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楚拍了拍額頭，低聲道：“夏警督，只怕還有更糟的，如果反咬一口，說這一切都是你憑空捏造，旨在打擊政敵，不過只是背個行政處分，可如果無中生有，誣陷你乃是李陽失蹤案，乃至之前十九名失蹤案的幕後主使之人，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夏明威大吃一驚，失聲道：“不會吧，就算樑文正有通天徹地之能，難得還真能把稻草說成金條，把白的說成黑的？”
聶楚莫名地盯着夏明威，沉聲道：“夏警督，古往今來這樣的事情還嫌少嗎？”
夏明威呃了一聲，默然無語，再想想事情果然如此，如果換了他是樑文正，爲了打擊對方只怕也會無所不用其極，但凡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就會付諸百分之百的努力。
聶楚道：“既然這兩個狗日的已經有所行動，那他們就一定還有後續計劃，絕不會就此止步，夏警督你看着吧，在他們露出猙獰的嘴臉之前，還有兩個障礙他們必須掃清！其中最大的就是葉紫，只要葉紫一日主持專案組工作，他們無中生有的詭計就不可能得逞！因爲葉紫是不可能聽任他們胡作非爲的。”
夏明威皺眉道：“那麼第二個障礙呢？”
聶楚低聲說道：“就是我！”
“你？”夏明威目露歉然之色，低聲道，“小楚，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應該把有關你入學成績的事情給抖出來，唉，現在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悔不當初啊。”
……
校外鴻運酒樓。
樑文正笑容滿面地舉起酒杯，向坐在主位上的禿頂老頭恭聲道：“表舅，這杯酒我敬您老，感謝你對我校工作的鼎力支持。”
汪敬遠假裝不勝酒力，站起身來說道：“包老，樑兄，不好意思，在下不勝酒力，上個洗手間，去去就回，呵呵。”
臨出門的時候，汪敬遠向樑文正使了個眼色，樑文正會意，也跟着出了包廂，一路進了洗手間。在洗手間裡，兩個傢伙臉上的醉意頃刻間煙消雲散，換了一副陰沉沉的嘴臉。
汪敬遠道：“樑兄，沒想到主持紀檢小組的上司居然是你的表舅，看來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們無中生有的大計成功的希望大增呀！”
樑文正道：“汪警官，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計劃的詳細內容，你快給我講講吧，我都快憋死了。”
“別急。”汪敬遠道，“該讓你知道的總會讓你知道的，現在我們有兩件要緊的事情需辦，其一，你在你表舅那邊下下功夫，一定要讓他知道，發生在警官大學的這許多樁醜聞，其實是和李陽的失蹤案，以及之前的十九起失蹤案密切相關的，然後呢，葉紫的辦案態度有問題，就是……過於謹小慎微，需要更換更爲得力的人負責專案組的工作。”
樑文正目露恍然之色，指着汪敬遠奸笑道：“我說呢，汪警官你會這麼好心幫我，敢情這中間還有你的利害關係，嘿嘿，你放心，我會和表舅說的，一定讓你頂替葉紫出任專案組的組長，如果做好了，沒準你還能擠掉葉紫擔任總局的局長呢。”
汪敬遠道：“這個以後再說，剛纔所說只是其一，還有其二，那個聶楚一定要趁早處理！”
“聶楚？”樑文正道，“怎麼處理？再說就算我想處理，我也沒那個權力啊。”
“你怎麼就一根筋呢，”汪敬遠道，“你表舅現在負責工作，已經入駐警官大學，他查的不就是這些違規亂紀的事情嗎？像聶楚這樣中學成績一團糟，完全是暗箱操作送進來的頑劣學員，不是正好應該開除出去嗎？”
樑文正道：“汪警官你沒搞錯吧，這真要處理了聶楚，不等於是承認了我在營私舞弊？那就算夏明威垮臺了，我還怎麼翻身？那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麼？”
汪敬遠道：“樑兄你怎麼就那麼糊塗呢？連20起失蹤案都能夠栽到夏明威身上，更何況這小小的營私舞弊？你難道還不相信我，辦好這些事，對我來說還不都是小菜一碟嗎？”
樑文正瞪大雙眼，旋即恍然。
“明白了吧？”
“明白了，原來你所說的無中生有，指的就是這個啊，嘿嘿……不過真的能行？這他媽的也太黑了吧！”
“你放心，做這種事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第一次！”
……
玫瑰苑。
