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暫且原諒她
絳雪峰還是如往日一樣淒冷安靜，桑瓔這次上山，再沒了從前的艱難和寒冷。
她是直奔着蘇撫雲的住處去的，對方被顧懷微安置在整個絳雪峰靈氣最充足的地方，還特意給她煉製出了一幢小屋，看起來精緻又保暖。
跟桑瓔那處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洞府，有着天壤之別。
走到一半，便有一個年輕人擋住了桑瓔的去路，對方的模樣還依稀有着從前的影子，只是比記憶裡那個小少年，多了絲成熟穩重。
桑瓔很快記起了他的名字——周衡安。
對方一眼就認出了桑瓔，見到她時除了一開始的驚訝，還多了些說不清的愧疚：“桑瓔師姐，好久不見……”
桑瓔懶得與他多說，閃身便繞過了他。
周衡安大概是看出了桑瓔回來的目的，當即又跑上來擋住了她：“我知道我從前冒犯了桑瓔師姐，撫雲師姐也得罪過你。但我們都已經知道錯了，撫雲師姐如今還受了傷。桑瓔師姐暫且原諒她可以嗎？”
多虧了蘇撫雲離開的這十年，讓周峰主得以把兒子掰正了許多。雖然還無法消除掉蘇撫雲在他心中的地位，但至少周衡安不像從前那樣是非不分了。
只是即便分清了是非，卻還有親疏遠近。
桑瓔嫌棄地撥開了他：“這是我與蘇撫雲之間的事，就不勞煩你了。”
周衡安還待再攔，桑瓔便直接捏訣，將人打翻在地。等他爬起來的時候，桑瓔早就不見人影了。
蘇撫雲的木屋四周設了結界，外界的風雪無法侵襲進來，木屋前還種了許多花木，在這絳雪峰上都充滿着勃勃生機。
這一切都彰示着顧懷微對她的寵愛。
桑瓔越過了這些花草，直奔着木屋而去。
屋內的蘇撫雲好似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還高聲問了句：“是衡安嗎？”
回答她的，是“砰”的踹門聲。
都不等蘇撫雲看清來人是誰，凌厲的劍刃就出現在了她面前。蘇撫雲連忙翻身一躲，都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
但她速度還是慢了一步，桑瓔的劍雖沒落到她胸前，卻在她臉上劃出了深深的血痕。
蘇撫雲一抹臉，被手裡的血嚇得尖叫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傷心，又是一劍追着她落下。
這回她想躲已經太晚了，玉墜裡的東西生怕桑瓔真的殺了蘇撫雲，只好再次用霧氣救她一命。
一見到那陣黑色霧氣冒出來，桑瓔就將早已準備好的舍利子丟了出去，正好砸在了霧氣上，將那霧氣燙的一縮。
古怪的嘶叫瞬間在蘇撫雲腦海裡響起，吵得她耳朵都要聾了。
霧氣被舍利子打了回去，沒辦法再幫蘇撫雲了，她忍着痛意強行驅動靈氣往門外跑，想趕緊找到顧懷微來救自己的命。
“桑瓔你瘋了嗎？這裡可是絳雪峰！”話外之意，便是質問桑瓔敢在顧懷微眼皮子底下殺人不成？
桑瓔沒理她，幾個法訣下去，長劍便直追着蘇撫雲打。一劍一劍都往她心口上戳。
可那霧氣或許是真的捨不得蘇撫雲死，即便每冒出來一次都會被舍利子所傷，卻還是次次幫着蘇撫雲打偏了劍鋒。但即便如此，桑瓔的劍還是蘇撫雲身上留下了數十個窟窿。
不消片刻，一個俏生生的清秀佳人，就變成了個渾身染血的血人。
“桑瓔，師父不會放過你的，我也不會放過你的！”蘇撫雲淒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帶深深的惡意。
桑瓔用冰靈氣凍住了她的手腳，將渾身的靈力灌注於劍身，猛地又刺了下去。這一回霧氣也沒能攔住她的劍，劍刃狠狠地刺進了蘇撫雲的心口。
那一刻桑瓔不由地鬆了口氣。
“孽徒好膽！”
帶着無盡怒意的聲音在絳雪峰上炸響，似乎整個山峰都因爲這一聲怒吼而震顫了起來。
一身白衣的顧懷微帶着細雪匆匆而來，將蘇撫雲攬進了懷裡。
屬於出竅期的靈氣不要錢一般地往蘇撫雲心口灌，期間他還不忘塞了幾枚靈丹進她嘴裡。
蘇撫雲的傷肉眼可見地慢慢癒合起來，看得桑瓔分外遺憾，她怎麼只是把劍拔出來了，卻沒順手再刺進去呢？
“師……父？”蘇撫雲緩慢又虛弱地喊了一聲，淚珠不斷滾落，都不用她多說什麼，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可憐。
顧懷微的聲音還是那麼冷淡：“不必多說，爲師都知道。”
他扭頭看了桑瓔一眼，或者更多地是看了她手裡染血的劍一眼。
桑瓔敢肯定，若非她在顧懷微出現之前就拿回了自己的劍，這把劍恐怕會被他折斷。
“撫雲師姐！”很快，渾身狼狽的周衡安也來了，他大概是一路追着跑來的，見到蘇撫雲的慘狀後眼裡滿是心疼，再看向桑瓔時，便不由地帶上了埋怨。
“桑瓔師姐你怎能如此？撫雲師姐可是你的同門師姐啊，你竟然對她下此狠手？！”瞧周衡安的樣子，好似對桑瓔所做的事十分意外一樣。
奇怪了，她又不是個泥人，被人針對了這麼多次，連還手都錯了？
桑瓔慢條斯理擦乾了劍上的血：“世上兄弟鬩牆的多得是，同門相殺又有什麼意外的？”
蘇撫雲不開口，只是縮在了顧懷微的懷裡輕聲啜泣。
顧懷微冷冷的目光掃過來：“此事，本尊必嚴懲不貸！”
“衍塵仙尊嚴懲我之前，恐怕還得先懲處了你的好徒弟。我如今已是金丹真人，理所應當接任沉霜峰峰主之位。峰主犯錯，自然有戒律堂來處置，還輪不到衍塵仙尊你來插手。”她拱了拱手，“告辭！”
早在當初離宗歷練的時候，桑瓔便將自己洞府內有用的東西都帶走了，所以她離開得十分乾脆，連回自己的洞府瞧瞧的打算都沒有。
顧懷微看着桑瓔遠去的背影，神色莫名：“你這是要與本尊斷絕師徒關係？”
桑瓔本不想回答，但還是覺得該說一句：“我以爲，我們從沒有那個東西。”
哪個東西？師徒關係？
這是連那一點點的師徒情誼都不顧了，看來桑瓔是鐵了心要與絳雪峰決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