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告訴你，我們工作室的財務是虧空的？”季暖一邊說，眼神一邊直接看向正站在她辦公室裡的財務部主管。
財務部的許主管是個年近三十的女人，帶着眼鏡，長相很白淨斯文，很有白領精英的範兒，卻在季暖的眼神注視向她時，眼神一閃，怵然轉開了頭避開她的視線。
金總指了指許主管：“人家許主管已經把財務狀況的所有表單和你們近兩個月虧空的銀行流水單都拿出來了，雖說季小姐你不差這三千萬，但開公司可不是過家家，欠了的錢必須得還，你要是實在還不上，大可以伸手向你父親要，我不管你的錢是哪來的，但是必須完完整整的給我拿回來！”
季暖語氣淡薄，嘴角有着不達眼底的笑：“貴公司既然與我們籤的是三年的投資合約，這纔剛過半年就要收回去，是打算單方面解約？”
金總一臉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似的表情，瞥了眼她身後那個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冷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想借着合約的事情跟我談違約款是麼？呵，我就話把給你放這了，今天我不僅要順利解除合約，錢也必須馬上到帳！否則，別怪我的律師直接把你們起訴到法院，看你這什麼工作室還開不開得下去！”
季暖從始至終彷彿都沒受金總的影響，走過去，拿起桌上那兩份財務表單和銀行流水單，看了幾眼後，驟然轉眼看向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財務部主管。
“許主管。”季暖叫她。
許主管沒料到會忽然被點到名，怔了下，看向季暖：“季小姐……”
“這些，都是你今天總結出來的？”季暖問。
許主管低下頭彷彿拘謹又恭敬的答：“對，這些都是當初從韓總在的時候就已經遺留下來的債務，該還的一部分我們已經從流動資金里扣出去還清了，但還有一大部分目前都是欠着的，金總之前就打過電話，說要過來看一看，我昨天加班到很晚將這些財務數據都調了出來……”
“加班到很晚？”季暖似笑非笑，再又轉眸，語調輕緩，情緒難辯：“金總，能不能給我二十分鐘時間，讓我和我的財務部主管單獨聊幾句？”
金總藐視的瞥着她，一臉的奚落嘲諷：“聊幾句就能聊出三千萬來？”
辦公室裡站着幾個金總帶來的人，幾個人頃刻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個個都是滿眼的諷刺嘲弄，像是在看一個區區二十歲的小姑娘在這殺人不見血的商場裡演猴戲。
季暖始終鎮定，他們笑了，她也跟着笑笑，再又勾着脣，意味深長道：“也許真能聊出來呢？”
說這話時，她慢條斯理的看了眼財務部的許主管一眼。
許主管從季暖的話裡彷彿是聽出了什麼，手指顫了一下，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靜不變。
“果然是年輕，你怕是還沒斷奶呢吧，真夠異想天開的。”金總嗤笑，走到辦公室那邊的真皮沙發坐下，挑起精緻的眉看了眼手腕上的鑽表，不以爲然的涼聲諷刺道：“我就給你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要是拿不出我要的三千萬，咱們就法院見。”
季暖笑意沉靜，拿着手裡的那些單據，轉身：“許主管，你跟我出來。”
到了隔壁另一間辦公室，季暖將手中的單據往桌上一放，回頭就眼神淡如薄霜的看着隨後進門的許主管。
一觸到季暖的眼神，許主管的腳步直接就僵了眼，眼裡有些戒備：“季小姐，你要……跟我談什麼？”
“談什麼？你說呢？”季暖要笑不笑的盯着她：“你造假的技術未免也太低劣了些。”
許主管頓時眼神詫異的看着她：“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我造了什麼假？”
季暖將桌上的單據拿起來，扔到她面前。
“你是不是以爲，我接手公司這麼多天，真的只是在過家家隨便玩玩的？”
許主管看了她幾眼，低聲解釋：“我當然不敢這麼想，可現在債務虧空是事實！公司早在韓總手裡的時候就已經虧損的不像話了！你不能因爲現在投資方找上門來了，就找我算帳，我只是管財務的，又不是能生錢的，錢沒了就是沒了，我總也不能變出……”
季暖眉梢微微上揚，語調清冷：“一個多月前公司資金庫裡還有個三千多萬的備用流動資金，是用來增助南部新建樓盤的款項，這筆錢，才一個月的時間，就憑空消失了？這三千萬是被你給吃了？”
許主管眼神閃爍，支支吾吾的說：“這我也不清楚，一個月前季小姐你還沒接手公司，那些錢可能是被韓總……”
“韓天遠現在是已經被關進去了，但他還活着，沒到死無對證的地步。”季暖嗓音冷冷，絲毫不讓：“你想借着公司換負責人的多事之秋，趁機挪用公司資金，將這筆錢佔爲己有，也要看看你的新主子是誰，想瞞過我的眼睛，你怕是還要再修煉幾年。”
許主管忽然就慌了，揚聲辯解：“你這是口說無憑，難道因爲現在金總要起訴工作室，你就要把我賣出去嗎？想讓我做你的替罪羊？”
“意思是我冤枉你了？”季暖臉上沒有表情：“既然你這麼自信，那還不簡單？總歸是要被起訴，不如我同時把你也起訴上去，留着給警方調查完再說？”
“你要報警？”許主管沒料到事情會到這種地步，手心裡滿是汗。
季暖慢悠悠道：“還用得着我去報麼？金總就坐在隔壁，她已經帶了律師過來，興許也留了更厲害的後手，警方該是很快就會上來。”
許主管狠狠的咬了一下嘴脣，驟然紅着眼睛瞪着她，怒道：“季暖！這公司是你的！要被告也是你！跟我沒關係！你要是敢讓我去當替罪羊，就別怪我把整個人公司的商業體系和機密都透露出去！”
季暖倏的冷笑：“好，我倒要看看，當證據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還有沒有膽子跟我說這句話！”
許經理臉色一白。
證據？什麼證據？
季暖怎麼可能會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