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揭曉，抉擇？
將幾張單子陳列在桌子上，醫生說道：“唐先生，結果已經出來了。唐小染是你的女兒，而唐小曉，和你把那個並沒有血緣關係。那對夫婦，纔是唐小曉的親生父母。”
這一席話讓唐小曉臉色變得慘白，原本抱着的一絲僥倖心理，此刻卻被殘酷的現實打破。手緊緊地拳在了一起，指甲深深地陷入到了肉裡，唐小曉冷冷地笑着，忽然間衝上前，拿起那幾張報告，用力地撕碎，灑在空中，白色的紙片如雪花一般慢慢飄落，落在了地上。
“假的，都是假的。”手指着醫生，唐小曉歇斯底里地叫着，“你和唐小染串通好了，就是爲了看我笑話。這個結果，我不信。”
如果沒有血緣關係，就算唐傳國還認她做女兒，可那樣又有什麼意義。曾經的一切，在這一刻瓦解，她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之前說的那樣輕鬆，是因爲她相信事實並不是如唐小染所說的那般。可是，如今，她也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
推了推眼鏡，醫生說道：“唐小姐，做醫生的，有醫生的職業道德，請不要把私人的感情帶進來。事實勝於雄辯，唐先生，結果就是這樣，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點頭致意，醫生走出了房間。
屋子裡靜悄悄的，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唐傳國看着遠遠地站在一旁的那對夫婦，慢慢地臉上露出一絲淡笑：“二位如何稱呼？”
“我姓陳，單名一個帥字。”目光瞄向了唐小曉，陳帥低聲地問道，“唐先生，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弄丟了你的女兒，真的對不起。她，這位唐小姐，唐先生打算讓我們認回她還是？”
未待唐傳國回答，便聽見唐小曉刁酸刻薄地說着：“誰是你們的女兒？這個結果，我纔不信。你們收了多少錢來演這齣戲。你們這樣低賤的人，怎麼會是我的父母。”
“小曉。”低聲訓斥着唐小曉，唐傳國有些歉意地看着陳氏夫婦，“孩子大概是一時接受不了，你們不要往心裡去。”
“唐先生，”一直沉默的陳夫人在觀察着唐小曉良久後，緩緩開口，“你的這位女兒雖然在血緣上來說是我們的孩子，但是時間久了，這感情也淡了。倒是我們家的小芳，我這做母親的實在是放心不下。既然這位小姐不願意認我們，那就算了吧。軍人的家庭裡出現這樣一個孩子，爸爸也不會高興。”
“軍人？”仔細地打探着陳氏夫婦，唐傳國發現這兩人看起來平平，並不像是有着什麼顯赫的身份。
陳夫人笑笑，說道：“家父是解放軍退役陸軍上校，曾在國防部任30多年的口譯、聯合國軍事觀察員，現在家父退休了，一時間閒不住，在一所學校裡輔導英語。小芳，唐先生你有着血緣關係的女兒，她現在是一個記者，前幾個月她去一所山村小學採訪，車子在山路轉彎處時掉到了山谷裡，至今還沒有尋到她。可是，我相信，小芳還活着。如果唐先生捨不得這位女兒，那就繼續認她做女兒吧。恕我直言，小芳如果是在唐家長大，怕她這一輩子就毀了。如果找到了小芳，我會告訴她關於你們的事。她如何選擇，我無權干涉。我們先告辭了。”
本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對夫婦，可是卻沒有想到他們也並非普通之人。不想離開唐家，是因爲不想失去這個顯赫的身份，可是聽到陳夫人的話後，看着陳夫人離開的身影，唐小曉心裡忽然間不是滋味。但是看看王淑英，唐小曉的心又定了下來。軍人家庭又怎樣，她不是在那個家庭長大的，過去不會受寵，而且不會像在唐家這般呼風喚雨。
眨了眨眼睛，唐小曉擠出幾滴眼淚，看着王淑英，諾諾地說着：“媽，你說我該怎麼辦？”
