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就開始行動嗎?
看着對面那人手指的動作。楚天的眉頭一挑。
獄室的門是空隙僅容四指的金屬柵欄製成。本身的材質雖然是堅若金剛。但是在這個高級囚犯住宿樓。卻是形同虛設。
事實上這門也是可以從內部打開的。他可以隨時離開。雖然不能在放風時間之外。走出這棟囚樓。但是在囚樓的內部。卻有着酒吧和各種室內球場之類。可以用來娛樂休閒的設施。
而從柵欄門的這邊。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囚室的客廳。此時在楚天的注視中。那位阿克瑪的手下。正在一邊哼着歌。一邊對着鏡子梳着頭。神態倒是極其自然。不過拿着豎子的手卻有點古怪。中指到尾指屈起握拳。食指只是半曲。而拇指則半屈後虛指食指的第二節。
對於拿梳子的姿勢而言。這個樣子倒也算不上太古怪。但若是從楚天這邊望去。在稍稍調整一下角度。那便是一個代表九的手勢。
這個手勢並非只是單獨存在。事實上。自從這人入住對面那間囚室起。楚天就幾乎每時每刻的關注着對方的一舉一動。而那人也一如他所料般。住進這裡就是爲了代表外界的某些人。和楚天進行聯繫和溝通。他先是仰躺在那張用來觀看電視電影用的大沙發上。和身邊的薄毯形成了一個視覺上的明字。
而此時楚天還尚不是很確定。直到對方在半個多小時後。把正對面牆壁上觀景屏幕的畫面。切換成了夜晚一片漆黑的情形。做出第二個暗示時。楚天方纔能肯定那人。正在用這種方法。向他的傳達着某些信息。
整個過程歷經兩個多小時。而對面發出下一個暗示的時間也不是很固定。有時只間隔幾分鐘。有時候則是長達一個小時。且都是以極自然的方式進行着。若不是事先就特別注意。若不能前後聯繫起來。若不用特殊的視角。便是被攝像儀和紅外監控儀拍到。也不能從他的動作中察覺出什麼。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對面那人想傳達地信息。也在楚天的腦子裡漸漸成形。
明晚九點。呆在房內----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領會正確。不過想來應該不會錯太遠就是了。雖然不清楚這到底是爲何。但想來也不外乎是對方在明天晚上地這個時間。要採取某種行動。而讓他呆在囚室內。則是方便他們地行動。
楚天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自己是否能夠信任這些海盜。
通過阿克瑪的手下。和外界公司的人聯繫。本來就是他既定的策略。畢竟無論是他和他的本人。都是被重點監視地對象。由他自己直接和公司聯繫的話。一個不慎就會被人察覺。而通過看起來和他沒什麼關係。本身又有仇怨存在地海盜們中轉。那麼無疑會安全得多。
可問題是他絕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法。按說是正常的情況。公司和海盜這兩股人。是絕對沒有可能會聯繫在一起纔對。在楚天地預想中。這還需要他和公司的人先接上頭。讓後讓兩者互相接觸上才行。而即使是日後接觸上。他也會盡量防範。也絕不會容許讓如此重要的信息。通過他們來傳達。
然而現在的情形是。這些海盜不但已經外面的人聯繫上了。而且就連策劃逃離的時間都已經安排好。這就不能不讓他感到疑慮。
楚天無法確定那位海盜頭目鐵拳阿克瑪。到底是否出賣了他。這些海盜聯繫上的人。不一定就是公司。聯邦駐綠茵的其他情報機構也都有可能。而明天晚上九點後他等待到。可能會是來自這些人地營救。也可能是另一場刺殺。
經歷了洗衣房裡地那場戰鬥。楚天實在沒有辦法再輕易的就去相信其他人。特別是這些毫無信義。又深恨着自己地海盜。
正深思間。卻忽見一名守在這間囚室兩旁的護衛。走到了他的面前。“楚先生。那邊有人說想要見你。所是您的熟人。請問是否放他進來?”
“見我。誰要見我?”
