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原來是右相大人啊!真是抱歉打擾來了大人吃飯的雅興。
只是在下有個貪玩的侍女,外出爲公主買東西遲遲未歸,惹得公主不悅。
後又聽聞消息,說她進了這祥來酒樓,正準備一間間找呢,竟不想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寬恕呀。”
“呵,許大人言重了,大人乃是我朝貴客,再說此舉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我這正跟兩個小友吃飯,怕是沒有許大人要找的人啊。”
蘇傾予轉動着手裡的茶杯,看似客氣,語氣裡卻含着漫不經心,而且眼神也一直盯在許勤身上。
不久就見後者看了眼昏睡中的楚心之後,又隱晦地微側過頭跟站在他側後方的灰衣少年對視了一眼。
接着指着楚心對蘇傾予笑了笑道:“大人這位小友看起來很眼熟啊,不知能否讓我上前仔細看一眼?”
“許大人自便。”蘇傾予喝了口茶答道。
然後就見許勤走到楚心身後,擡起她的頭仔細看了看,隨即對蘇傾予道:“大人,此人便是我們要找的人,不知她……她這是怎麼了呀?”
“許大人可得看清楚了,你們要找的可是個侍女,眼下醉倒在我身邊的這位,分明是個小少年。”
蘇傾予表情略有訝異,眼底明明白白透着質疑。
許勤解釋說:“大人有所不知,以女子身份外出,終究有諸多不便之處。所以心兒外出辦事,一般都會女扮男裝扮成這幅樣子。”
“原來如此。”蘇傾予點了點頭似是理解,然後道:
“說來也巧,我與她在街上巧遇,彼此一見如故,不由結識稱友。呵,沒想到這竟是心兒姑娘……
若早知道,我便不帶她來這吃酒了。害她醉的不省人事,也不知會不會耽誤了公主和大人們的要事?”
“哦,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打緊的,只是這人我卻是得帶回去向公主交差啊,大人您看這……”
蘇傾予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許大人親自來找自己的侍女,棠某自是沒有阻攔的道理。”
明明是一句話聽起來很普通的話,可是此時此刻,卻彷彿在暗示許勤,他作爲主子,下人外出辦事,不過半日未回,只是聽聞她進了一座酒樓,就急忙帶人趕過來找人,是有多不合適。
шωш● ttκan● ¢ ○ 就彷彿,是下屬在擔心主子的安危一般!
許勤聞言,眼神遊移了幾瞬,嘴角本就僵硬的微笑更顯幾分不自然來。
就在他們談話間,依舊站在他身後未動的那個灰衣少年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手腕,原本盤在他掌心的“赤鬼”已經“功成身退”,重新纏回他的腕上,充當緋玉手環。
而他在擡眸看了向蘇傾予時,餘光正好掃見放在角落裡,沒來得及收好的瓷碟,還有未散盡的倒流香,猛一眯眼。
正欲細看,卻發現蘇傾予正似笑非笑,略含深意的看着自己,不由趕緊垂下眼瞼,遮住了其中的暗芒。
不過幾個閃神的時間,許勤回過神趕忙擡手示意跟在身後的幾個灰衣侍衛動手將楚心擡出去,一邊對蘇傾予拱手作揖道:
“這丫頭素日機靈,說話討喜,惹得公主殿下喜歡,就給慣的失了規矩,回頭得好好整治整治,這回麻煩了大人,倒是讓大人見笑了。”
“沒關係。”
“那我等就先回去,不打擾大人吃飯了。”
“許大人慢走。”
蘇傾予全程坐在那,保持着把玩茶杯的姿勢。
無論是看見許勤等人進來,還是目送他們出去,她都一動未動。
輕慢的姿態顯露無疑,就連虛僞客套一番也一併省去了。
只是在許勤等人出去時,蘇傾予只一味地盯着灰衣少年的背影。
突然見少年的袖子動了一下,一個赤紅色,頭生雙角的小頭露了出來,似龍似蛇,看的蘇傾予一愣。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因爲對方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門口。
她坐在那裡沉思。
而鳳寧旭扒在窗口,見許勤等人徹底離開之後,他一下子竄到蘇傾予身邊坐下問道:“你一開始是怎麼看出她是女子的啊,又怎麼知道她是公主的?”
蘇傾予被打斷思緒,索性暫時擱下心裡的想法,回道:
“很簡單,單論容貌,她的易容術確實無可挑剔。
只看臉的話確實看不出來,只是她忽略了男子該有喉結。
至於她的身份,呵,昨晚在宮裡我曾與她接觸過。
清楚地記得她左側脖頸有一塊接近膚色的不規則胎記。
結合昨晚她在宮裡的大膽言行,包括許勤對她的稱呼,還有瀟湘公主對她的維護,
稍微查證一下自然就明瞭了。”
“哦,原來你已經調查過她了啊,我還以爲你看她一眼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呢!”
蘇傾予白了他一眼,嗤道:“我又不是神。”
說着,邊站了起來,邊看着鳳寧旭道:“楚心的記憶只會停留在喝酒之前,所以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若外泄半分……”
“你放心,”
鳳寧旭見蘇傾予盯着自己,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在她話還沒說晚點時候就趕忙舉手起誓,嚴肅道:
“今日之事我鳳寧旭若外泄半分,必將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他對蘇傾予討好似的笑道:“蘇老大,你看這樣行不行。”
對於求生欲如此之強的鳳寧旭,蘇傾予很滿意的勾起脣角,轉身時道:“走了,回府。”
“是,老大。”
鳳寧旭看着蘇傾予的背影,搖搖頭便追了上去。
就算蘇傾予沒警告他,他也不會將這件事泄露出去的。
他還沒活夠呢,就算找死,也不能跟蘇傾予作對啊。
……
另一邊,許勤等人已經帶着楚心回了皇家別苑。
楚湘湘看着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楚心,一臉着急地問一旁的灰衣少年和許勤:“小離,許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心兒這是怎麼了?”
“棠骨七說公主喝醉了。”許勤回道,然後有些不忿地說:“這棠骨七真是太過分了,竟敢如此輕慢我等,且看三日後,他變成喪家犬還如何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