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真的這麼小?初曉不過出個門買書的功夫,竟然就遇到了自己的鄰居?望着甄率漸漸遠去的花格子襯衫,她輕輕嘆了口氣。
不一會兒,雲漠便抱着一個紙袋從書店裡出來,他望了望一旁等待的初曉,轉身朝右邊走去,初曉見狀,立馬跟上了腳步。
雲漠的司機將車停在了十字路口的拐角處,他看見自家少爺走來,下車接過雲漠手中的紙袋,並恭敬地打開了車門,初曉有些尷尬地站在車旁,不知道坐哪兒好。
“坐這裡。”雲漠向司機使了使眼色,司機雖有不解,但是接過初曉手裡的紙袋,並做了個請的姿勢。
“謝謝。”初曉微微頷首,跟在雲漠後面也坐進了車裡。
“小漠,要去哪裡?”
“去秦氏集團。”原來,爲了給秦毅辰提供一個自由練歌練舞的空間,秦毅宏將秦氏集團的地下一層重新裝修整理,打造成了一個專業的練歌房與練舞室,平日裡,秦毅辰便和小夥伴們在這裡練習。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着雲漠的表情,而他只是託着腮,看着窗外迅速劃過的景物,司機瞭然地點了點頭,掉頭將車開往秦氏集團。
一路上,車廂裡靜悄悄的,比她和顧亦然獨處時更安靜,初曉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裝模作樣地拿出手機刷朋友圈。
司機將車繞到秦氏集團後門,因爲秦毅辰告訴她,通往地下一層的電梯在後門那裡。
“小漠,我什麼時候來接你?”
“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司機點了點頭,離開前不忘對初曉淡淡一笑。
初曉禮貌地回着,直到目送着轎車離開,她才抱着自己的書,走進了後門。
電梯並沒有在很隱蔽的地方,一個轉身就能看到,初曉與雲漠並肩站着,等待着電梯上來。
走出電梯,一陣樂器相交的聲音傳來,初曉望了望左右兩側的門,最終走向了樂器響起的右邊。
右邊的大房間裡,門並沒有關上,裡面隨意擺放着架子鼓、電子琴、吉他等樂器,四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正看着樂譜練習,互不干擾。
“嗨,小辰。”初曉向其中那個揹着吉他的男生揮了揮手,快步朝他走去。
“初初,你來了。”秦毅辰小心地取下吉他,臉上染上一層笑容。
“練習地這麼樣了?”
“還有點不協調,所以大家努力在熟悉自己的節奏。”秦毅辰拿起地上的礦泉水大口喝着,許久後才注意到初曉身後的雲漠,“他是?”
初曉哦了一聲,後退一步,介紹道:“這是雲漠,十三歲,最近精神狀況不太好,我就帶他出來走走。”
“雲漠?你好,我是秦毅辰。”秦毅辰說着,伸出了手。
原以爲按照雲漠的性格會不搭理秦毅辰,可沒想到,他竟然也伸出了手,淡淡回了句:“你好。”
初曉詫異地瞪大了眼睛,視線不解地在二人之間遊走。
“雲漠你喜歡音樂嗎?”範源皓重新拿起吉他,輕輕撥動着琴絃。
“他小提琴拉的可好了。”不等雲漠回答,初曉忍不住插嘴道,“我只彈過一遍的曲子,他竟然可以絲毫不差地還原一遍。”
秦毅辰略顯驚訝地擡起頭,而云漠只是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擺弄着吉他。
這個十三歲的少年竟然有這麼高的音樂天賦?聽一遍就能記住曲譜?豈不是就和當年的莫扎特一樣?
但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他倒是要試試這個音樂天才,想着,秦毅辰站起身,對着身後的阿彪幾人打了打手勢,幾人一致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光一致地望向秦毅辰。
“好了,各自練習時間結束,我們再合一遍。”
三人點着頭,比了比OK的手勢。
秦毅辰重新將吉他背上,手指做着準備。
這是一首青春正能量的歌曲,以明亮的電吉他音開場,隨後,民謠吉他與電子琴循循加入,音色變得稍許柔和起來,但隨着副歌部分的進入,架子鼓加入其中,整體和聲變得爆發力十足,曲風帶有的正能量似乎可以吹走心裡一切都煩惱。
這一次,四個人都演繹地很用心,水平幾乎已經達到了所謂的完美。
曲畢,初曉不忘拍手鼓掌。
“不是配合地不錯嘛!”
