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無覺搖頭，姜令曦：“那就行。”
手畢竟還是很重要的。
“去善後。”
“是。”
無覺走到癱在一堆枯萎花葉之中的蕪華跟前，靜靜看了片刻後，低聲唸了句佛號。
他還能記起來初見這個小師妹時對方的模樣，嬌俏可愛笑容清甜，後來在得知這丫頭做了錯事，他第一反應就是不敢置信，後來……不得不信。
記憶裡那個喜歡甜甜叫他師兄的小師妹，也逐漸變成越來越陌生的模樣。
直到現在，面目全非！
要說一點都不心痛，那是假的。
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也是蕪華咎由自取。
陛下，比他要果決。
抽出插在心口處的長劍，劍尖的地方隱隱可見一抹鮮紅。
最後一抹勉力維持的心脈，斷絕！
姜令曦坐在牀邊也看到那抹鮮紅，眼眸閃了閃，沒說什麼。
她還記得眼前這兩人曾經的關係，也清楚無覺此刻心裡應該不好受。
心頭大患雖然除了，但修佛者，慣來悲天憫人，原本就跟她不是一個路子。
但誰讓這人是沈雲卿好友，又襄助良多，那她只當看不見就成了。
被叫來的醫生下了車就疾步走進別墅大廳，就見廳裡躺着兩個暈倒的人，其中一個居然還是大公子，還被繩子給綁着。
這先給誰看自然不用多說，當即就要往大公子那邊走過去。
卻又被艾博斯柯麗給叫住。
“先去裡面房間，裡面還有個傷員。”
醫生：“……”
醫生雖然不解，還有什麼人能比大公子的安危還要重要。但艾博斯家族的主人發話，那他乖乖聽着就是了。
當即腳步一轉，朝一旁的房間走過去。
等看到被暴力破開的門，就是一頓。
維持着鎮定繼續往裡走，等看見房間裡一躺一坐一蹲着的三個人，又沒忍住頓了下。
無他，三個人居然都是華洲人的長相，而坐着的那位，還有點眼熟。
早在聽見醫生朝這邊走過來的時候，無覺就飛快扯了一塊窗簾布，把實在有些詭異的蕪華屍身給遮住了。
那把長劍也被他踢到一旁的櫃子下面。
要不然進來的醫生就不會只是驚訝了，恐怕還會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姜令曦起身，朝站在門口還有些驚疑不定的醫生點了點頭，“勞煩醫生。”
“您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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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小心翼翼踏入猶如狂風過境之後的房間，儘量老老實實不往周圍多看，一路走到整個房間內看起來最是整潔的牀前，“這位先生是……”
“車禍導致昏迷，差不多過去半個小時。”
醫生忙活一番後跟無覺診斷出來的結果大差不差，前腳把人請出去，後腳姜令曦就接到長寧打來的電話。
“長寧你那邊怎麼樣？”
“曦姐，這個殷崇，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
長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在曦姐和師傅走後，長寧面對殷崇還是信心滿滿的。
對上蕪華她沒有把握，主要是對方亂七八糟的手段實在是防不勝防。
但對上蕪華的手下，只用武力來對抗，那她自覺還是能應付的。
但等到真正交手，打過幾個回合之後，她就開始心裡納悶了。
這人就像是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累一般，甚至都不知道防守，只一個勁的進攻。
但她知道疼知道累啊，從一開始的躊躇滿志覺得一定能把人揍趴下，到後面她甚至都用起游擊戰術了，主打一個拖時間，能拖多久拖多久，只要能等到自己人過來幫忙就行。
結果打着打着，就在她快要力竭之際，就聽見身後原本追着她不放的人突然間轟然倒地，就像是直接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她是在旁邊觀察了好一會，才湊過去試了試這人鼻息，才發現對方還活着。
就是吧，全身軟得跟麪條一樣，跟之前比起來差距簡直不要太大。
實在想不通這人爲什麼會一瞬間變成這樣，她這隻能打電話去問可能知道這個原因的人了。
聽完電話里長寧的一番形容，姜令曦看了眼被蓋住的蕪華屍身，“可能是因爲蕪華死了吧。”
“什麼，蕪華死了？”長寧差點跳起來，“曦姐你殺的，還是我師傅？”
“我。你先在那邊守着殷崇，我這就讓人把你們接過來。”
震驚中的長寧並沒有看到，躺在她腳邊的殷崇在聽見‘蕪華死了’這四個字的時候眼皮顫了顫。
在蕪華毫不猶豫把控制那些普通門人的手段放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心裡就已然明白，他在蕪華心裡跟那些普通門人沒什麼兩樣，都是工具而已，他頂多就是個更強大一點的工具。
現在蕪華死，對他的控制也就隨之消失。
說不清心裡是輕鬆多一點，還是迷惘多一些。
之後要麼落在姜令曦手上，要麼落在無覺手裡，想想也沒什麼區別。
他閉上眼睛，主要現在想動也動不了了。
掛斷電話，姜令曦又去外頭跟艾博斯柯麗說了棠宮的天台上有兩個人需要接過來，對方想也沒想直接點頭應下來，扭頭吩咐衛隊長派人去辦。
醫生這會正給赫米爾和關遠看診，一一看過之後，遲疑着開口：“他們好像都只是，暈過去了？”
但怎麼暈的？既沒有被遭遇重擊的痕跡，也沒有什麼藥物作用，這下子把醫生也給整不會了。
姜令曦正準備回房間守着沈雲卿，不出意外這人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剛轉身就被艾博斯柯麗給叫住。
“姜姑娘，赫米爾和這位先生……”
姜令曦本來不打算理會，但現在都被叫住了，“等我朋友處理好裡面，就會給他們看。”
艾博斯柯麗也只能點頭。
既然連家族醫生都檢查不出原因，那就算送醫院也沒用。
不是這些原因，那就只能是神秘的華洲術師所爲了。
她也只能指望姜令曦那位朋友。
“不知道還有什麼是需要我來辦的？”
有求於人，她把姿態又放低了一些。
姜令曦想了想，看向無覺。
無覺：“需要一個偏僻且安靜的地方，蕪華的屍身，不能用一般辦法處理。還有這個房間所有沾到她血的東西，只能我來處理。”
廳內還能站着的衆人：“……”
薇妮下意識揪住了姑祖母的衣角，盡力維持儀態。
顧千彤就要不堪多了，直接跌坐在地上。
死了，那個神秘莫測的女人居然死了！
是姜令曦殺的她？
姜令曦居然真的敢殺人！
不過這會也沒人在意她。
艾博斯柯麗也被震了震。
她以爲頂多會把那女人給擒住，沒想到直接死了。
那位姜姑娘，也太殺伐果斷了些！
回過神連忙點點頭，“我這就安排。”
不安排也不行，人畢竟是在艾博斯莊園死的，這事還牽連了艾博斯家族的大公子和大小姐，真不是不想管就不用管的。
掃了眼還昏迷着等着被救的赫米爾，她趁機說道：“還請幾位在艾博斯莊園多住上幾天，莊園內有我們自己的醫療團隊，也方便裡面那位先生養傷。”
“那就叨擾了。”
艾博斯柯麗當即吩咐下去連夜準備待客的居所，姜令曦在房間門口轉過身，就對上了一雙看過來的眼睛。
已經陰沉嚴肅了好一會的臉上終於多出來一抹喜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