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思逸看着躺在石頭上的十一,歪着頭思考了一會兒,這已經是她在這幽譎森林撿到的五個玩家了。
在之前,她還撿到了和白虎打的精疲力竭的風光三人以及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女玩家。
此時他們四個還躺在她身後,等着她回去呢。
撿一個是撿,撿兩個也是撿,弦思逸她彷彿不知道什麼人心險惡,她只知道絕對不能看着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而自己卻坐視不管,見死不救。
“幸虧你遇見了我,不然指不定會遇到什麼呢?”
弦思逸嘆了口氣,從包裹裡拿出了一顆丹藥喂進了十一的嘴裡,然後施展治療術穩定了一下十一的傷勢,拿出繃帶包紮好傷口,最後對沙蟻們吩咐道,“沙蟻四號,把他也搬到傷兵連去。”
沙蟻們這次卻沒有像之前那樣乖乖的聽從命令,而是輕輕晃動腦袋,又用前肢指了指十一,表示拒絕。
弦思逸知道,這是由於沙蟻覺得十一不是好人,不想背,看來溯造成的陰影還在啊。
“放心吧,他現在傷成這樣,就算想要傷害你們,也沒有力氣了是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層浮屠啊。”
然而,那些沙蟻還是不願意背十一。
弦思逸苦求無果,她眼骨碌一轉,從包裹裡拿出了繩索,然後走到十一面前,說道,“我把他綁起來,這下你們願意揹他了吧?”
聽到這話,沙蟻們這才答應,猶豫的將背後對向了十一。
“唉,真麻煩。”
弦思逸嘆了口氣,然後吃力的的將十一放到了沙蟻身上,用繩索比劃了一下,將十一和沙蟻綁在了一起,便對沙蟻們說道,“走吧。”
沙蟻們和絃思逸向着來路走去。
路途有點遠,弦思逸閒着無聊,就和沙蟻們說起自己的過去。
“從小老師告訴我,人之初,性本善,他說人與生俱來的就是善良的本性,只是有些人被環境所誘惑,被私慾遮蓋了雙眼,不能守護自己的本心,由此才生了惡習。”
“他說,這社會有兩條底線,一條是法律,一條叫道德,道德是人們心中的法律,法律則是成文的道德,他們二者缺少一個,社會就運轉不下去。”
“他說現在的人大談道德,實則都是假道德,因爲真正的的道德是自我約束,不讓自己作惡。”
“他告訴我,勿以善小而不爲,勿以惡小而爲之,因爲這樣會使我心中的道德底線不斷放低,最後變得冷漠,成爲自私自利的人,不要背離自己的良知,保留心中的善,這樣才能讓別人也向善,從而維持住道德這一條社會底線。”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爲他們能夠互幫互助,從遠古時期點燃了第一團火,製作工具,建設房屋,驅趕野獸,人人們就已經學會互幫互助。”
“社會的形成本身就說明人性本善,因爲人只有相互善待纔會凝聚成爲社會,否則人會不斷離開社會,社會規模因爲人性本善而不斷擴大,如果人性中有惡的一面,社會規模就無法擴大。”
“人性本善,每個人出生都是善良,我一直堅信這一點,不曾背離自己的良知,保留心中的善,始終做到問心無愧,哪怕被別人說是傻子。”
說道這,弦思逸驕傲的昂起了頭,彷彿這事她最高傲的事。
“砰。”
身後響起了一聲槍響。
弦思逸轉過頭,卻發現身後的沙蟻都停止了行動,四肢前驅,趴在了地上,而沙蟻背上的十一卻已不見了。
弦思逸一愣,這是怎麼了,沙蟻們怎麼不動了?還有十一,他去哪了?
”砰!”