夏明威沉聲道：“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這兩個狗日的得逞！”
聶楚冷然說道：“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
夏明威皺眉道：“可問題是，情勢對我們非常不利，最遲明天，他們就肯定要處理樑文正和你了，真要到了那時候，誰也阻止不了你被開除學籍的命運。”
聶楚道：“我不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的！哼哼，他們會無中生有，我就給他們來個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夏明威聽得滿頭霧水，“什麼借屍還魂？”
聶楚道：“無論是我們之前的借刀殺人，還是現在樑文正他們的無中生有，全都是因爲李陽失蹤案而起！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想化解這場看似嚴重的危機，還需要從偵破李陽失蹤案入手。”
夏明威點頭道：“這倒是，一旦李陽失蹤案告破，並且澄清和朱照煦嫖妓案和樑文正舞弊案沒有關聯的話，國家公檢部入駐警官大學就顯得毫無道理，僅僅因爲個別教官的瀆職和腐敗就將整個警官大學弄得草木皆兵，這算是哪門子事？”
聶楚重重一拍茶几，沉聲道：“就是這個理，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幫助葉紫小姐偵破李陽失蹤案！另外，我個人對這樁連環失蹤案也非常感興趣，我在暗中調查已經不止一天兩天了，嘿嘿，不查不知道，越查越好奇，這案子還真的是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是個絕頂高手的大手筆，有意思。”
“你要幫葉紫破案？”夏明威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小楚你腦子沒有發熱吧？連龍鷹都破不了的懸案，你還敢摻和進去？”
“爲什麼不？”聶楚反問道，“現在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夏明威道：“這倒是。”
聶楚笑道：“嘿嘿，話又說回來，我已經想到了破案的方法。”
夏明威道：“就是你剛纔說的借屍還魂？”
“沒錯，借屍還魂！”聶楚道，“以我的直覺，李陽連同之前的19個失蹤者，肯定已經遇難，按照一般邏輯，如果他們中間還有一個人活下來，這起連環失蹤案就不可能任何線索的沒有留下！”
夏明威皺眉道：“這兇手還真是個變態！”
“變態？”聶楚眨了眨黑眸，笑道，“也許吧，事實上，天才和變態往往只是一個概念的兩種解釋！如果把天才用到了正義上，天才就是天才，如果把天才用到了邪惡上，那天才就是變態！”
夏明威點點頭，說道：“可這借屍還魂，跟破案，還有跟阻止樑文正他們的陰謀又有什麼關係？就算你小楚真破得了案，也不可能在一晚上就破了此案吧？”
“我當然不能在一晚上就破了此案！”聶楚奸笑道，“可我能在一晚上讓已經死去的某個失蹤者復活！這就說借屍還魂！一旦中間某個神秘失蹤者突然復活，夏警督，你想象一下，接下來將會發生些什麼？”
夏明威道：“警方自然會立刻宣稱，偵破工作取得重大突破！”
聶楚道：“新亞電視臺會宣佈，這起新亞建國以來最懸疑的連環失蹤案跟不久前發生的朱照煦嫖妓案以及樑文正舞弊案毫無關聯，乃是某些變態兇手的變態殺人行爲。然後，警察部的紀檢處就會及時向國家公檢部提出質疑，姓包的公檢小組很快就會撤離。”
夏明威道：“然後葉紫小姐的能力得到警察總局的認可，她將繼續負責專案組的偵破工作，汪敬遠將毫無可乘之機。”
聶楚笑道：“然後，案子告破，專案組撤離，朱照煦和樑文正都滾蛋，夏警督大權獨攬，怎麼處理我這個案，那還不是你一句話、一張公告就行了？”
夏明威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嘆息道：“可這一切美好的意願必須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下，你怎麼讓中間某個失蹤人借屍還魂呢？葉紫小姐就真會同意你的建議？”
聶楚打了個響指，奸笑道：“這個嘛，就要看小楚我的說客本事了，不過我相信葉紫小姐最終還是會相信我的，畢竟對於她來說，破案的壓力也很大！破案纔是第一要緊的，別的都可以往後靠，夏警督，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