點湯。”說這話的時候文氏還不忘記看了看元惜柔。
不管是元惜柔還是蕭氏都瘦弱的不成樣子。
元惜柔自然是看出來了，眼裡多了幾分感動，微微垂下眸子。心裡卻是將這樣的恩情記下了。
正如李敘兒所說，李敘兒家裡雖然養了那麼多隻雞，但卻都還很小。
而雞湯的確滋補，如今蕭氏和元惜柔都正需要，而且也可以給張新蘭補補。李敘兒也沒有拒絕，俏皮一笑：“那就多謝二伯母了。”
文氏嗔怪的看了一眼李敘兒：“跟二伯母還說這些？”
李敘兒嘿嘿一笑：“那我們就先回去做飯啦。”
送走了李敘兒和元惜柔，李小竹和李小菊的湯麪也吃的差不多了。
文氏看着吃的正歡的兩人眼裡到底閃過一絲無奈，倒不是她好心，而是之前彭氏也曾給她送過不少東西，不管是爲了討好還是怎樣。
雖然她也都一一還了回去，但李小菊和李小竹兩人站在門口可憐兮兮的說借糧食說餓的時候，文氏到底還是沒法拒絕這兩個人。
“二嬸嬸，還是你好！”李小竹眼巴巴的看着文氏。
文氏到底笑了笑：“可憐你們了。”
彭氏和李書壽對這幾個丫頭怎麼樣文氏也清楚，原本也曾想着李小菊或者李小竹可以——
不過當初李卓然也還小，這樣的心思也不強烈。等後來文氏有了強烈的這樣的心思之後卻意外的發現不管是李小竹還是李小菊都已經完全被養偏了。
“就是，二嬸嬸你不知道小…李敘兒她們家有多摳門兒！直接說沒有吃的就給我們倆趕出來了。”李小菊也跟着補充道，看着文氏的眼裡也是滿滿的可憐兮兮。
好多時候她們也會想，如果她們是文氏的女兒該有多好啊！
文氏家裡天天吃肉不說，穿的又好，文氏又那麼溫柔！
可文氏聽到兩人這樣的話臉色卻是黑沉了下來。
就文氏對兩人的瞭解知道兩人一定是說了什麼話讓李敘兒不開心了。
不過不用多想文氏也知道必定不是什麼好話。
李小竹和李小菊可沒有去注意文氏的臉色，繼續說着：“她們家有都錢給外人看病！卻沒吃的借給我們，他們家可沒兒子了，以後可都要靠我爹養呢！”
“纔不養他們！除非那個小殺…。李敘兒把她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好看的頭花都給我。”
“就是，就是。”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的說起來，卻全然沒有注意到此時文氏微微垂着的眸子裡帶着滿滿的諷刺了。
果真是什麼樣的人教出什麼樣兒的女兒！
便是李書壽和彭氏根本就不管，可李小菊和李小竹這兩個丫頭也不是好的。
不過文氏還沒表態呢，裡面就怒氣衝衝的進來一個人：“你們給我出去！”
可不就是李卓然？
“你們又揹着敘兒說敘兒的壞話！”李卓然看着自己一句話之後兩人還沒動靜，當即已經黑了臉。
心裡更是不明白小時候明明和敘兒差不多可愛的小丫頭怎麼長大之後變成這個樣子了。
一點兒都看不出小時候可愛的樣子了。
李小菊和李小竹被李卓然嚇了一跳，但又不知道要怎麼反駁。
最後只能看向文氏：“二嬸嬸，你說了給我們借吃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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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鳳女歸來》文/凡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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