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憶往昔心觸憂傷

傾盆大雨下個不停,羅浩辰手撐着傘,陪着雲夢雪來到遊樂場。

雨水落在傘上,發出噗噗噗的聲音,落在地面也濺起一個個小水泡,篩黃豆一樣的響聲證明這雨還會下很久。

望着眼前被大雨洗刷着的遊樂場,雲夢雪思緒萬千百感交集。

“還記得這個地方麼?我們曾經來過的。”

“我記得,所以不用你刻意提醒。”

雲夢雪說不出此時到底是是何情緒,總之她知道自己很彆扭,對於羅浩辰的追求,已經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了。而更可恨的是,她竟然在聶笑天的蓄意安排下,和羅浩辰發生了那樣的激情一夜。

“既然記得,那我們進去吧。”

羅浩辰的口氣很平淡,似乎與平時的感覺不太相同。雲夢雪詫異的側目抽了他一眼,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憋得她特別難受。

沒有拒絕,雲夢雪跟着羅浩辰走近遊樂場,回想着上一次從東田·魔幻谷回來之後,他倆也是在這樣的大雨天來到的這次,這場景還真讓人熟悉。只不過變的是人心,再也找不到曾經的那種感覺。

回想着當初的羅浩辰,性格執拗孤傲,還故意把雨水弄到雲夢雪的身上。可是今天,他把傘的大部分都給了雲夢雪,身子一側已經被雨水淋溼還依然忍着。

腳步沒向前多走一步,往事記憶就如同流水般滑進雲夢雪的腦海中——

“那個,你……又去找浩寧哥麻煩了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你要替他打抱不平嗎?”

雲夢雪記憶中的羅浩辰,總是這麼偏執得可愛。

“我懶得理你。”

“你每次都這樣說,那一次是真正不理我的?”

羅浩辰湊到雲夢雪身邊兒,他當時分明是動了心的,卻不要承認。

“那還不是你太粘人,我明明要多你很遠的,可是某些人就是那麼沒臉沒皮上趕子貼乎。”

“行,就算我是那樣,那也是你雲夢雪的錯,誰讓你天生長着一章想讓人貼乎的臉呢。”

回想起那些當時聽起來很讓人感到氣憤的話,雲夢雪的臉紅了,她這副模樣,就好像當初靠在羅浩辰懷裡,任由他的體溫溫暖着自己冰冷身體時的害羞。

那時的羅浩辰很有個性,不管這個性時好時壞是否招人喜歡,總之是屬於他自己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爲了追求回雲夢雪放下所有,想想就讓雲夢雪心疼。

“你幹嘛這樣?”

“乖一點別亂動,不然會被雨淋到的。”

“怎麼每次帶你出去玩,都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笑一笑啦!”

擠在一把女士花傘中的小清新小別扭,當時是那麼的讓人感到無比糾結不安,現在卻承載着滿滿甜蜜的回憶。

摩天輪在緩慢上升中,雨勢下得越來越大,似乎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模糊一片。

“沒想到,過去這麼久了,你竟然一直閒置着這個地方,還真是沒有做生意的頭腦,你倒是好好利用這裡賺錢啊!”

雲夢雪完全沒控制住,纔會脫口說出這樣的話,羅浩辰嘴角彎起淡淡笑意,他並不在乎用這座遊樂場換取什麼價值。

“因爲你,什麼都有可能,只可惜……”

羅浩辰的聲音很輕很淡,再加上嘩啦啦的雨水,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聽見。雲夢雪瞅了他一眼,微微動了動的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雪兒,你還記得上次咱們來的時候,坐在這裡爭吵的情景麼?”

雲夢雪愣了下,羅浩辰要幹嘛?莫非覺得勾起她回憶很有趣麼?

“我……不記得了!而且你千萬不要提醒我,我沒有興趣!”

生怕被羅浩辰發現神色上的不對勁兒,雲夢雪別過頭去,卻無法阻止記憶的河水在倒流,一下下滑進她的回憶之中——

“上次在東田·魔幻谷時,你曾經說過這樣的話,當時我還以爲你不過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你真的這樣做了,羅浩辰……還真是我行我素。”

基於購買這座荒廢遊樂園的事,那時候雲夢雪還不太贊成羅浩辰的舉動。

“反正是要準備拆掉的遊樂場,而且規模也很小,即便是花錢買來也用不了多少錢。拆掉之後的這片地還沒有做規劃,既然閒着也是閒着,不如買下它翻修重建一下繼續沿用,還可以增添樂趣。這裡雖然沒有東田·魔幻谷那麼壯觀,不過用來日常遊樂綽綽有餘了。”

那一次,羅浩辰似乎也是破天荒的一下子說了那麼多,而當時的雲夢雪心裡卻在彆扭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深深俘獲佔據着羅浩辰內心的楚夢瑤。她爲什麼會受到這樣的對待?還不是因爲楚夢瑤的關係。

“我又沒有說你什麼,你幹嘛非得那樣緊張兮兮的跟我解釋?難道說了這樣的話,掩飾了你內心中的真實想法,你就會感到很開心是嗎?”

