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萌和肖小昂人坐在後車座，這臨上車前還把小虎給帶了上來，這小虎一看就是坐慣了車子的，坐在一方位置上很是享受的趴在窗邊吹着風。
小昂就坐在小萌和小虎的中間，
“蘇小萌，你喜不喜歡小虎啊？”
“挺喜歡的呀，小虎這麼可愛，又這麼乖巧，就是你可得看緊了，不然像之前的兩次一樣，很容易就走丟的。”
“哦！我會看緊他的！小虎這麼可愛，以後你可以常常來我家看他的。”
肖小昂這話說着，開着車的肖言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蘇小萌和肖小昂，着重看了眼蘇小萌的反應。
“等哥哥姐姐把狗狗接回來養，有機會你就把小虎帶出來，咱們可以一起玩兒，狗狗們也可以在一起玩兒。”
小萌說道。
肖小昂低頭抿着脣，小手摸了摸小虎的背，沒說話。
蘇小萌看得出他的失落，自然也聽出了他之前話裡的意思，哪裡是去看小虎，而是去他家陪他吧。
小萌很喜歡小昂，不僅是因爲她覺得她和小昂的緣分很深，還因爲小昂這孩子的確挺討人喜歡的，可能藝術中心的老師孩子們不喜歡他只是因爲沒有認真和他接觸過，沒有看到這孩子的優點。
但……人與人的相處是基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的，相處的親密也好，疏遠也罷，都是有理可循的。
蘇小萌再怎麼喜歡這個孩子，也知道……何謂“度”。
他很缺母愛……
不喜歡蒲楊的情況下卻很喜歡她，這點其實會讓蘇小萌在蒲楊面前的處境很爲難。
蘇小萌是個聰明而有分寸的女人，肖言從小萌對小昂的回答裡感受的很是分明。
她不想欺騙孩子，卻也不想妄給孩子不該有的期待，她的善良，善良的很有分寸。
肖言的心情是萬分矛盾的，他很欣賞蘇小萌這一點，也爲蘇小萌處事的分寸得體而鬆了口氣，但……欣喜不起來。
蘇小萌看向窗外，天已經一片漆黑，夜晚降臨的太快。
車子開到殷宅大門外，傭人匆匆過來開了門，小萌人已經下了車，“不用開進去了，我自己走進去，你們回去吧，也不早了。”
“蘇小萌，你等一下。”
肖言喊了小萌一聲，小萌揚了下眉，就見肖言從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
他還是溫文爾雅的樣子，黑夜都掩蓋不住他較好的氣質，
“還有什麼事兒麼？”
“今天……真的是有點麻煩你了，下午我有一臺手術，手術做完結束就已經五點，而後我就回來了，倒是也沒有給小昂回電話。他爺爺……你也是知道的……”
“恩，我知道，你們做醫生的的確特別辛苦，救死扶傷本就是特別嚴肅的事。但是……肖言，我雖然不是醫生，我的丈夫也不是醫生，但我想，我和我丈夫的工作忙碌絕不比你好，如果因爲工作忙碌就忽略了孩子和家庭，其實對孩子來說是不公平的。”
肖言抿脣，他點頭，算是接受蘇小萌的批評和意見。
小萌說着看了眼還坐在車裡，和小虎並着頭看着她的小昂，低聲對肖言道，
“尤其是小昂這樣從小就沒有母親的孩子，蒲楊或許是個特別優秀的人，但顯然……她和小昂相處的並不好，所以如果你要和蒲楊結婚，她和小昂之間的問題，你必須得解決。”
“……是。”
“其實我對你說這些話是不合適的，但……既然你對我說了感謝，我想我稍微提一點我的意見還是可以的，畢竟……我本身就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對孩子還是比較瞭解的。”
蘇小萌微微笑着看向肖言，頭偏了一下，繼續道，
“不過你是小昂的父親，我相信你會給他最好的，這點毋庸置疑。如果你有什麼育兒方面的問題，可以向我請教……唔……其實可能你和我丈夫多交流交流會更好。你們都是父親嘛，應該會更有感觸。”
肖言笑了笑，“謝謝，謝謝你今天對我說的這些話，也謝謝你今天特意來我家幫我照顧小昂，更謝謝你……讓小昂這麼高興。”
“我和這孩子有緣分，我也很喜歡這孩子，我會做這些都是從心而發。”
“我知道，也知道……小昂其實有些逾矩了。”
肖言說完這話，蘇小萌是真的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肖言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小昂很喜歡你，但你絕對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來照顧他，我畢竟是個單身父親，你又是個豪門太太……”
話說到這，小萌已經擡手示意他打住了，“有些話……我們都懂，那就不要說出來了，說出來……其實挺讓人尷尬難受的。”
肖言頓了一下，輕笑，“也是。”
“你真的是個很細心的男人……好了，如果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些，那……我都明白了。”
她和小昂，應該也會保持一段距離。
“那……你快點進去吧，你的先生孩子應該一直在等你回來吧？”
