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那隻貓頭鷹還在笑着,彷彿笑着白甜甜的愚蠢,也好像在笑她命不久矣。
白甜甜突然想到還有不少真空包裝的肉食,本想在最艱難的時候使用,這時候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拆開一個小包裝,掂量再三後,終於狠下心切了一小塊,端到了閣樓窗戶前,懷着恐懼探手手去。
一陣狂風俯衝,它真的是精準的叼走了肉,留下了有些興奮的白甜甜。
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經常餵養這隻貓頭鷹,它竟然有午夜前來進食的習慣,而且對於她的給予理所當然的接受,絲毫不會傷害到白甜甜一絲一毫。
奇怪的是,這麼有意思的事情,竟然在她的書中沒有任何體現。
如果有,只能說亞迪娜的智慧鳥是貓頭鷹,這似乎也太牽強了些。
白甜甜開始不滿足於停留在閣樓夾層中觀看着這空蕩蕩的冷清公寓,她需要再次深入到這裡的各個角落,去尋找自己心中疑惑的答案。
又是一個雷電交加的午夜。
本以爲那聒噪的貓頭鷹不會來了,可一樓的大落地鐘敲響了十二下後,這傢伙竟然不顧風雨雷電的侵襲,毅然準時的飛到了閣樓對面的大樹上。
白甜甜手裡的肉製品已經不多了,僅剩下的一塊表皮有些黏黏的,散發出不那麼好聞的味道。
白甜甜試着伸出手去,那調皮的傢伙瞪着一對巨亮的貓眼,呼啦一下飛了過來,毫不在意的叼過那肉塊,凌空飛旋了一圈後,又回到了大樹的陰影中,享受美食去了。
她喜歡它的不挑食,這良好的品行使白甜甜莫名高興得笑了起來,真的有一種找到了好夥伴的感覺。
不過這傢伙渾身溼漉漉的,淋得像只會飛的落湯雞。
它飛撲過來時,扇動的羽翼中甩落了大量的水珠,飛濺在白甜甜的臉上、頭髮上,還有單薄的衣服上。
冷風一吹,凍得她不斷的打着寒戰。
望着那傢伙飛走了,白甜甜退回到髒兮兮的閣樓夾層中,將破爛的棉被緊緊的裹着身子,想要好好溫暖下。
暗夜中,她像平常一樣,透過牆縫巡視一遍四周。
北面的牆縫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白甜甜貼上眼睛想看個究竟,竟然發現是隻捕食中的壁虎,正伸着舌頭呢,着實嚇了她一跳。
這壁虎也是渾身一顫,猛地跳離開來,估計也被她嚇得不輕。
白甜甜正心中自嘲自笑,卻透過那個毫無阻礙了的牆縫看到了對面四樓陽臺上人影,那個風雨中依然笑着的男子,讓她心悸不已的男子——邱灝然。
她總覺得他一直在暗示自己什麼,似乎他能透過牆體看到自己的一切,甚至透過白甜甜的身體看到她的靈魂。
他似乎纔是瞭解一切的人,他無處不在,無所不知,他是掌控這裡一切的人。可爲什麼他會被丁老頭和撒凱他們那樣對待呢?
白甜甜對着他舉起了手臂——假裝面前沒有這面牆壁——用力的揮舞了兩下,他竟然也緩緩的擡起了手臂,朝着她的方向揮動着。
白甜甜心中大駭——邱灝然的一對白內障的眼睛非但還有視力,而且有透視的異能?
異能?真的有這種事情存在嗎?
長久以來她的無神論思想結構面臨土崩瓦解的局面,這樣的刺激實在太大了,白甜甜根本無法相信!
如果這是真的,她所面對的世界將不再是自己這樣的凡人能應對的了,這樣的世界還有什麼希望?
邱灝然似乎看到了她的絕望,再次對她揮了揮手,雙手合出一個心形放在自己的胸前,又將兩隻手合攏捂在了上面。白甜甜心中一陣溫暖,這個讓她感到恐懼的男人竟然是在讓自己安心,他似乎在說他對自己沒有惡意。
突然,白甜甜想到了那日的逃亡。
既然他一直都能看到自己,那麼他們之間一定有某種不同尋常的聯繫,是不是他也知道她逃亡的過程?
也許當日他的瘋狂舉動就是爲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以此來給白甜甜創造逃亡的機會?
她真想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直到現在她的大腦中依然是一片混亂。她對着他比劃着手勢,兩隻手一階一階的下行,示意他,自己想去找他。
剛開始,他似乎並不認爲這是什麼好主意,可是瞅瞅天上嘩啦啦的大雨,終於點了點頭。
一想到要出門,白甜甜的心中就是一陣激動。
自從數日前逃到了這裡,我還從未離開過閣樓的範圍,更多的時候只是呆在這個夾層裡躲避着。
她翻找出那本日記,扉頁上的字跡依然清晰——這裡有鬼!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吧從廚房帶出來的短刀用棉布包好了刀刃,插在後腰上。
外面太冷了,這樣的天氣還是讓白甜甜心中發慫。
她輕輕的翻騰着閣樓雜物堆,希望找到些保暖的衣服,
正翻看着,卻突然發現那個一襲白裙的長髮女子直直的躺在那裡,濃密的長髮遮蔽了面空,別樣的恐怖,嚇的白甜甜倒退兩步跌坐在地板上。
一道閃電劃過,這女子站起身,對着白甜甜伸出雙手,手臂上鮮血淋漓,蒼白的手指上,指甲都已掉落,她“咯咯咯”的笑着,朝她步步緊逼過來,直將她逼回了機關牆板處。
白甜甜越是急着想要逃進去,越是發現無論自己怎麼用力,也打不開那扇門……
就在女子的手搭在白甜甜的肩頭之時,她只覺得大腦一陣暈眩,差點暈過去。
待白甜甜慢慢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還在跌坐的原地,面前依然是那襲灰白的睡裙,只是那睡裙領子上方擺着一個柔順的假髮,長長的假髮在夜風中微微飄動,仿若真的是個厲鬼一般。
她想起之前邱灝然在院子裡的扮相,心中有了些瞭然。
白甜甜探手摸着這睡裙的料子,就是那麼舒服溫柔的絲質,一個想法在我腦海中成型。
既然這裡是鬼屋,無論這裡是不是真的有鬼,多自己一個也不算多了。
她將這裙裾罩在身上,又隨手拉過那個長長的假髮,將髮絲捋順捋直,鄭重的蓋在頭皮上,只是將那濃密的髮絲戴在臉前,它與她那垂到腰際的真發似乎融爲了一體,白甜甜真的變成了一個看不見臉的長髮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