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出院，這冷靜的豪宅裡，也稍微恢復了最熱鬧的時候，劉嫂忙活着給他們準備好一頓豐盛的晚餐。
可是在張語蓉該回來的時候，卻並沒有回來！
這些天她都是準時下班，然後趕往醫院照顧月瑤吃了晚飯纔回來。現在月瑤回來了，她直接回來的話，應該不用等到這麼晚的。
“語蓉是下午重新趕回去公司的，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這些天她下完之後都趕來醫院照顧我，肯定耽誤了不是事情，今天更是耽誤了大半天，我們再等等吧！”
雖然月瑤的話有道理，但李巖不這麼覺得，今天月瑤回來了，她本來就會想要慶祝一下，下午再回去公司，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但忙完了的話，一定會及時回來的。現在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他單獨到一邊，撥打了語蓉的電話，過了一會兒，她才接聽。
“李巖？是你啊。這樣吧，我還有一點事情，來不及回去了，你們先吃飯吧，不用等我了！”
李巖很用心的聽着，不僅僅是聽她的內容，更留意了她的語氣，從語蓉說話的聲音，他聽到一份疲倦和焦慮！
語蓉在公司的時候，是從來沒有露出過疲態的，她能順利的權力過渡，除了她的能力外，在各方面都是以身作則的態度，也是讓人不得不服的。其中就包括充沛的精力，哪怕是各部門、分公司領導一起，連續幾小時的重要會議，她全程貫注，到最後也是如同剛剛開始會議一樣，其他人當然也不敢走神。
而她在公司上下冰山美人的形象，不僅僅是因爲對人嚴肅、冷淡，也是對待事情永遠是冷靜、理智。
向她這樣的人，想要讓她感覺焦慮，除非像半年前王子酒店傳有炭疽病毒那樣突發又嚴重的事情。而疲倦，應該也是精神上的，因爲下午她離開的時候，還是神采奕奕。
“聽到沒有？”
聽到語蓉的催促，李巖停止心裡的分析，集中精神，直接的問道：“是不是公司出什麼事情了？”
語蓉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沒有，普通的一點事情，我忙完就回去。就這樣吧！”
她掛了電話，李巖不能放心，過去跟月瑤說了一下，讓她跟劉嫂先吃飯，他去接語蓉，可能會晚一點回來。
他也沒有說得多嚴重，甚至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但月瑤是聰明人，也沒有多問，就讓他快點去。
李巖也想過另外買過一輛姓能好點的轎車，有個備用，效率也好一點。只是因爲最近太忙了，忘記了。今天語蓉送他的新車，正好派上了用場。
……
快到公司的時候，李巖又給語蓉打了一個電話，這次他先說了：“我來接你下班。你還在總裁辦麼？我上來找你！”
“你來接我下班？”
張語蓉有點驚訝，沒想到他會有這個舉動，隨即心裡一片溫暖。看到影視作品中，男朋友、老公都會有接女友、老婆下班的。她自己有車，又跟李巖的關係不便公開，所以即便是在一個公司十個月了，也沒有接她下班的情況。剛剛電話已經讓他別等了，沒想到他竟然開車過來了。時間沒有過去多久，顯然又是飛車趕來的。這讓她感覺到了一份被人關懷的幸福感！
“李巖，你……”
“怎麼了？”
張語蓉有點遲疑，如果不讓他上去，有點不近人情，而且也會傷他的心。可現在實在不方便……
“那你在停車場等我吧。現在很多高層還在這裡，你上來不方便，我開完會再下去。”語蓉有點歉意的說。
李巖一邊開車往公司趕，一邊快速的思索。她這話裡的線索，印證了他從猜想，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堂堂總裁需要留下來加班嗎？即便總裁還有事情，也不會留着一幫高層開緊急會議了。
“告訴我出什麼事了。我不一定能幫你解決，但不知道的話，我會擔心的。”
“一言難盡，我現在還要過去繼續會議。你先在停車場等我吧，一會兒見面再說！”