本就用因爲陳夫人剛剛的話而感到不滿，她沒有明說，但是王淑英知道陳夫人話語裡的意思是她教女無方。唐小曉雖不是她身上割下的一塊肉，但是這麼多年了，對這個孩子也有了感情。這忽然間說當年抱錯了，又蹦出一個女兒，就算是親生的，可是也沒有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的感情深。
“小曉，你怕什麼。你爸要是敢不認你，我第一個和他翻臉。”一把拉過了唐小曉，王淑英冷笑着，“就算剛剛那女人是你的親生母親又怎樣，你看她見到你哪有什麼好臉色。小曉，不要多想，今天這事，就當沒有發過。你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你就是唐家獨一無二的千金。”
臉上慢慢溢出笑容，唐小曉點點頭：“是的，我纔是唐家的千金。”
猛的，唐小曉看向唐小染，目光毒辣，帶着濃濃的怨恨。對上唐小曉的眼神，唐小染脣角微揚，這在唐小曉的眼裡無疑是種挑釁。
眼光四下轉着，唐小曉看見了桌子上的一把剪刀，猛地撲了過去，築起那把剪刀。
“小曉。”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王淑英看着手中抓着剪刀的唐小曉，變了臉色，着急地抓住了唐傳國的手臂：“你說句話啊，小曉要是傷害到了自己可怎麼辦。”
“爸，媽，我知道其實你們心裡還是有着芥蒂，這麼多年的女兒忽然間就不是親生的了。唐小染，如果不是你，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從你來到我家的那一刻，我的生活就被你打亂了。你看起來無辜，實際比誰都惡毒，你一點點地剝奪着我的一切。你救了我是吧？好，今天我把你的血還給你。”
拿着剪刀，唐小曉作勢要刺向自己的胸口。
“小曉，不要。”緊張地看着唐小曉，王淑英揪緊了唐傳國的手臂，“小曉，把剪刀放下，有什麼事，我們慢慢商量。”
“我不要看見唐小染，我不要她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眼裡啐着着寒光，唐小曉冷冷說着。
“小曉，不要胡鬧。”唐傳國皺起了眉頭，剛想上前一步，卻見唐小曉將剪刀拿着離她的胸口更近一步，一時間也不敢有什麼動作。
抱着雙臂冷眼看着這一切，唐小染輕笑出聲：“吠犬不咬人，唐小曉，我要是你，不會說那麼多廢話，一刀下去，朝準自己的左胸口，下手狠、準、快，這樣磨磨唧唧，你真的想死嗎？唐小曉，你不敢。”
“閉嘴。”幾乎是陷入到了瘋狂狀態，唐小曉大喊着，“唐小染，你很得意嗎？從一開始，你就居心悱惻。上天還真是開了一個大玩笑，一張報告，就讓我們的身份發生了變化。爸，有她沒我，有我沒她。要麼，你讓她離開唐家，要麼，我死在你的面前。”
唐傳國望向唐小染，見她不喜不怒、不哀不怨，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彷彿她只是一個局外人，這兒發生的一切和她毫無關係。又聽見唐小曉在那喊着，唐傳國忽然間覺得胸口有些疼痛。一手捂住了胸口，唐傳國目露爲難之色。蠕動着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曉。”見狀，孫澤君上前挪動了一步，“你想要的，都已經許諾給你了，你這又是要鬧哪一齣。”
“不要過來。”唐小曉眼裡閃爍着淚花，“你也變了，孫澤君，你不要忘記你的誓言。”
“先把剪刀放下。”目光緊緊地盯着唐小曉手中的剪刀，孫澤君伸出了手，“把它給我。”
“不！”搖着頭大叫着，唐小曉呵呵地笑着，“爸爸要先答應了條件。”
“傳國，小曉是你看着長大的，你就忍心看她這樣。”晃了晃唐傳國，王淑英有些焦急地說着，“就算當年你和張玉蘭之間有着誤會，可是那個男人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啊。你又不是沒有問過他，他又說不出當年指使他的人是誰。說不定，張玉蘭是先還上了你的孩子，又和他好上的，她圖的，只是你的錢財罷了。”
“我一直沒有問你，你是怎麼找到他的？”盯着王淑英，唐傳國忽然問道。
