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
紅羅女的話着實讓我嚇得不輕，我追問道：“怎麼好好地要去陰間？上次那駙馬爺的事情，我不是給你轉告過了麼？”
“周道尊的決定……”紅羅女輕聲道，“自從你發來怨魔的資料後，我們這邊頗爲驚慌。周道尊認爲，曙光門能有漂流球，肯定是陳王與陰間有什麼關聯，需要有人能前去調查，將陳王的底牌挖出來。”
我接話說道：“然後師祖希望實力強的鬼魂能去陰間，這麼多個強者，偏偏就是你跳了出來，抗下這個危險又麻煩的任務。”
紅羅女沒說話，站在旁邊安靜地看着我。朱雀對曹欣招招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朝着樓上走去，曹欣還順便抱走了昏倒的黑球球，只剩我和紅羅女在酒吧內。
紅羅女會扮演這個角色，雖是情理之外，但也是意料之中。
我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紅姐姐，每次有一些沒人願意做的事情，總是你第一個就搶着去做。上次我就跟你說過，你無論什麼時候都爲別人考慮，可你啥時候纔會想想自己？那是普通地方嗎？那是陰間！要是陳王真在陰間有什麼底牌，你可就……”
紅羅女坐在我身邊，幫我理了理衣服，她輕聲說道：“你這麼說我的時候，有想到自己麼？我與你是性格一樣的人，只是你也從來沒去考慮過自己。”
“啪。”
我抓住紅羅女的手，她的手微微顫動一下，隨後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腳。她忽然笑了一下，隨後將鞋子輕輕一踢，把腳擡起來，放在我的腿上。
“不準笑。”我沉聲道。
她又看向我，眼睛一眨一眨的：“你不開心麼？”
“是……”我承認道，“姐，你跟我不一樣。你先看看我，糙漢子一個，就算哪天死了，也沒啥人會難過……”
“我的心會疼。”紅羅女忽然開口道。
我愣了一下，也沒接紅羅女的這個話題，認真道：“你再看看你，不管是性格，身材，容貌，哪個不是一等一的好？全天下想拜倒在你面前的男人太多，可你還總讓自己過得跟奴婢一般。我今天是真有些生氣，說實話你可能會不開心，但我覺得你時時刻刻都在犯賤，賤到骨子裡了。既然是女皇的條件，爲什麼要過得跟灰姑娘一樣？”
紅羅女好奇地問道：“灰姑娘是什麼？”
“反正就是跟奴婢一樣。”我煩躁地解釋道。
紅羅女噗嗤一笑，她撫摸着我的頭，輕聲說道：“我前陣子去了西藏。”
“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
“就是……”我用手比劃一下，“心裡的感覺，他們總說去一趟西藏能淨化心靈。”
紅羅女搖頭笑道：“也沒那感覺，你說的那種算是僞隱士。我覺得好看的是風景，融入心裡的是佛理。將佛記在心頭，哪兒都能淨化心靈。不過我倒是見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人。”
我好奇地問道：“怎麼個有趣？”
她把我的衣服大衣釦子一個個解開，溫柔地說道：“見到一個農婦坐在山坡上歇息，皮膚像紅棗一樣乾枯發紅，但眼睛卻格外有精神。我問她在做什麼，她說今天是她的休息日，每個星期，她都會挑出一個日子來當休息日，讓孩子來幫自己做事。隨後她問我，爲什麼看着並不太開心。”
我暗自點點頭，紅羅女永遠有一點憂傷在眼睛裡，這能讓人看出來。
她幫我掀開大衣，隨後說道：“我說我覺得自己留在世上並沒有意義，世上沒有人真正在乎我的感受，喜歡的人總是教訓我，我彷彿是最容易被遺忘的那個人，卻總是做許多事情，想證明自己的存在。”
“然後呢？”我問道。