看她緊急的樣子，李巖也不便耽誤她寶貴的時間。可是既然還有很多高層沒走，等會兒也是要到停車場的，看到他在那裡等着也不好。便提議道：“那我先到我辦公室去等你，你忙完了再打給我。”
“也好。”
匆匆掛了電話，李巖也趕到了公司總部大樓。
停好車出來，在一樓大廳遇到了保安隊長楊大龍，反正他上去也是消磨時間，便過去找楊大龍抽根菸。
“李經理啊，都下班了還回來？”楊大龍對於李巖的態度，沒有以前那麼親熱，多了許多生分的感覺。
李巖也不以爲意，楊大龍最初對他也是排斥的。後來是因爲他在捷銳幫了他們，又知道他跟李潔是朋友，才把他當自己人、態度更親近。而現在……當然是聽到、或者猜到，李潔對公司的改革，可能是李巖唆使的，對他態度不好，也是自然的。
“嗯，我白天沒上班，還要上去一趟。好久沒跟你抽菸了，搞一支？”李巖笑着搭上了他的肩膀。
楊大龍不擅長拒絕，也覺得李巖似乎想要跟自己聊聊的意思，而他也想要牢搔一下。便和他到了外面邊上僻處。
“我們捷銳有點亂，或許過幾天你就看不到我在這裡工作了。”楊大龍給李巖發了一根菸之後，給他點上火，故意的說道。
李巖吸了一口氣，在楊大龍給他自己點菸的時候，笑道：“別那麼沒志氣！你們那點事兒我知道，其實你想要問我，是不是我建議李潔這麼做的，對吧？”
楊大龍悶聲抽菸，給他來了一個默認。
“其實你猜對了，就是我建議的。”
聽到猜想到的答案，楊大龍還是有點火，低聲喝道：“爲什麼？即便你跟經理是朋友，你也無權插手我們公司的事情！你在天堂集團，就是靠關係混起來的，你的建議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你是不是想要把捷銳整垮？告訴你，這不僅僅是李潔的，這是李叔的心血！”
聽着他的牢搔，李巖搖了搖頭：“我兼職副隊長的時候，你會不會介意我是怎麼得到這個職位的？”
楊大龍一怔，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揭老底、算老賬？
“我在業務部、企劃部，包括現在是天堂電影的經理，你覺得跟我接觸的客戶，會不會在乎我是怎麼坐上這個位子的？”李巖又問了一句。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楊大龍有點不耐煩：“老子讀書不多，沒你們有文化，說話別拐彎抹角！”
李巖笑罵了一句：“靠！老子讀書可能比你還少，要不然怎麼需要憑關係坐上經理呢？”
“……”楊大龍無語，這話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沒道理，畢竟不是每個讀書多的人，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簡單點說吧，我是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坐到現在的位子，跟我能不能看清楚一些事情，並無關係；就像你是有能力的，但如果當初李乘風不給你機會，不是提拔你做隊長，而是換了另外一個人，現在李潔突然提拔你，難道你就沒這個能力嗎？”看他似乎更糊塗了，李巖也覺得這比喻不太恰當，乾脆就直說了：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幫李潔指出一個方向，具體是她想辦法、找人落實，更多的是她的能力，你不相信我，但相信李潔的能力吧？而我跟李潔是好朋友，我怎麼可能會想着把她的公司整垮呢？我有什麼好處？我只會幫她壯大！”
“哼！好心辦壞事，可不是沒有。”楊大龍接受了他是好心，卻不相信他的方向是對的。
李巖抽着煙，隨便指了指前方。
“你看看！”
“看什麼？”
李巖笑道：“呵呵，楞嚴經有個比喻，佛伸手指着月亮說‘看’，上等智慧的人，知道看月亮；中等智慧的人，會看手；下等智慧的人，會莫名其妙的問看什麼。”
他的玩笑調侃，讓楊大龍有點臉紅，“哼！我說了我讀書不……”他想要說讀書不多，沒你有文化，不過這剛剛已經說過了。只好說：“我是笨人，沒你聰明！行了吧？”
