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大人？”一道女子的輕喚聲在廂房門口響起。
蕭真擡眸，就見到了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走了進來，身後緊跟着一個丫頭，那少女一身鵝黃及腰襦裙，長得嬌俏麗人，笑起來時眉眼彎彎，甚是好看。
正是齊大人的外甥女齊雅蓮。
齊雅蓮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韓子然，欣喜不已：“小女見過同知大人。”
“齊姑娘。”韓子然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這位是？”齊雅蓮詳裝出不認識蕭真，好奇的問道。
“我夫人，我正帶我夫人來這裡買鏡子。”
齊雅蓮臉笑得燦爛，隻眼眸深處一絲冰冷：“是嗎？同知大人真是貼心呢。”
因這絲冰冷，蕭真多看了這齊家姑娘二眼。
“齊姑娘是齊大人的侄女，你在齊大上官邸上時，應該是聽到過齊姑娘彈的琴聲。”見蕭真疑惑的看着他，韓子然解釋道。
噢，有印象了，蕭真笑說道：“齊姑娘彈的琴聲真是好聽。”
“謝謝夫人誇獎。”齊雅蓮微低首，垂下的眸眸帶着許些疑惑，嬸嬸不是說韓子然並不喜歡這個女人的嗎？甚至還想着休了她，怎麼還會陪着這個女人來買鏡子呢？
蕭真拿起了一面鏡子遞給韓子然看：“相公，你說這面如何？”
相公？韓子然面色有些泛紅，到現在爲止，他好像還不習慣蕭真這般叫他，但這個名稱聽着，好像也不錯：“會不會太普通了？”
“普通一點也好，買得太漂亮了，容易讓人惦記。”就像這個男人的長相，蕭真看了眼站在他們身後並沒有離開的齊雅蓮，這姑娘失落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呢，她再粗神經，這種事多少也感覺得出來。
韓子然點點頭：“那就這個鏡子吧。”
就在韓子然叫來店小二要付錢時，陡聽得隔壁‘啪——’的一聲，緊接着傳來了一道尖酸聲：“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罵夫人？”
“夫人？她只是妾室而已，也敢自居夫人，要不是夫人心善，齊家哪輪得到她做主。”
“心善？呵呵，是人老色衰吧？也不看看齊大人現在喜歡的人是誰？如果不是我家夫人心善，早就將她趕出齊府了。”
侍候在齊詩雅身邊的丫頭悄悄道：“那不是小杏的聲音嗎？小姐，看來，是小杏跟人吵起來了。”
見韓子然的目光也被轉移了去，齊雅蓮忙道：“我去看看。”
小杏？蕭真覺着這名字有些耳熟，想起那不是齊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嗎？怎麼在這裡跟人吵架了？
“這位夫人，鏡子已經包好了。”店小二將包好了的鏡子小心的拿到了蕭真的面前，滿臉的笑容中：“夫人還要再看一眼別的東西嗎？”
韓子然已經接過鏡子：“我來拿吧。”
“沒有了。”蕭真笑對着店小二說道：“以後有需要的話我們還會再來的。”
就在韓子然和蕭真走出隔間時，那小杏的聲音又響起：“這次就饒了你，要再有下次，我一定要讓夫人把你趕出齊府。”
“小杏，別說了。”齊雅蓮的聲音柔聲道：“她已經知錯了。”
“今天算你走運，還不快滾？”小杏的聲音繼續趾高氣揚。
很快，一名年約十八九的婢子跑了出來，她捂着左臉，髮絲凌亂，顯然是沒臉看周圍，低着頭很快消失在了店裡。
那婢子才消失，齊雅蓮就和二個丫頭從那間廂房裡走了出來，小杏臉上的怒氣似乎還在，在對上蕭真的的眸光時，嚷道：“看什麼……”話音嘎然而止，誠惶誠恐起來：“同，同知夫人？同知大人？小的見過大人，夫人。”
蕭真笑笑，沒放心裡去。
“如果不是同知這個身份在，想來我夫人這會已經被這位姑娘喝斥了吧？”韓子然冷冷的道。
蕭真看向韓子然，見他眼底冷氣，竟是真在生氣。
“小的不敢。”
“不敢？我看你膽子大得很。歹着誰也不看一眼，出口便是惡劣，這模樣所有人都要讓你着三分呀。”
“小的不敢，小的真的不敢。”小杏急得跪了下來：“求大人開恩。”
齊雅蓮心裡再次驚住，這同知大人是在幫着這個蕭真嗎？他怎麼可以幫着這個女人呢？
韓子然沒再看這幾人一眼，拉起蕭真的手：“走吧。”
二人一走，小杏鬆了口氣，想到方纔自己要是罵出去，真是好險了，擡頭見到侄小女姐雙手緊握成拳，秀臉也陰沉着，便明白侄小姐心裡在想什麼了，便有些委屈的道：“姑娘，奴婢雖是個低賤的丫頭，可好歹也是在縣令夫人身邊服侍的，沒想到這同知大人竟是一點也不顧這個臉面。”
齊雅蓮緊咬着下脣，一會道：“同知大人怎會這般護着這個蕭真呢？”
小杏忙道：“小姐放心，夫人說了，您這樁婚事定能成。”
“嬸嬸真這麼說？”
“是。”
“可現在看來，這韓大人好像挺在乎這個女人的。”
“小姐，在乎又如何？奴婢聽說了，這個女人的家裡就是有了幾輛牛車而已，哪能跟您相比呢？您背後可是縣令大人呢。”
齊雅蓮點點頭：“可若是他不動搖呢？”
“不會的，侄小姐，恕奴婢說句不敬的話，您的叔叔齊大人，不也是丟了糟糠之妻而娶了有鹽商爲背景的夫人的嗎？那韓大人，若想在咱們縣裡立足，不娶你還能娶誰呢？”
小杏這麼一說，齊雅蓮心裡倒也是寬了許些。
“再說，嵊縣可是齊大人的天下，齊大人說往東走，誰敢往西走呀，那同知大人想要高升，也得要咱們大人願意說好話才行。”
“小杏啊，”齊雅蓮挽起小杏的胳膊，柔聲道：“嬸嬸可有說起我的事什麼時候能辦呀？”
“小姐放寬心，夫人已經開始準備了。”
“怎麼個準備法？”
“小姐是不知道，方纔午膳時，那韓家老夫人，還有韓家的二個妯娌對這個蕭真都是厭惡至極的，特別是韓老夫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喜歡那個女人，夫人打算從韓老夫人那裡下手。”
齊雅蓮挑了挑眉，隨即從手腕上將自個的玉鐲摘了下來套進了小杏的手腕上：“小杏，我的事你可要多多在嬸嬸面前說呀，事成了，你也知道以我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虧待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