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思都是很有意思的，比如現在。
鍾靈明明知道這句話不能問，可她偏偏還是問了。但是問了，她的心卻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拖拽着，不斷的下沉到她看不見的深淵裡。
她早有預感的，因爲顧銘遠的態度。
‘女’孩子對於態度的變化總是很敏感，這是天‘性’。
比如今天，顧銘遠看她的眼神變了。以往他看着自己的時候就像對待一個妹妹，溫和的卻也是可有可無的。而現在，他看着自己的時候，眼神清寂，像是在對待一個談話的訪客。
鍾靈緊緊的捏住了勺子，咖喱牛‘肉’的香氣還在‘脣’齒間縈繞，她已經問出了那句話。
她瞬間就慌了，慌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銘遠哥哥，我是說，嗯……”鍾靈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前傾，‘露’出一個極爲勉強的笑容補救着，“小暖那麼可愛，我們都喜歡她啊，我……”
“我喜歡唐小暖。”
顧銘遠的聲音就像是從很遙遠的天邊飄過來，又像是一記重錘，砸爛了鍾靈的一顆真心。
吧嗒。
她的手一鬆，勺子掉落在桌子上。她頹然的靠在椅子上，臉上的笑容就像是霜凍的‘花’兒似的，慘淡無力的凋謝。
“我知道啊。”鍾靈盯着顧銘遠，認認真真的說道：“你看着唐小暖的眼神那麼特別，我當然知道了。”
顧銘遠似乎是愣住了，他遲疑了一下問道：“我看着她的時候，是什麼眼神。”
不怪他這樣問，因爲他從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怎樣的。
顧銘遠活到這個年齡，經歷了很多事情，也有過幾個‘女’人。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是冷靜的。
說到底，知道他遇到唐小暖才知道情爲何物罷了。
鍾靈聽到這樣的問話，瞬間明白了許多東西。
比如，原來在顧銘遠的心中她真的是無足輕重。
比如，媽媽說過的話是對的，她會受傷，但是她沒想到這樣疼。
此刻鐘靈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悽惶，她的銘遠哥哥有着那樣溫和的神情，卻有這樣冷硬的心。但凡他柔軟半分，就不會這樣問她了。
“你看着她的眼神閃着光，像星星。”鍾靈剋制住痛哭的衝動，低聲說道。
顧銘遠看着唐小暖的時候，隱藏在鏡片之後的眼眸在閃着光。那光如同遙遠天際的星星，不刺眼，在夜幕中也不那麼的明顯，但是很特別。
他們一起出去玩兒過很多次，顧銘遠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停留在唐小暖的身上。
看着她笑，看着她打鬧。
那目光是剋制的，卻又難以剋制的。
大概對唐小暖的喜歡被一根藤蔓糾纏在了心底，而這根藤蔓如今已經纏不住他的心了吧。
既然話已經說出來了，她就不介意問的更加徹底一些。總要知道唐小暖到底哪裡好，這樣吸引着銘遠哥哥去靠近他。明明已經有鬱空塵擋着了，他卻還不能剋制自己。
不過……
鍾靈轉眼間有黯淡的想着，能剋制的，大概也就不是愛情了吧。
“銘遠哥哥，我想不出你爲什麼這樣喜歡她。”鍾靈死死地咬着‘脣’，痛的讓自己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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