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正德才擡起頭，道：
“朕明白了，馬愛卿的意思是，既然重甲騎兵人數少，就不如當做撒手鐗，關鍵時刻用出來！”
馬林點點頭，但又補充道：
“的確如此，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臣剛纔說的辦法，只對以輕騎兵爲主的蒙古騎兵有效。對方沒有重弩，也沒有火槍，所以對重甲騎兵無可奈何。若是換一個有重弩和火槍的，穿了板甲也沒用！還有，不管什麼騎兵，面對絆馬索和陷馬坑，也是無奈的。好在，蒙古騎兵本身就是騎兵，不會去弄什麼絆馬索和陷馬坑，因爲這會先坑到他們自身。”
“朕明白，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嘛！”
“其實，要是對付蒙古騎兵，重甲騎兵最好的用法，就是出其不意。”馬林想了想，又給了個建議。
“怎麼個出其不意法？”
“蒙古騎兵不是擅長逃跑嗎？我們可以先詐敗，引對方來追殺。等他們進了伏擊圈，再派出埋伏好的重甲騎兵從側面衝出來，把對方分割包圍。如此，他們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說完，馬林在地上畫示意圖進行講解……
這個戰術的核心在於，不能讓對手知道重甲騎兵的存在。面對輕騎兵，若是近戰的話，身穿全套板甲的重甲騎兵基本是無敵的。
但問題在於，對方若是知道重甲騎兵的存在，肯定不會傻不拉唧地衝上來肉搏。所以，事先不能讓對手知道重甲騎兵的存在。
對方不知道重甲騎兵的存在，當明軍詐敗時，就會放心衝上來追殺“潰敗”的明軍。而此時重甲騎兵再忽然從側翼殺出，就能切斷對方後路。
若是分成幾股從側面殺出，將敵人分成幾部分包圍起來，那就更輕鬆了。沒有了衝刺的空間，輕騎兵面對重甲騎兵，基本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當然，重騎兵不多，他們還是需要別的兵種配合的。但只要封死對方的退路，讓對方衝不起來，步兵上來都能把輕騎兵砍瓜切菜……
講完之後，馬林強調——若是蒙古騎兵只來幾百人幾千人，千萬不要使用這種殺手鐗。因爲，太浪費了。
只有面對幾萬蒙古騎兵的時候，這麼一搞，才划算。一口氣滅掉幾萬蒙古騎兵，絕對可以讓大明北方邊境太平好幾十年……
馬林記得，正德好像在1517年和蒙古小王子的3~5萬蒙古騎兵遭遇，然後，大戰了幾天。這場戰役，被稱爲“應州大捷”。
但是，那場戰役，明軍雖然勝了，可蒙古小王子也帶着主力安全逃走了。雖然，蒙古軍隊傷亡數字可能遠不止黑正德的史書上說的“陣亡16人”，但肯定也不會多。畢竟，蒙古輕騎兵最大的特點，就是逃跑很厲害。這也導致，明朝怎麼也無法消滅蒙古各部，連重創對手都很難做到。
而若是按照馬林的戰術，故意把對手放進來，然後用重甲騎兵關門和穿鑿對方陣型。加上步兵和輕騎兵的配合，至少可以留下對手大部分人。到時候，消滅一兩萬人都是輕鬆的。
但前提是，不能讓對手知道板甲騎兵的存在。這種玩意兒追不上輕騎兵，可要是正面肉搏，絕對碾壓輕騎兵啊。要是輕騎兵被板甲騎兵截斷退路和分割包圍了，跟送人頭也沒啥區別了。
而若是蒙古大軍知道板甲騎兵這種近戰bug的存在，肯定不會傻乎乎地跳進埋伏圈的。若是不跳進埋伏圈，那麼，速度不快的板甲騎兵就失去了作用了。最多，蒙古騎兵不敢衝上前來，而板甲騎兵也追不上對方……最後的結果就是——平手……
