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空蕩蕩的帝都長街可以說是幾乎空無一人。
遠遠望去,漫長的街道上就只有三道身影簇擁在一起。
一抹嫩綠抱着一抹雪白,一抹粉橙悽慘的站在一旁。
很明顯,剛纔那一番腹誹,被黑心鬼的老大發現了,成功地捱了一頓揍。
隱藏在暗處那一抹身影,眼底流露出了幾絲勢在必得的嘲諷,目光在兩個女人腰間的巨大錢袋上面掃了一眼,轉瞬消失在了原地。
背對着那一處的上官晴還在對懷裡的小書童進行着一系列的洗腦摧殘心靈的殘酷教育,忽然那雙妖嬈邪肆的眸子劃過了一抹暗光,和身旁悽慘的靈芝對視了一眼,繼續裝作無所事事。
放下小書童,帶着靈芝接着在空蕩蕩的帝都長街上逛着,還沒忘記順走了小商販不少的小寶貝,小書童眨眨眼睛假裝沒看到倆女人的可恥行爲,又緊接着在身後晃晃悠悠的跟着。
隱藏在暗處的暗眼見到兩個女人的行徑,眼底流露出鄙夷的神色,身影一晃,宛若一道迅捷的黑光,在上官晴和靈芝二人的面前一閃,兩個沉甸甸的錢袋瞬間消失無蹤,身上陡然一陣輕快。
“小賊,給本女神站住!”
一聲洪亮而亢長的河東獅吼順着空蕩蕩的帝都長街席捲上空,宛若驚雷一般的炸開。
那些雞飛狗跳離開長街回家貓着的人,感覺到河東獅吼停下來,剛要打開自家房門出來,結果就聽到這麼一句,趕緊嘭的緊緊關上門,按捺住了狂躁跳動的小心臟,捂住了備受摧殘的可憐耳朵,接着跑屋裡貓着。
一個個商販都坐在自己家裡,不停地腹誹着,拍打着牀頭大哭不止。
這個該死的煞星,閒着沒事在瀚海帝都街道上面喊什麼喊啊!雞飛狗跳雞飛蛋打的,一個人都不剩!今天的生意算是白做了,全賠了!
正在處處尋找着上官晴的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握着一根木頭棒子削成的臨時柺杖,一臉黑乎乎的胡茬子,那一對兒眼睛被濃密的白髮遮擋的看不清楚其中的神色,正在聽到這一道熟悉的聲音時,被遮擋住的眸子頓時放光了!
師傅!
不過……
毛小驢的狂奔厄然而止,只聽咔的一聲脆響猛然間閃了老腰,毛小驢站在空蕩蕩的帝都長街上,雙目呆滯風中凌亂。
師傅剛纔喊什麼?小賊?小賊?!誰敢偷師傅?師傅不得把他反偷得褲衩子都不剩啊?!
可是這四下一看,哪裡還有師傅的蹤跡了?就一個小孩兒揹着小書包,晃晃悠悠老牛漫步的在風中凌亂,很明顯也在上官晴和靈芝的忽然消失之中懵逼了。
毛小驢精明的眨了幾下眼睛,眸子頓時一眯!這小孩兒剛纔好像一直纏着師父來着,莫非……
毛小驢感覺到了前所未有過的危機感,一擡頭,見着孩子正順着師傅極有可能離去的方向晃晃悠悠的開始出發。
毛小驢急了,這可不能讓一個孩子搶了他毛小驢的先!
這孩子看着也不過四五歲的樣子,一個人隻身在外,還揹着小書包,八成是無父無母。
小小年紀無父無母說明什麼?說明沒錢!
這師傅的大名鼎鼎的神偷技巧,說不定也被這小孩兒發現了,極有可能也想拜師學偷星摘月的技能來養家餬口,可不能輸給這孩子!
於是……
毛小驢迅速的一個閃身,運用他引以爲傲的絕頂輕功飛上前去手臂一撈,就把搖搖晃晃的走路,那速度看得人容易心肌梗塞腦血栓爆發而死的孩子夾在了手臂下。
腳丫子還十分自然地走着,卻感覺到了腳下的一片虛空,擡頭一看,就看到了毛小驢那麼風燭殘年又透着稚嫩和幼稚的一張臭臉。
“你是誰?”小書童慢慢悠悠的奶聲奶氣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毛小驢對着小書童瞪眼,緊緊的抱着就是不撒手:“老子是誰用你管?你就說,你是不是要去追上前面穿綠衣服的那個女人?”
小書童想了一會,懵懂的點頭。
毛小驢這下更急了,那張僞裝出來的菊花老臉褶子都從臉頰上浮了起來,眯眼看着小書童:“你不準跟我搶師傅!”
這一聲咆哮相比較於上官晴的河東獅吼可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身爲萌萌小書童對此不以爲意,只不過遞給了毛小驢一個寫滿了‘傻逼’二字的眼神。
“你纔是傻逼!”毛小驢大吼。
小書童乾脆閉眼:“師傅說了眼不見心不煩,對付聒噪的人要閉嘴。”
於是,小書童就真的閉嘴了,毛小驢一邊扛着小書童咆哮,一邊四處的找尋着上官晴的蹤跡,心心念唸的師傅就在眼皮底子下沒了,都怪這個小屁孩兒!
毛小驢咆哮的更加厲害,殊不知,小書童已經被他夾着身子睡着了。
*
而引發了這一堪比世界大戰的戰鬥咆哮的罪魁禍首,此刻已然到了郊外。
密林茂盛,大片大片不知名的小花也脫離了爭芳鬥豔的時節,一個一個萎靡不振的耷拉着腦袋,蜿蜒而過的小河畔上,灑滿了落花和落葉交錯着隨波逐流。
到了此地,那個不是小賊的小賊,已經完全失去了蹤跡,藏躲在暗處掂了掂錢袋,得意的扯開,頓時臉色一僵……
這裡面,全是石頭!
“嘖嘖嘖。”
一道輕蔑的嘲諷聲音順着小賊的脖頸處傳來,一股冷氣頓時順着脖頸,雞皮疙瘩一路蔓延直通四肢百骸,渾身上下沒有一個雞皮疙瘩是好好縮着的,全都爭先恐後的爆出頭來。
小賊僵硬的回頭,只見到旁邊那一抹嫩綠色身影微微靠着樹,手臂悠然自得的環着胸,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嫵媚神態,分明是喊着笑意,可偏偏讓小賊宛若深陷寒潭。
“石頭當錢也能把你高興成這樣,你們地藏門是有多寒顫,這點錢都給不起。”上官晴笑意更深,脣邊彎彎的弧度看得小賊愈發的膽顫心驚。
他自認爲天衣無縫!自認爲他隱匿身法做的完美無瑕,可是這個女人何時跟隨過來,到了他身邊他都混不自知!
到現在他若是再不明白過來,他就是個傻子了!
他分明就是被這女人耍了,被反追蹤!
從這女人上街逛街,到河東獅吼將所有的行人驅散,都是這女人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