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紫凝姑娘
“她？”雲煥神色閃着，他拉過賀瀾：“先吃飯，楊氏他們自會離開的，不用管他們，倒是今日小銀神色匆匆的離開了，是出了什麼事情，也不見蛇大仙。”
到了外室，白芍從小丫鬟們手中端上了飯菜，又擺好碗筷，方退在了賀瀾身側。
雲煥擺手，讓屋中的人皆退下。
白芍神色愣了一下，躊躇片刻，給其他小丫鬟使了一個眼色，便離開了。
賀瀾先替雲煥佈菜，她只前吃過些零嘴，肚子也不餓，將雲煥喜歡吃的小籠燒麥多夾了些，後纔開口：“蛇大仙不是將那兩條蛇放在奇山了，誰知道，這才幾日，花蛇就失蹤了，青蛇也傷的不清，他們二人正在空間看着青蛇呢，我瞧着這事不太對勁。”
她理了理思路：“哪有人敢對蛇下手，更別說它們一直待在山洞深處。阿煥，我覺得，我被人盯上了，可氣的是我竟然沒有半點知覺。”
說起來，賀瀾有些羞愧，算是白吃了那些紅果子了。
她看雲煥，只見他薄脣輕抿，神色凝重，良久，才動了嘴皮：“這事的確不對勁。三娘，這些日子，你留意些，他既然能將花蛇帶走，想必，還會另打主意的。”
“眼下蛇大仙都感覺不到花蛇的氣息。”賀瀾嘆息一聲：“阿煥，我前些日子出去走動，聽百姓們嘴裡唸叨的都是三皇子如何的親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三皇子可比太子聰明多了。”
“三娘，說到底，三皇子的確比太子有本事，但他手腕狠毒，而太子多是婦人之仁……不管如何，若是能在三皇子當政之前救出父親。其他什麼，便就不管了。”雲煥伸手將賀瀾微燙的雙臉扳正，四目相對，他眼中盛着盈盈愛意：“三娘。我答應你的，都記在這裡。”
他反手指向自己的心口處。
“那顧靈姍呢，離開的時候，我可不想帶着她。”賀瀾似生氣的板起了臉，鼓動着腮幫。
雲煥好笑的看着賀瀾，瞧她這幅模樣，甚是可愛，他笑道：“就是你同意，我也不願意，我會解決的。”
賀瀾有了雲煥這句話。心裡踏實了不少。
夜未深，夫妻倆正說着話，外面突然響起了白芍的聲音。
“將軍，夫人，王嬤嬤求見。”
賀瀾不禁皺眉。“她怎麼來了？？”
她看了一眼雲煥，發現雲煥也是眉頭深鎖。
她衝外喊道：“讓她進來。”她倒是想要看看顧靈姍又在耍什麼把戲。
須臾，門聲，腳步聲，徐徐入耳。
王嬤嬤中規中矩的福身行禮，並不擡眼，一直垂首。
“王嬤嬤有何要事。偏挑這個時候來。”她不緊不慢的問道。
“回夫人的話，奴婢這次是來，是替顧夫人傳話的，後日皇后召夫人與顧姨娘進宮問話，可這些日子，將軍從未留宿於西廂。顧夫人說，便是做戲，也要做全了，皇后娘娘不是好糊弄的。”
“顧夫人，她倒是管起將軍府的事情了！”雲煥臉色深沉。冷眼瞧着王嬤嬤。
王嬤嬤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她臉色未變，連身子都未動，仍舊垂首道：“將軍，顧夫人是出於將軍的考慮，全憑將軍自己決定。顧夫人交代的話，奴婢已經帶到，奴婢這罷不打擾將軍與夫人了。”?她身子一欠，先行退了下去。
賀瀾緩過神來：“她說皇后後日召我與顧靈姍，是真是假。”
“她既然說得出口，想來是真的了。”雲煥輕輕的按着賀瀾的手背，讓她不必擔心：“你放心，就是皇后娘娘，也插手不了咱府中的內事。”
賀瀾點點頭，輕聲問：“那你今晚……”
“瞎想什麼呢。”雲煥寵溺的揉了揉賀瀾的青發。
又讓白芍將飯菜撤了下去。
夜深深，賀瀾雖然躺在雲煥懷中，卻是一夜難眠。她就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踏入皇宮一角。
人說，皇宮，是由死人砌成的，站的越高，腳下的白骨越多。
後日，她得謹言慎行。
想到後日，說不上來的驚與怕。
“三娘，三娘！”
賀瀾迷糊的翻了個身子，發現寬敞的很，便知道，雲煥已經離開了，她未睜眼，大抵是已經習慣了。
只是皺了皺鼻子，繼續睡着。
“三娘，三娘！”機械般的女聲再一次響起，在她混沌的腦中縈紆着。