“玩也堵不住你的嘴,怎麼話總是那麼多?”

被人挖掘了內心,羅浩辰就會這樣不承認。

“我話多?那也沒有你作爲掩飾的解釋多。”

“行,你厲害,我不和你犟。”

羅浩辰一副小孩子賭氣的模樣,氣到他,雲夢雪顯得很得意。

“說不過我,就用的別的話搪塞過去,你纔是真的行。”

這一番看似爭吵的“爭吵”,讓雲夢雪回想起來嘴角也不經意的彎起一抹弧度,其實除了某些讓人心傷心痛的事情之外,使人心中感到暖暖的事兒也不少見。

“有時候,你覺得別人唾手可得的事物,自己卻要翹首以盼也未必能夠得到,老天從來就不會滿足這份願望,他沒有辦法給予,那種落寞的心情,也不會有人真正瞭解到。”

羅浩辰眸光一顫,定定的望着雲夢雪。這是他曾經在摩天輪上說過的話,然而現在卻一字不差的從雲夢雪口中說出。

“雪兒,你……怎麼會記得這樣清楚?”

雲夢雪低垂着頭,她怕被羅浩辰看到自己臉上的神情變化,更怕他再見到從眼眶子裡溢出的淚水,那是傷心和難過而絕非懦弱。

“我記得,當然還記得。而且我還說過,快樂其實很簡單,就是兩個人一起大聲的笑,再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即便被所有人看成是瘋子也無所謂。”

重述這番話,羅浩辰似乎看到了曾經,那時他也是因爲雲夢雪的話而動容,還深深地記得她說過的另一些話。

“你當時說的沒錯,簡單快樂只有自己才能夠體會,別人的想法不能夠代表我們,他們沒有辦法替我們生活更無法感知心底的那份溫暖。”

話音落下,羅浩辰一把攥住雲夢雪冰涼的手,儘管他的掌心也不是那麼溫熱,卻足以讓雲夢雪感到心像是被盪漾的海洋完全包裹住。

“雪兒,你可不可以再對我說一遍。”

“說什麼?”

雲夢雪很想回避羅浩辰炙熱的目光,可是又有些捨不得挪開視線。

“你在聶笑天辦公室說的那些,其實……我都聽到了。是他發邀請函讓我去的,到了那裡正好聽到你們在談話,所以……”

這一次,聽到羅浩辰說這樣的話,雲夢雪絲毫不能覺得意外。聶笑天都能做出在酒杯裡抹藥的事,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你想聽我說什麼?”

“我……”

羅浩辰眼底神色複雜,他想聽又不敢聽,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告訴我,當日你在齊笑天面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全都……都是出自你自己的本意?這些都是你心中所想的對嗎?”

雲夢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羅浩辰說的太直接了,他到底想要肯定的是什麼?難道那些話還聽不出是什麼意思麼?非得要聽她說一遍纔開心?

“你當時是怎樣聽到的,那麼我心裡就是怎樣的意思。羅浩辰,我不會再重複說給你聽!你聽得明白也好聽不懂也罷,事情就是這樣,你自己自悟去吧!”

雲夢雪已經感到無地自容了,她根本就不知道羅浩辰只聽了一部分,而且還是很容易被誤解的那部分,然而更重要的部分卻沒有聽到。

見雲夢雪這樣不肯擡頭相對、還一副執拗脾氣說就是那個意思,羅浩辰的誤會更深更濃了,他的心也像是從高空墜入深谷。

一手環過雲夢雪的腰,羅浩辰把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

“喂!羅浩辰,你……”

雲夢雪一詫,差點兒就從座椅上彈跳而起,如果不是摩天輪內的空間有限,她真的會躲開羅浩辰幾米遠。

“雪兒,就像上次那樣,讓我靠一會兒行不行?就一會兒,等到摩天輪迴到原點時,我保證絕對不會再這樣纏着你讓你心煩氣躁,絕對……”

羅浩辰的口氣充滿了疲憊,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哀傷,讓雲夢雪心裡感到一陣一陣的酸楚,曾經氾濫而出的那份原始母性情感再次被觸發。

身子沒有動也沒有再說什麼,雲夢雪就那樣靜靜的讓羅浩辰靠在肩上。他現在似乎不再是過去那個時常帶着面具的森亞集團總裁,而是一個具有真性情的男人。

也不知道羅浩辰和羅景天這對兒父子相處的怎麼樣了,他心中長久缺失親情的空虛是否已經被填滿?不過話說回來,那時候不是也想到過其它的事麼,想着在雨中與心愛的人乘坐摩天輪,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想到這裡,雲夢雪真覺得不應該再吝嗇,似乎也給予羅浩辰一份溫柔,不要總是這樣與他執拗着脾氣相對。微微偏移了下實現,雲夢雪心裡猜想着羅浩辰是不是睡着了?情不自禁的擡起手,想要輕撫上他那俊美卻寫滿讓人心疼神色的容顏。

可是還沒等雲夢雪碰到他,摩天輪就緩緩的停在了出發時的原點,眉頭一皺,雲夢雪立刻把手又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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