……
馬林這種陰損的戰術，讓年輕的正德聽了雙眼放光，恨不得立即帶兵去消滅蒙古各部。然而，他首先需要解決一個問題——你得現有板甲騎兵啊……
一個歐洲騎士，可是要經過十幾年的艱苦訓練的。大明可沒有專業的板甲騎士，就算馬林送來了板甲和高頭大馬，也必須從頭開始訓練板甲騎兵。
當然，明朝軍隊那麼多人，也不用慢慢從小孩子培養騎士。其實，也可以從軍中挑選體能好（方便穿板甲持久作戰），且武藝高強的將士，進行騎士的培訓。
華夏古代武術高手是很多的，若是步戰，歐洲的騎士們並不佔優。但這些華夏古代的武術高手，對於身穿板甲的馬戰，肯定不如歐洲騎士嫺熟。
所以，大明想要組建板甲騎兵，首先要挑選出一批體能好，且武藝高強的年輕將士（歲數大的沒有培養價值了），進行歐式的騎戰培訓。這樣算起來，沒有幾年工夫，是沒法培養出一支強大的重甲騎兵的。
因爲條件苛刻，估計明軍中能符合標準的，最多幾千人。當然，幾千重甲騎兵若是真投入戰場，威力也是極大的。
不過，組建幾千重甲騎兵，需要的開銷，也是極爲嚇人的。
但這也不是問題，因爲，倒黴催的劉謹即將被抄家。老劉可是非常有錢的，被抄家時，光是現金，就有250萬兩黃金和超過5000萬兩白銀。這筆錢，用來籌建幾千板甲騎兵，絕對綽綽有餘了……
……
想到劉謹，馬林忽然想起來，貌似，這貨馬上就要倒黴了。但劉謹倒黴後，正德就壓不住那些大臣了。說是“正德八虎”，但除了劉謹，其他幾虎都是廢物，根本不能跟文官集團抗衡。
甚至，正德後來落水後病死，馬林猜測，可能是文官集團下的黑手。因爲，文官集團難以忍受正德的不受控制。以及，這貨似乎太好武了，讓武官集團有擡頭的跡象了……
不然，區區落水，根本不會致死。就算肺部嗆水了，也不算什麼大問題。最多生病臥牀一段時間，然後就沒事了。要知道，當時正德才31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刻，沒道理落個水就能病死。
而且，正德死前，可是吐血了的。而根據馬林的記憶，就算是肺部嗆水得了炎症，也不至於吐血啊。所以，馬林認爲，應該是太醫被人收買，在藥物中做了手腳，故意讓正德病情加重了。要不然，一個31歲的壯年男子，不會輕易這麼沒了。
同樣地，明末的木匠皇帝朱由校，死的也很蹊蹺。同樣是落水，然後也死了，和正德的死法非常類似。
當然，兩者死前，還有一個共同點——對文官很不友好……
正德那是重視軍事，有讓武官興起的跡象。而天啓帝朱由校，則是放任魏忠賢整治文官階級……
所以，後世有人分析——兩個對文官不友好的明朝皇帝，可能都被文官集團用類似的手法給幹掉了……
“如此看來，劉謹這把刀還是有用的嘛……”馬林眯起了雙眼……
雖然現在身爲歐洲人了，但馬林對華夏還是有感情的。畢竟，自己的靈魂來自華夏，並完整保留了前世的記憶和情感。不可能換了具身體，就一下子改變了立場了。
前世讀歷史的時候，馬林就比較鄙視擅長結黨營私的明朝文官集團。要是明朝亡的時候，這些文官能像宋朝崖山的文人那般，肯以身殉國的話，馬林還會尊重他們。
可是，明朝末年的那羣文官，太沒節操了。李自成來了就投降李自成，滿清入關了就投降滿清……
所以，馬林決定，干擾一下歷史，想辦法保下劉謹，好給年輕的正德留下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