賀瀾動了動嘴皮，迷糊的睜眼，見四下無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機械聲……她驀地清醒過來，坐起身子。
胡亂將衣衫穿好，進了空間。
她匆匆穿過小鐵屋，神色慌張：“怎麼了？”
“我問過小青了，的確是有人施了法，是道士！！”蛇大仙語氣沉悶，說話間，眼睛看向了遠在叢林修養中的青蛇。
“道士？”在賀瀾的印象中，道士只有一個，那便是李月花請來燒她的那兩人，可仔細想想，就憑那道士的本領，想要困在花蛇，還斷了它與蛇大仙的聯繫，這絕對不可能，所以這道士一定另有其人。
她心中一陣倒騰：“你們有什麼眉目。”
妖孽懊悔，額間的青筋暴起，俊美的容顏變得猙獰：“除了道士之外，一無所知！”
這點纔是最讓蛇大仙與妖孽氣憤的地方，憑他們，竟然找不到半點線索，這幾百年的修爲算是白費了。
賀瀾訝異的張了張口，未說話。
“三娘，先帶我們出去，這事等出去了細查。”妖孽道。
賀瀾點頭，讓他們先等一會，她要收拾妥當了，才能出府。
外室，她喊來了白芍。
“挽寧院那邊怎麼樣了？”她問。
“回夫人的話，除了點些吃食，便沒什麼了，天冷，老夫人與老爺子也不出院子，倒是聽下人們說，方纔顧姨娘去挽寧院了。”白芍穩穩妥妥的回答着。
“夫人，顧姨娘這去的早，怕是給老夫人請安去了，夫人也不能晚了。”紅葉心思一動，撇了一眼白芍，立即開口。
“請安？”賀瀾不由覺得好笑，給楊氏請安，除非她不正常了：“去備車。”
“……夫人不去請安？”紅葉忍不住問道。
這都是媳婦討好婆婆的，哪見過對婆婆愛理不理的，紅葉這會可見識了，這下，更是瞧不懂賀瀾的心思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請安，還不去備車，哪那麼多廢話。”她斜睨了一眼紅葉。
紅葉這個丫頭，就是心眼太多，心思太多，她暗自搖搖頭，反正她也待不了多久，隨他們去了。
想到顧靈姍一個勁的討好楊氏，她嘴角輕揚。,
她想了想，“對了白芍，看好老夫人，別讓她出了挽寧院。”
“夫人，穿上披衣罷，這一日冷過一日，萬不能受了寒。”白芍點頭，趕忙上前替賀瀾穿好，繫好脖繩。
她想了想：“夫人，小七不在，不如就讓奴婢伺候您罷。”
“不用了，你留在府中做好的你的事情就成。”她說罷，大步出了休寧院。
風，寒的刺骨，彷彿是帶着刺，根根刺進她的肌膚，她將兜帽帶上，好避風。
偌大的皇城，都被寒氣籠罩着，清晨的霧氣又是格外的濃烈。
便是天寒地凍，仍不影響街邊的小販與周遭的茶館，酒樓，所到之處，見得最多的，便就是人了。
賀瀾讓馬車停在了她租的一處小院外。
在小院的石影壁後，她放蛇大仙與妖孽出了空間。
“三娘，我們就不與你進去了，我們先出去，兩個時辰後，我們這裡找你。”蛇大仙已經是丫鬟小七的模樣，急促道。
賀瀾點頭，讓他們去了。
走過石子路，耳聞絲絲樂聲，說話聲。
掀起厚重的棉布簾子，屋中不乏歌姬舞姬，身穿舞衣，婀娜多姿，扭動着纖細的腰肢。
賀瀾瞧她們排的有模有樣，頷首，側身在一旁，靜靜的觀賞着。
“夫人。”如嫣悄悄的靠了過來，小聲道。
賀瀾點頭：“如何了。”
如嫣笑的嫣然，如她的名字那般：“夫人放心，大夥都已經練熟了，那邊穿一身紫色舞衣的女子，便是如嫣上次提到的女子。”
賀瀾順她目光看過，只見那紫衣姑娘正翩翩起舞，絲帶輕揚，彷彿盛開的一朵紫羅蘭。
她應着，這紫衣姑娘的舞姿的確是勝人一籌，也難怪要請她來相助了，她笑了笑，看着紫衣姑娘的側影，不禁一愣，竟然是她！
她下意識的瞪大了雙目，口中不禁呢喃：“那不是紫凝姑娘……”
“夫人認識紫凝？”如嫣一臉震驚，後而驚喜：“既然夫人認識紫凝，便應該知道紫凝的舞姿的。”她妖媚的笑着：“紫凝若稱第二，那是沒人敢稱第一的，只是如今她不再上臺了。”?她有些惋惜的道。
賀瀾仍舊是震驚，紫凝姑娘怎麼會出現在此，她不是在祁子楓身邊嗎？怎麼又成了舞姬，紫凝姑娘典雅，溫柔，大方，貌美，於紫凝，賀瀾一直是很驚豔的。
片刻，舞停，紫凝呼了一口長氣，擦拭着額間的細汗，舉手擡足之間，都帶着那麼一點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