臉上閃過一道不自然之色，王淑英笑道：“這不是小曉出事了嘛，我總不能讓那個小蹄子繼續逍遙，所以我找到了私家偵探，才找到了那個人。唐小染真的不能再留在唐家，你看她惹出的禍事還不夠多嗎？先前小曉不在，她和澤君在一起就算了。現在，小曉都嫁給了澤君，她還脫光了勾引澤君。還害得小曉沒了孩子。你說，這樣的女人，留着她在唐家做什麼。小曉纔是我們養大的女兒，你倒是應了她啊。”
麻木地聽着這一切，唐小染嘴角邊慢慢浮現一絲譏笑。發燒引起的眩暈感再一次地襲來，身子忽然被人摟住。依靠在那人緊繃的胸膛上，唐小染知道這個男人動怒了。
“媽，我和唐小染之間是清白的。”目光盯着唐小曉，孫澤君頭也沒有回地說着，“她沒有勾引我。小曉出了這事，我也有責任。但是，實在是沒有必要將唐小染趕出唐家。”
沒有想到孫澤君會爲她說話，唐小染詫異地盯着孫澤君的背影，感到摟在自己身上的手又緊了緊。
唐小曉瞪大了眼睛，脣微微顫抖：“澤君，你說什麼？你爲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來反駁我？你是不是真的後悔了？我不能爲你生孩子了，你嫌棄我了？誓言能困住你的人，但是困不住你的心。四年前，我也有過你的一個孩子，但是我不能生啊，因爲那時我不能嫁給你，所以我瞞着你打掉了他。澤君，對不起，如果我的死能讓你記住我，我也無憾。”
注視着孫澤君的表情，見他眼裡閃過一道焦急之色，唐小曉嘴角邊偷偷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忽然間，唐小曉聽見唐傳國說道。
“澤君，不要管她，她要怎樣就怎樣。”
目光頓住，唐小曉不敢置信地看向唐傳國。
唐傳國神色嚴峻，似乎已經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手捂在胸口上，重重地喘着氣：“小曉，你任性了這麼久，也該收斂了。小染，我是不會趕出唐家。如果你執意要傷害自己，我也沒有辦法。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或者，我會爲你舉行一個隆重的葬禮。”
“爸，”臉色發白，唐小曉盯着唐傳國，搖着頭，“你真的不愛我了？那我死給你看。”
“小曉！”王淑英尖叫一聲，猛地一推唐傳國，“你怎麼可以這樣！”
推開了王淑英，唐傳國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兩個女兒，我都對不住。但是，我最對不住的，是小染。懷疑了這麼多年，我本無意傷害她，可是實際上已經傷害了她。小染，我的心願很簡單，就是希望你喊我一聲爸爸。”
眼眸垂下，唐小染沒有去看唐傳國那期盼的眼神。那兩個字，她何嘗不希望喊出來，只是，心中的結太深，又怎麼能輕易地解開。之前以爲唐傳國肯認她爲親生女兒，是因爲那張親子鑑定。可是，如今知道，當初那張單子被人掉了包，唐傳國在誤以爲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時，依舊承認了她，驟然間，她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輕輕地咬了下脣，慢慢鬆開，唐小染低聲說着：“叔叔，謝謝你的好意。其實，我不應該介入到你們的家庭。唐小曉她，不管和唐家有沒有血緣關係，我始終比不上她。叔叔，你不必爲難了。其實當初，我選擇嫁給家俊，就是爲了離開唐家。家俊，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
頷首，許家俊拉着唐小染剛剛轉身，忽然間聽到背後“撲通”一聲重響。扭頭看去，見唐傳國正跪在地上。
“叔叔，你。”詫異地看着唐傳國，怎麼也不會想到唐傳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小染，這是一個父親的懺悔。你可以割斷我們之間的關係，卻是割不斷我們之間的血緣。你要怎樣，纔可以原諒爸爸。”
“叔叔，你先起來。”