肖言說道。
蘇小萌點了點頭，和肖言說了再見，又看了眼趴在車窗看着她的一孩子一狗，擡手和他們打了招呼，
“阿姨回家咯，拜拜。”
“蘇小萌！”
“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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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虎會想你的！”
肖小昂大喊了一聲，那小傢伙敏感不已，彷彿意識到什麼，把話喊出來的同時，眼睛都有些溼潤。
蘇小萌依舊只是眯着眼睛笑笑。
肖言上了車，調轉車頭就把車子開走了，殷宅大門外的燈光還算明亮，小萌站在原地還能清楚的看到趴在車後窗往後張望的肖小昂和小虎。
蘇小萌其實挺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裡感受的……
竟難受的像被刀絞一樣。
拳頭微微攥緊，她就知道，她這一生都不可能忘記那個夭折了的女兒。
每每想起，都是痛徹心扉的難受。
小萌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往大門裡走，結果這一轉身，就見頎長的身影斜靠在門邊，一雙比黑夜更濃的眼睛在看着她……
“時修……”
蘇小萌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殷時修的事，但這一刻，她是心虛的。
“你怎麼在這啊？”
“見你一直沒回來就想出來迎你一下，順便走一走。”
殷時修說道。
小萌走到他跟前，主動拉過他的大手，笑嘻嘻道，“我不是微信裡和你說了大概這個點會回來的嘛！這麼晚了跑出來幹嘛？風又大……你現在的身體可不比以前，你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她牽着他的手往裡苑走。
“恩，你是和我說過大概這個點會回來，但沒有和我說過會是一個男人送你回來。”
殷時修說話語氣挺淡的，這話說出來了肯定就表明他有所不滿，也有介意的點，只是表現的相對淡定而已。
“你這話說的……哪裡是一個男人，應該說，是一個父親，還有一個小男孩兒，還有一隻小狗！只是小男孩兒和小狗在車上沒有下來而已。”
蘇小萌拍着殷時修的手一字一句道。
“一個父親，一個小男孩兒一隻狗……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哦，肖言的未婚妻在家裡等他回去呢，送我一個人回來，一大家子全跟出來，也有點奇怪，對吧？”
蘇小萌忙賠笑道。
殷時修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兩人這一路沉默着回了君苑。
殷時修已經洗好澡了，小萌回來之後倒是先去了倆孩子的房間，見雙雙和煌煌都洗漱完準備睡覺便回了屋。
殷時修靠在牀邊翻着書，讓蘇小萌感到驚訝的是拿出來了的行李箱，
“你……要出差？”
“恩，明天晚上的飛機。”殷時修對小萌道，“下午做的決定，這次是去美國，之前項目的收尾工作還需要我過去一趟。”
“……東西都收拾好了？算了，一會兒我洗完澡出來再幫你看一下。”
小萌說道。
殷時修定睛看着蘇小萌。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我？”
“我以爲你會有些不滿，或者……生氣。”
“啊？爲什麼？”
蘇小萌驚訝的問道。
“我記得每回我突然決定出差，你都會表現的很不滿……”
“那……那個是……是我矯情嘛，你是去工作的，我當然是支持你嘛！”
蘇小萌忙道。
“我本來出趟差沒什麼，哪怕這次要去一個月左右，但……今晚看到別的男人送你回來，我就有點猶豫了。”
“噗……”
蘇小萌驀地笑了出來，走到殷時修跟前，拿掉他手上的書，認真的看着他，
“殷時修，你不至於吧……我可沒有對你隱瞞任何事情啊。我對你的心，還不是日月可鑑啊？”
“那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麼樣的緣分，讓你對別人家的孩子這麼上心？”
殷時修眉頭揚了揚，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蘇小萌要是給不出一個好的解釋……估摸着今晚得有的熬了。
“其實我電話裡就已經和你說的差不多了，當然你要是還覺得有什麼疑惑，我就再和你說一遍……”
“嗯哼？”
“小寶……”
“什麼？”
“那孩子給我的感覺……很像小寶……”
殷時修眉頭攏起，剛要開口，小萌忙道，
“我知道你當我在胡言亂語，我壓根就沒有見過小寶，小寶一出生就夭折了，哪來的什麼感覺……可時修，我就有這樣的感覺，如果小寶活着，可能就是肖小昂這樣性子……就是肖小昂的這個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