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永輝帝
譚府內一家和樂溫馨其樂融融,而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宮勤政殿內,燈火通明,坐在御案後的大盈國天子正埋首批閱着奏張。
堆積如山的奏摺,通過他一日的奮鬥,才堪堪少了三分之二。
永輝帝批完一本奏摺,擡頭搖晃幾下痠痛的脖子。
近侍動作利索又貼心的送上一盞熱茶,“陛下,您已連續伏案奮筆快一個時辰了,歇息會兒,起身來走動走動活動下筋骨?”
一盞熱茶入喉,渾身舒坦不少,永輝帝扶着御案起身,“人上了年紀,不服老不行啊。”
近侍忙不迭的上前扶着,低眉順眼的讚道:“陛下正春秋鼎盛,年富力強。”
是人總喜歡聽好話,別管男人女人。
永輝帝也不例外,他聞言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其實美滋滋的,認爲近侍說的沒錯!
嘴上卻謙虛道:“年富力強不敢當,都是做祖父的人了。”
“老夫人最近火氣有點旺!”
難道有人彈劾沐王府?
可不管怎樣,都與他無干系,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最近收到的消息,“二爺每日按常上衙,少爺們整日上街逗雞溜狗,內院的話整日也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
或者說沐王王位更合適。
老夫人嘴脣翕動,卻一句話也不敢質問。
而地方官府又忙於賑災,暫時抽不出人力物力來進山剿匪。
宮順聞言感覺脖子發涼,背脊冒出一層白毛汗,磕了個頭趕緊起身:“喏!謝陛下!奴才下次一定改!”
各地交通要道被山匪佔據,專打劫過往商隊,有時官府的賑災救濟糧都不能倖免於難!
公公現在可不怕得罪人,靠祖蔭庇佑生存的人,十成十是驢糞蛋。
近侍宮順不知永輝帝的話是褒是貶,但誠惶誠恐的下跪認錯總沒錯,“奴才笨嘴笨舌不該在陛下面前丟人現眼,奴才該死。”
京畿稍偏遠點的地區乃至全國各地難民聚集,山林中的山匪成患。
說到做祖父,永輝帝不僅又想起最近那幾個私下小動作不斷的不孝子!
他還沒老的動不了呢,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敢窺竊他身後這個位置?
思及至此,剛纔那點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了。
沐王暫且不說,沐王世子還沒死呢!
小妾生的就是小妾生的,跟正脈嫡系相比,眼光短淺格局太小!
在一年最舒適的季節,卻迎來史上最冷的一盆水,當頭澆下。
如今大盈國三年連年災難,導致國庫空虛,戶部赤字。
更要命的是十多年前,沐王世子繼沐王和王妃出事後,離家出走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有的說是尋找沐王的蹤跡去了。
“???”宮順眨眨眼,陛下好好批着奏摺問沐王府做甚?
通常情況下,只有某地發生極其嚴重惡劣的案件。或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地方守備纔會組織人馬去剿匪!
宮順也爲難,不知如何回答,乾脆低頭悶不吭聲。
作爲現任當家人,譚二叔不畏強權,覺得怎麼也要駁一駁,弄個清楚明白!
更有甚者說,沐王府遭了詛咒,輕者傷身或諸事不順,重輒家破人亡!
永輝帝揚了揚手中奏摺,“朕爲國事心力憔悴,殫精竭慮時,我們家這位二爺一直惦記着本不該屬於他的世子之位!”
沐王爺失蹤已十幾年,了無音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按宮順心裡真實想法,必是已凶多吉少見閻王了。
甚至坊間傳言有的說利益相駁可能被二房害了。
這一日,沐王府的主子們剛用完早膳,宮裡的公公便來到了府中。
“沐王府近況怎樣?”
“聽說上月王府還發賣了一部分年老的奴僕。”
當他們全都整裝聚集到前院大廳,聽完公公傳完陛下口諭,所有人呆了慌了!
隨着春季的最後一個節氣穀雨過去,京城氣溫開始穩定回暖,人們的輕薄春裝着身,大街上也慢慢變得熱鬧繁華,似乎城外的滿目瘡痍與它相隔太遠。
何況是打理王府的那點產業,更是小事一樁,何至於讓王府產業敗的十不存一!
好好的沐王府爲什麼不讓他們住?
“聽說是產業凋零,公中庫銀告急,已不能維持王府正常日常開銷了。”
要不然解釋不通呀!
宮順低頭恭敬的立在一旁當背景,這種關係着皇室宗親繼承問題他可不敢亂髮表言論。
想起失蹤多年的堂弟沐王,永輝帝感慨:“臻弟忠君體國,實乃朕的左膀右臂,沒承想……若他還在,面對如今困境,他定能爲朕分擔一部分!”
離開了沐王府便是說明連祖蔭也失去了,那就更不爲懼了!
“憑什麼?這府邸是我們家的!”二房大小姐最先受不了,雙眸跳動着兩簇火苗,瞪着公公及隨行兩人。
“讓你們搬家,清空沐王府呀!剛纔灑家不是說得很清楚麼?”
地方守備面對遍地開花似的的匪患,那點兵力無疑是疲於奔命,捉襟見肘。
想看一個都城的繁華落盡,似乎並不容易,幾百年能重現一次,就看你幸運不幸運!
永輝帝沒再注意他,踱步到御案前,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摺子,邊走邊瀏覽。
他回頭睨了眼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近侍:“順子啊,你也跟着朕有二十多年了吧?都說人老成精,朕發現你卻是年紀越大嘴越甜,簡直修煉到巧舌如簧的地步。”
好在永輝帝也就是發發牢騷而已。
實際有效的方案他們又拿不岀來,更不會着眼天下。
既然他們屢次上摺奏請,那他也不能衆失所望。
誰能接受?
朝堂上的這些朝臣成天吵吵吵,利益相爭,只會打嘴戰。
“哦!爲何?”永輝帝用舌尖頂了頂口腔的燎泡,對老夫人有點同病相憐。
“公公,陛下這是意欲何爲?”
“起來吧,‘該死’這兩字你每日掛在嘴邊,小心哪日唸叨成真,真的咔嚓了!”
“憑什麼?”公公被質問也不生氣,面上笑眯眯的,一派隨和地解答:“憑這座府邸是沐王府,住在這兒的應該是沐王一支。請問:你們是沐王什麼人?”
“我爹是他二弟,唯一的!”
“可你們也早就分家,已分府另過!”
特喵的!要臉不?自家不住,鳩佔鵲巢還這麼理直氣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