“行了，我不是取笑你，只是開個玩笑、活躍一些氣氛。老楊啊，你做隊長應該也有好幾年了吧？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可以做經理的呢？”
楊大龍臉上一變，冷然說道：“你這算是挑撥麼？”
李巖苦笑，又揮手指了一下虛空：“看看！整個S市，有無數的公司、無數的工廠、無數的物業……過千萬的人口，保安需求量有多大？全省量有多大？華南、華東、華北、華西、華中、西南、西北、東北……全中國需求量有多大？你們捷銳才幾個人？”
這一番話，把楊大龍給震住了。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想到這些？你只是安分的做好今天的事情、準備明天的事情，如此而已。對你、你們來說，這些是老闆才需要考慮的問題。”李巖笑道：“可現在，老闆開始考慮這些問題，你們就接受不了。”
楊大龍沉默了一會兒，連吸了幾口煙之後，才說道：“照你說的……經理這個改革，是對的？”
“不改革，捷銳就只能保持現在的規模，包括李乘風、李潔也跟你一樣，過的是安守今天、準備明天的事情，而不是有長遠的計劃。因爲他們並沒有靠你們賺多少錢，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所以，要發展，必須得改變以前的方式，纔能有更多的資金。至於未來，你不相信有未來嗎？
像你這樣跟李乘風多年的人，可能會因爲收入減少了一部分而罵娘，但我不相信你會隨便跳槽。只要熬過去了，幾年之後，你就不僅僅是分管一隊人的保安隊長了，你可能是一個城市分部的經理，可能是一個省的區域經理！現在跟着你一起罵孃的保安們，到時候，也可能每個人都是一個大公司、高檔小區物業的保安隊長。
你們的年紀，不會永遠在二三十歲，體能也不會停留在巔峰，你不做一點長遠的規劃，以後怎麼辦？到競爭沒那麼激烈的小地方，找個看大門的活兒？你們得有個目標，下面的人也可以做隊長，你也管理也可以升級。而所有這些，都需要你們共同努力，水漲船高，只有捷銳發展越來越大，你們的價值才能得到提升。”
李巖說了許多，看楊大龍垂頭受教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當然，改革是痛苦的，上進更是麻煩的。你們也有壓力，必須學習更多的東西了。如果我不願意上進、努力，即便有關係，也就是閒差領一份薪水。我都能走到今天，你們呢？得過且過、數年如一曰，還是給自己找個奔頭？”
說完，讓楊大龍好好想想，李巖進入了公司。
……
李巖是來接語蓉的，他也不是喜歡做“知心大姐”的工作，遇到楊大龍是湊巧，跟他談話，就是爲了李潔了。現在李潔的壓力很大，或許已經說通了那些資深隊長們，但基本上是口服心不服，只是因爲李乘風的關係而勉強答應。
所以，楊大龍是一個突破口，這既是給他畫了一個大餅，也是激勵他的一個方式，更是改變他的觀念。當楊大龍接受了，由他向其他人轉述，大家的排斥姓就要低得多，就能認真的冷靜下來規劃一下自己的未來。而他們轉變了觀念，就不再是被動的幫李乘風留人，而是會主動的勸說下面的人，去給他們畫餅、給他們激勵、改變他們的觀念！
效果如何，不是現在能看出來的，李巖坐電梯來到了辦公室。
讓他有點驚訝的是，下班時間早已經過了，天堂電影的辦公區，卻還有燈光亮着。
難道下面的人，都在主動加班？
都是一些好員工啊！
李巖覺得作爲經理，可以利用機會，給大家一點激勵，比如外賣一個肯德基全家桶犒勞大家一下什麼的。
可是當他進去之後，才發現情況稍微有點不同，雖然所有的燈都還亮着，但人並沒有幾隻。左看看、右看看，只有江雪飲一個人還在！
“誰？”江雪飲聽到聲音，擡頭看過來。
“是我。你怎麼還沒下班呢？”李巖走過去。
看到李巖，江雪飲急忙說道：“經理、姐夫，你可來了，快幫表姐想想辦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