忽然間，她鑽在我的懷裡，用我的大衣把她包裹着，輕聲說道：“她說：那你不如試着消失一段時間，自己就會冷靜下來，好好去思考需要的是什麼。”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紅羅女，心裡卻是無比安靜，就好像一切都是該做的，並沒有什麼不應該。
“弟弟……”她擡起頭，模樣惹人心生憐惜，“其實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我總想着去爭取，不如換個方式遠離一切，等我想要的主動來找我。雖然失敗了就是永遠消失，但總歸比現在過得要幸福。”
我輕聲道：“不會失敗的，你若是有困難就叫我，陰間再可怕，我也會去保護你。別人怕陳王，我不怕。”
“嗯，我記住了……”
她的聲音變得很輕，我抱着她的身體，沒來由也覺得心裡很安靜，彷彿有一種開心的感覺，就好像紅羅女是脫離了牢籠，終於試着自己去尋找想要的生活。
慢慢地，她的身體變得半透明起來，我用下巴蹭着她的額頭，小聲道：“姐……”
她卻打斷了我的話語，呢喃道：“其實你知道對不對，按照陳王對我們這夥人的忌憚……我們沒有一個能活着。不管是你，我，周天師，周道尊……我們其實都是在爲了別人犧牲自己。這算是道義，還是傻？”
“會活着的……”我安慰道，“我不會讓任何一個朋友倒在自己面前，誰都不行。”
“嗯……”
她閉上眼睛
，像小貓一樣蹭了蹭我的胸膛：“再見。”
“再見，記得等我……”我輕聲道，“姐，等你調查完了，我親自去接你回來。”
她閉眼露出一個微笑，還不等我好好欣賞，卻已經猶如星光點點消失不見，我的懷裡空蕩蕩的，就像沒有過她的痕跡。
“啪嗒……”
我點燃煙，輕輕吐出一口煙霧。
慕容知秋走了，紅羅女也走了。她們雖然還會回來，但事情都證明一點……
形勢越來越嚴峻，我們猶如待宰的羔羊，能做的事情，只是在陳王把刀磨好之前，努力掙脫開束縛着自己的繩索。
我扣上大衣釦子，對樓上喊道：“下來吧。”
朱雀與曹欣走下樓，曹欣往四周看了看，隨後說道：“我剛纔感覺到……有鬼魂投胎了。”
“嗯……”我點頭道，“是紅姐姐。”
“那她還會回來麼？”曹欣問道。
我笑道：“會的，而且是我們去接她回來。”
曹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朱雀坐在我面前，她笑道：“你的這羣夥伴，好像都挺有趣。最近別做太拼的事情，你的靈魂被割成兩半，可以說還很虛弱。唔……你現在有積分麼？”
我承認道：“有，現在有四千多積分，但是我欠了曙光門一萬點積分，要儘早還回去。”
“四千多積分，你小子挺能賺積分……”朱雀笑道，“反正最近身體不好，你不如試着靜下心去學習一下。我推薦你幾門積分課程，分別是前十道鬼教課，道鬼詳解還有捉鬼百計。這三門課程對你的幫助會很高，而且花費的積分也不高，估計就五十點。你這心魔……我也會盡早調教好。”
“成，聽你的。”我笑道。
靈魂分割確實讓我十分虛弱，但最近時間趕任務重，能每天都提升實力是好事。而且經過曹欣和翎風的戰鬥，我感覺自己的戰鬥方式還很弱。
告別了朱雀，我和曹欣便打算回曙光門，她幫我揹着揹包，因爲揹包裡插着巨象，現在虛弱的我根本就背不動。
“滴滴滴……”
在進入漂流球前，我的手機忽然來了短信，我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周天紋發來的。
“李河，雖然很愧疚，但爲了長遠着想，我們希望你能去廢棄樓第十層看一看，謝謝。”
這……周天紋也學會說謝謝了麼？看來這是我們這邊高層們的決定，他本人並不太想我冒險去第十層樓。
我笑了笑，隨後給他回覆了短信。
“知道了，等抽出空來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