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全吩咐下, 唐管家開始搭建靈堂,開始準備葬禮。
昨夜去上華觀許願的唐小姐終於回家了,見到家中靈堂得知兄長唐澤之死, 整個人都哭背過去了。
冷文宇和符一往作爲客人, 還是要去靈堂燒些紙的。就在他們去靈堂的路上, 意外地看到劉巧——劉巧一向窩在房中, 現在怎麼一副想找什麼人的樣子。
劉巧努力抓着小鼠, 很想找丫鬟問問這是誰的好還回去,可一路上只碰到了家丁,並且大夥都在忙活着唐莊主的葬禮, 這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在給別人添麻煩,有些後悔出來找小鼠的主人。
冷文宇看她有些慌亂的樣子, 拉着符一往走過去, “公孫夫人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符一往彷彿在沉浸在昨夜那種站在雲端恍恍惚惚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中, 乖乖站在旁邊。
劉巧意外地看了眼難得不兇巴巴的符少俠,將手心裡捧着的白絨絨的東西遞給冷文宇看:“昨夜着火的時候, 我看到小鼠很可憐的縮在那裡,就把它救了下來。今天想把它還回去。”
劉巧手中的小鼠分外可愛,卻偏偏齜牙咧嘴四爪掙扎。
冷文宇認出劉巧捧着的是唐家小姐唐小姐的小鼠,“這應該是唐小姐的。”
劉巧點點頭,“真是謝謝冷師爺, 那我就去問問去。”
因爲害怕周身滿是“兇”意溢出的符一往, 她抓着小鼠的手驟然收緊, 小鼠被嚇到了張口咬了劉巧一口。
“啊!”劉巧叫了一聲血順着手指流出。
冷文宇立刻抓住劉巧的手, 按着她手上幾個穴位止住了血。
“阿銀。”符一往肩頭一動, 放出阿銀去抓回那隻傷人的小鼠。
小鼠一路逃竄見人就躲,卻忽然面露喜色順着一隻黑色的棉靴一路爬到一個人的肩膀上, 還吱吱蹭着對方的臉。
冷文宇和符一往視線緊跟着小鼠,結果就看到了唐管家的臉。
符一往奇了怪了說:“他倒像是小鼠的主人。”小鼠和對方那麼親密。
冷文宇心裡覺得奇怪,嘴上肯定道:“是唐小姐的。昨日街上、假山旁,她手裡抱着的就是這隻。”
對面,唐管家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指撓了撓小鼠的腦袋,“怎麼了?”
阿銀已經爬到他腳邊正往上上,嚇得唐管家後退幾步:“怎麼回事?符少俠這是怎麼了?”
冷文宇擡手阻止符一往繼續,將事情經過說了。
唐管家立即叫人去取藥箱,並反覆向劉巧道歉。
劉巧連連說沒事。
等劉巧手包紮完畢後,唐管家準備帶着小鼠去還給唐小姐,冷文宇卻不經意的問:“唐小姐的小鼠,似是和唐管家很親近。”
原本只是處於好奇隨便問了一句,唐管家面色卻微微變化,“其實……小鼠是在下買給小姐的。”
唐管家走後,符一往有些語氣怪怪的,自己眼冒紅心看別人也是的那種狀態,“阿宇你說?他喜歡唐小姐?”