“這次的確比以前好很多。”或許是有人看有壓力的關係,“雲漠,你覺得呢?”秦毅辰將視線轉向雲漠,等待着他的回答。
雲漠依舊不出聲地站在原地,許久後走到電子琴錢站定身體,閉上眼,纖長的手指已遊走在黑白鍵之中。
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雲漠又一次完美地將曲子重複了一遍。
“你果然很有音樂天賦。”這下,秦毅辰算是徹底服了。
“電子琴的聲音切入慢了半拍。”將手指收回,雲漠輕聲道,“架子鼓不夠有力。”
雲漠竟然聽地這麼仔細?不但正確無誤地記住了譜子,還聽出了和聲的不足?初曉再次對他感到驚訝。
“沒錯,我在樂感上總是慢一拍。”阿彪點了點頭,很是驚訝一個小小十三歲的男孩竟然會看出自己的不足。
“小漠,你好厲害,看來今天帶你來這裡是正確的決定。”初曉原本只是讓雲漠多和別人接觸一下,但又不敢帶到別的什麼地方去,只好帶到同樣喜歡音樂的秦毅辰這裡,畢竟他們在年齡上也沒有差得很多。
“這裡,我喜歡。”雲漠沒有再看初曉,而是將視線轉向秦毅辰道,“以後還能來嗎?”
“當然可以,如果你想的話。”雲漠是個安靜的孩子,即使呆在這裡,他也不會打擾到他們訓練,更何況有了他,秦毅辰還能清楚地知道有哪些地方是要繼續改進的。
“看到你們能合拍,我也算是功德圓滿。”初曉輕輕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小辰,我晚上還約了人,小漠就交給你了,OK嗎?”
自從到了這裡,雲漠沒有再和初曉說過話,更準確地說,他甚至連看都沒再看過初曉,他一心沉浸於音樂中,彷彿在他的眼裡,音樂就是一切。
“行,沒問題,雲漠你呢?”秦毅辰應着,不忘詢問着眼前這個十三歲的孩子,雖然只有十三歲,但他的心理年齡絕對不比自己差多少。
雲漠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你先這樣,我們下次再見。”初曉朝着衆人揮了揮手,離開前對着雲漠微微一笑。
想不到,一個秦毅辰就能把冷冷的雲漠搞定,這難道是上天註定嗎,讓雲漠遇到自己,自己又把他介紹給了秦毅辰。
初曉笑了笑,帶上口罩,抱起紙袋,在秦氏集團門口打了車,直接往顧亦然那裡去。
然而,當初曉坐上車後,出租車並沒有往顧氏集團的方向走,她皺起眉頭疑惑道:“師傅,這不是去顧氏集團的路啊。”
“呵呵,小姐,我也沒說我要載你去顧氏集團啊。”司機說着,對着後視鏡猥瑣地一笑。
“你……我要下車!”初曉心下一急,手忙腳亂地想要打開車門。
“小姐,你是不要命了麼?”司機皺了皺眉,略微放慢了車速。
“你要帶我去哪裡?讓我下車!我要下車!”各種電影情節在腦海裡走過,初曉想要給顧亦然打電話,卻發現雙手顫抖地連手機也拿不住。
“今天你既然上了我的車,那就別想下去了。”司機突然收起笑容,用力踩下了油門。
“啊!”在慣性的作用下,初曉重重地撞在了前面座椅的背面上,手機也順勢從手裡滑了出去。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這麼做?”初曉彎腰想要去撿掉落的手機,而手機已經滑到了司機腳底下,無論她怎麼夠都夠不着了。
“這個……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司機突然一個轉彎,初曉又重重地撞在車門上,“很快,我就會帶你到一個什麼人都沒有的地方,然後……”
初曉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從小不幹壞事,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可是爲什麼,她會遇到假出租車和黑心的司機。
“雖然你不是我想要的類型,但勉強湊和還行。”
透過後視鏡,看着司機越發猥瑣的臉龐,初曉緊緊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跟他走,就算是博,她也要試一試。
心裡下了這個決定,初曉深深吸了口氣,顫抖的雙手搭上出租車的門。
亦然哥哥,你一定要保佑我!
屏住一口氣,初曉用力掰開車門。
風急速灌入車內,由於車門被打開,車子不平衡地左右搖晃起來愛。
“瘋女人,你幹什麼!”司機亦是一驚,立即打方向盤。
初曉不再多想,奮力往外一跳。
由於車速很快,初曉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側面摔去,她護住自己的頭,蜷縮起身體,心裡默默唸着:亦然哥哥。
隨後,她的身體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連續不斷地打着滾,只覺得四肢不斷地傳來刺痛感,但她不能鬆開手,只能咬着牙,忍住。
然後,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急剎車,初曉已沒有力氣擡手,只能透過縫隙看着一個穿着運動鞋的男人走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