一聲槍響響起,在空曠的幽譎森林裡迴響,弦思逸驚訝的低下頭看去,她的胸口處正在留着血。
十一手持獵槍,不知道何時已經醒過來並掙脫了繩索的束縛。
獵槍槍口正冒着煙,他站在陰影處,弦思逸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弦思逸卻知道是十一。
弦思逸笑了,嘴脣動了動,隨即向後倒去。
十一手持獵槍緩緩走到了弦思逸身旁,依然站在陰影下,不敢直視陽光。
他舉起獵槍,將槍口對準地上的弦思逸,手卻不停的打顫,扳機遲遲不肯按下,弦思逸倒地之前的話像是魔咒一般在他腦海裡迴響,不斷的折磨着他的精神,彷彿他纔是受害者。
“原來你沒事啊。”
“靠。”十一暴躁的將獵槍扔到了地上,口中叫道,“人性本惡,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叢林法則永遠試用任何一個時代,正如嬰兒出生餓了就會哭鬧,找乳頭吮吸,這是人的本性,我只是爲了活下去,我沒有錯。”
他嘴裡不斷念叨着,也不知道是在對地上的弦思逸說,還是對自己說。
他彎下腰想要把獵槍撿起,然而手一碰到獵槍就猛的縮回,彷彿那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我沒有錯。”他小聲嘀咕道,“人都是自私的,是利益動物,誰知道這個小丫頭是不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你不要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身子卻越來越低。
“她不是還用繩子把你綁起來了嗎?她肯定是想把你帶到那羣神面前邀功,大公無私的人是不存在的,人都是利益動物,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似是找到了說服了自己的理由,他的腰再次直了起來。
一把手槍出現在了手中,他將槍口再次對準了弦思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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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上汗珠一滴一滴都滴下,手槍不停的從手中滑落,遲遲無法開槍。
“嘶~”
就在這時,幽譎森林的禁忌——禁止出現血觸發,一條一條藤蔓從地上蜿蜒着伸出。
看着這些藤蔓,十一嚥了咽口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弦思逸,叫道,“先走吧,反正這小丫頭肯定…”
他話都沒有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彷彿這裡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
那些藤蔓向着地上弦思逸伸去,就在它們就要摸到弦思逸時,突然都停止了。
“唉。”
一聲嘆息,那些藤蔓似乎收到了什麼命令,立即有全部縮回了地下。
白澤緩緩從林子中走了出來,剛纔的事他都看在眼裡,但是他並沒有出來阻止十一開槍,直到現在。
他看向地上的弦思逸,突然笑了,說道,“我以爲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那麼傻,原來還有一個,罷了罷了,我已經活夠了,就幫幫你吧,希望你好好使用我的力量,記住別背離你的本心,扔掉你的善良,當你忘記時,我的力量也會從你體內消失。”
白澤化成一道光注入了弦思逸的體內,與此同時,那些沙蟻的屍體也化成了一堆堆泥土,融入土壤消失不見。
弦思逸身上的那個彈孔開始肉眼可見的癒合,最後完好如初。
“嗯~”
過了很久,弦思逸的眉毛皺了皺,隨後睜開了眼睛。
她摸着頭從地上坐了起來, 掃視了一下四周,很容易就看到了地上的獵槍,疑惑的嘀咕道,“我怎麼會在這?還有這獵槍哪裡來的。”
她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她坐在海灘上,一個身着黃衣,腰配寶劍,頭戴冠冕,長相氣宇軒昂的男子找到了她,並詢問她想要什麼。
她想了想,便笑着告訴了對方賢君明德幽遠則來,請好好對待他的子民,讓他們能夠安居樂業。
那人又問她,除此之外她還想要什麼。
她想了想,隨後便說道,自古精氣爲物、遊魂爲變者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他們破壞力巨大,如果任由他們放縱不管,將會對百姓造成巨大危害,請陛下好好約束他們,讓他們不要作惡。
那人取來一圖按照她的描述一一寫下,以示天下。
那人做完,又問她,你所求的都是爲別人,你自己呢?
她笑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要,只求陛下能夠好好對待他的子民。
這次輪到對方笑了,說道,“你真是個傻子啊,你明明知道一切,你明明是所有人裡最聰明的,明明知道你什麼都改變不了,卻依然堅持要做,爲了那羣和你沒有關係,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是天下第一字大傻瓜。”
畫面到此結束,弦思逸救醒來了。
她撇了撇嘴,不服氣的小聲嘀咕道,“我纔不是傻子呢,我只是遵守我的本心。”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向着風光他們的方向走一邊說道,“我得快點回去,還有幾個傷兵在等着我去治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