冷文宇忍不住樂了,她擡手敲了下符一往的額頭,“喜歡?依我看是心虛。只是不知爲何心虛。”
阿銀爬了回來。符一往摸摸阿銀的額頭,“做壞事纔會心虛。”
站在旁邊手上包紮好的劉巧眼神詭異地看着他們:冷師爺和符少俠之間怎麼……就是很古怪。
冷文宇感知到旁邊劉巧的視線,眼神冷下。她目光落到劉巧的臉上,卻看見劉巧臉色發黃。
她不由得耳尖微微動了動,果然聽到劉巧腹中一道極爲清淺的心跳聲,想來對方已經懷孕十七週以上。
於是好意提醒道:“且慢公孫夫人,若是相信冷某,你就找個大夫好好看看。”
她說完就和符一往一起往閣樓走去。
留下瑟瑟發抖不知腦補了什麼的劉巧。
靈堂已佈置完好。唐浩的妻兒在靈堂內哭泣着。
唐全在門口招待來的客人,見到冷文宇和符一往,想到昨天二人一唱一和地冤枉自己假裝沒看着……
可惜這兩個人的氣勢,都不用刻意對唐全如何,唐全自己心裡就承受不住了。
唐全抹抹眼淚非常不要臉的說:“兩位裡面請……哎我可憐的澤兒……放心我會將唐家發揚光大的。”
冷文宇眼路嘲諷:“冷某相信唐家肯定會被你‘揚’‘光’。家底兒空空,坐吃西北風。”
你怎麼猜到的?唐全尷尬地低着頭:“冷師爺這麼說就……不好聽了。”
“兩位也是爲兄長上香的嗎?”爲長兄披麻戴孝的唐雨手裡拿着準備好的香遞給二人。
“唐小姐節哀。”冷文宇衝她點了下頭,接過香。
“節哀。”符一往看看冷文宇學着她的動作,只是接香的同時手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冷文宇伸手代替他取了過來,再轉交給符一往。在這個動作之間,她眼尖的看到唐小姐的手很粗糙,有擦傷還有很多工匠纔能有的糨子。
唐莊主的妻子帶着孩子向祭拜家夫的客人行禮,“謝謝,謝謝。”,看到冷文宇盯着唐小姐的手,緊忙過來擋住唐小姐,“您……”
冷文宇知道自己被誤會了,臉色絲毫不紅仍是一片冰寒:“不知唐小姐的手可是昨日被莫校尉所傷?”
“不是。”唐小姐雙手藏入袖子中:“是我不小心弄傷的。”
唐夫人鬆了口氣:“雨兒小時候和相公一起學手藝的。現在也常常自己做些東西,前幾年還到處跑……”
“嫂子,又有客人來了。”唐小姐看着靈堂外走進的人,伸手扯了一把唐夫人。
唐夫人向冷文宇欠身,帶着孩子向下面來的客人走去。
唐小姐也跟在後面緊步離去。
冷文宇望着慢慢地虛眯起雙眼,冰瞳倒映出二人的背影。
符一往自打昨天開始,視線是毫無顧忌地“兇惡”的緊隨冷文宇,見她站着不動,撒嬌用肩膀撞撞冷文宇:“我們接下來去哪?”
冷文宇沒有防備差點被撞飛,雙□□換點地才站穩,她好笑又好氣地掃了正露出歉疚神情的符一往,“沒事。我們去書閣。”
書閣還保留着昨夜一片狼藉的樣子,因爲昨夜發生了火災,閣樓周圍的地面上的積雪全部融化,非常乾爽。
冷文宇一走進閣樓,視線就被唯一那張桌子上的圖紙吸引,昨夜只顧着在意唐莊主的死,倒是未曾注意到桌子上這張被唐全用來掩蓋血跡的圖紙。
符一往見她看圖紙,一把抓起給冷文宇:“你看。”
冷文宇好笑地瞧他,接過圖紙細細看着:這是一張表面微微發黃的羊皮紙,上面的線條明顯不是一次畫上的,而是歷經多年所成,所以一段段線條的顏色並不相同。就在圖紙的右下角本該標註署名的地方被人用剪刀剪下。
符一往彎腰靠近冷文宇肩膀,皺眉不解:“有什麼好看。”
冷文宇其實心裡也有些奇怪:“墨水繪製天長日久會褪色,你看這些線的顏色深淺顏色不一,應該是……勘察地勢繪製堤壩圖紙都是需要多年功夫才能達成。
這幅圖紙應該就是邊巡察地勢邊繪製出來的。不出所料就是黑水堤壩圖的初稿。讓我來找找唐莊主筆跡對照一下。”
冷文宇說着翻看書架上的書籍,拿到一本標有註解的書時停頓了一下,而後把書放到那張堤壩初稿旁比對:“圖紙上的不是唐莊主的字。”
符一往想了想:“阿宇是說,圖不是唐莊主畫的?是誰?”
“是誰……”冷文宇心中晃過一個人的影像,“我心裡已經有了些許猜測。我們再找找其他線索。你去對面,我在這邊……”
冷文宇開始和符一往一開始只在地面一層尋找,然而並沒有找到什麼什麼線索。
“地上沒有……”冷文宇仰頭看着一層層螺旋向上的書架,說:“我們一層層順着書架向上找。不論看到什麼覺得異常、奇怪、違和的東西都拿給我看。”
唐家的書架不知多久沒清理過了裡面是藏污納垢一層灰。
於是一刻鐘後,符一往一臉嫌棄地拿來了死老鼠。得到了冷文宇很勉強的……誇獎。
三刻鐘後,符一往找到了僞裝成盒子其實裡面是銀票的書。得到冷文宇很敷衍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