楚天有些詫異的擡起頭。他所在的這棟高級囚犯住宿樓。看似非常的寬鬆。其實管理還是相當嚴格的。沒有特別許可。外人根本就別想進來。而在這棟樓內。他目前唯一算是熟識的。除了對面那位不知名的海盜之外。就是宣維易的父親宣錦新了。
他忽然心中一動。走到了囚室的門旁。透過柵欄向外面走廊的一側望去。果見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被兩名全副單兵武裝的護衛。攔在了十丈開外的地方。正一臉期待和擔憂地望向了這邊。
而看見那人。楚天也不由微微露出了笑意。
“不能不讓人感嘆這世事無常。想不到一月半以後再見。竟然會是在這種地方見面。”
坐在客廳沙發的對面。宣維易一臉苦澀的神請。
“維易!伯父的事情。我很抱歉。就是不知道。現在有什麼我能夠幫得上忙的?如果你們急缺資金週轉的話。我或者能夠幫襯上一點。”
楚天的臉色。同樣也有着一絲唏噓和感慨。幾天前在MD217節點。他靈機一動最終擊退那位特蘭格的雛獅米諾斯*馮格里芬時。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舉動。竟會間接的影響到幾十光年之外的股市和期貨市場。而好友宣維易的父親。更是爲此而破產。
“我知道你這傢伙。現在怕是富得流油。如果父親公司的局面確實能夠挽回的話。我絕不會跟你客氣。”
嘴角扯了扯。露出極其難看的笑容。宣維易喝了一口茶後。才淡淡道:“不過阿天你還是不要費心了。父親這次是在賭得太大了。他在公司裡挪用的資金超過了三十四億信用點。就連他所持的股份也被抵押掉。你能夠借我們的錢再多。也填不滿這個無底洞。倒好不如直接申請破產得好。”
楚天聞言眼角一抽。暗暗震驚於宣錦新孤注一擲的勇氣。事實上。這次若非是他們雪鷹公司如此不巧的。和託瑞爾帝國軍的偷襲艦隊遭遇上。而在護航艦隊中。又有像阮浩和他這樣頂尖一流地艦隊指揮官存在。此刻的宣錦新。只怕早已是憑着這次豪賭。真正進入到整個雅特里剋星域地上層富豪之例!
可是由雪鷹公司帶來地變數。事前又有誰能夠預想得到呢?
宣錦新的失敗。只能歸咎於運氣。而非是其能力。事實上直到如此。這位白手起家的老人。也依舊是他較爲敬佩的長輩之一。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還去參加自由騎士團麼?”
楚天臉色帶着歉意的問道:“你家裡的人多。還是需要找個謀生地路子爲好。”
“自由騎士團?我父親說再等幾天。雅特里克和聯邦的交通就要斷絕了。而且以我東美利堅人地身份。即使通過了體檢。人家這時候也不會收我入團。所本本來是打算就近加入布羅菲家的私軍地。不過既然有你在。自然不用走這條路。”
宣維易搖着頭:“我現在就打算跟着你。說實話。我雖然當初就知道你在艦隊指揮方面的才華只怕是不得了。絕不像你那些學弟所說的那般差勁。卻也沒有想到。你的真實實力。會是這麼個變態法。以五十艘護航戰艦。竟然無傷亡全殲七百艘規模的海盜艦隊。我當時聽到這個新聞。都差點以爲是主播在開玩笑。”
“跟着我?”
放下了茶杯。楚天認真的看着對面:“這維易。倒是沒問題。不過不知道伯母同意了沒有?”
說實話。早在和宣錦新那番談話之後。這事就早在他意料之中。不過親耳聽到好友想要跟隨自己。楚天還是很高興。
在監獄裡的幾天。他對自己的前途衣襟看得很清楚。除非是聯邦方面地人能順利把他營救出去。否則地話。他現在身邊缺的是就宣維易這樣。可以完全放心地親信。而對方能以二十三歲的年齡通過自由騎士團的考試。那麼機甲戰上的天賦已是很不錯了。未來也有極大的發展空間。可以說是補全了他班底的最後一個缺陷。如今哪怕是加入帝國軍。他也有自信能夠不會認人擺佈。
“我母親哪裡肯答應。以前不行。現在父親離開了就更不行。”
宣維易失聲苦笑:“不過現在也已經由不得她。父親也說了。讓我跟着你。有你的帶挈。說不定會爲宣家重新打出一片天。我本人也是這麼像。不過唯一放心不下的。卻還是父親他一個人在監獄裡----”
“呵呵!這個你倒可以放心。我不會讓你父親受委屈的。”
楚天臉上微微露出笑意。宣錦新之所以能維持現在的生活。是因爲宣家還沒破產清算。法院關於挪用資金的罪名亦沒有結案而已。不過以他現在的能力。無論是向監獄方面打聲招呼。又或是用自己的錢繼續供應。都是舉手之勞的事。即使拋開朋友的立場。能夠用此舉。以收宣維易之心。在他看來還是很划算的。
接下來兩人又閒談了一陣。說說以前在軍校了的趣事。直過了一個多小時候。宣維易這才起身告別。而目送好友離開之後。楚天又把視線。看向了宣維易之前所坐的地方。良久之後。方纔收回目光。
與他房間對面的海盜一樣。他的這位好友也同樣在用手勢和言語。向他傳達着一些信息。不過二者所言的內容。卻是決然不同。
這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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