看着唐傳國臉上那失落的神色，目光又移向了唐小曉，唐小曉臉上的詫異之色不亞於她。心中忽然間涌出了一股報復的快感。脣角慢慢揚起，唐小染輕聲說着：“叔叔，你顧忌到了我，唐小曉怎麼辦？你真的要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
臉上閃過痛苦之色，唐傳國緩緩說着：“我已經顧忌到她太多次了，這次她要怎麼鬧就怎麼鬧。出了事，我也沒轍。”
“爸，你真的以爲我不敢下手。”臉色越來越慘白，唐小曉豆大的眼珠落了下來，“唐小染有什麼好，爸爸你爲什麼要護着她。她對你有我這樣愛你嗎？她恨死我們唐家的人了。還有澤君，我感覺的到。你對唐小染也不同了。爲什麼，爲什麼你們一個個地都要離開我，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她！”
孫澤君眯眼看着唐小曉，在她精神恍惚之際，一個上前按住了她拿着剪刀的手，試圖奪下她手中的剪刀。
“走開。”精神有些渙散，唐小曉掙扎着，手上一個用力，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孫澤君的手臂。看着那汩汩流出的鮮血，唐小曉一時間愣住了，趁機，孫澤君一把奪走唐小曉手上的剪刀，扔在了一邊。
“還給我。”
見唐小曉又想撲上去，孫澤君微微皺眉，擡起手，一掌擊在唐小曉的後頸上，接住了她緩緩倒下的身子。
扭頭看見唐傳國依舊跪在地上，孫澤君微微眯起了眼睛：“唐小染，爸爸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你又何必再咬着不放。退一步，大家都好。”
擡首看着許家俊，他握住她的手，在她的耳邊輕聲說着：“染兒，怎麼決定，在於你。”
輕輕咬了下脣，唐小染眼眸垂下。慢慢地，唐小染聽見自己的聲音：“我要當年的真相，如果媽媽真的是被人陷害。叔叔，你可以在媽媽的墓前跪上一天一夜嗎？”
“我可以。”重重地點點頭，唐傳國應道，“今天我們就去看你的媽媽。”
看着唐傳國起身就要走出房門，王淑英上前攔住了他：“你要去哪？去看那個女人？你不要忘了，我纔是你的妻子，我不准你去。小曉精神還沒有穩定，你就要離開她？剛剛要不是澤君，你是不是真的要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
還想再說什麼，只是看見唐傳國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王淑英閉上了口，不敢再說什麼。
“小曉這樣，你沒有責任？”眼眸微閃，唐傳國聲音低沉，“淑英，你告訴我，當年玉蘭那事，你有沒有參與？”
“我。”一時語塞，王淑英目光躲閃，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淑英，從那人口中得不出什麼有用你的信息，但是順藤摸瓜，未必不能找出當年的真相。如果這事和你有關，”頓了頓，唐傳國說道，“我希望你要和玉蘭和小染道歉。”
臉上的血色盡失，王淑英直直地盯着唐傳國，輕輕地笑了，慢慢地有些瘋狂的大笑：“到底還是忘不了你的初戀情人。好，你走，今天你要是趕走，我們就離婚！”
深呼吸一口氣，唐傳國目光溫柔地看着唐小染：“小染，去看看你的母親吧。”
“唐傳國！”
完全沒有在意後面王淑英那大喊的聲音，唐傳國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羅山墓園裡，看着跪在張玉蘭墓前的唐傳國，唐小染緊緊地抿着脣。緩緩地挪着步子，走到了一旁的噴泉那。因爲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來墓園的人也不多，噴泉這次沒有打開。在池邊坐下，唐小染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一張小臉上看不見一絲笑容。
“不開心？”池水中的倒影裡出現了另一個高大的身影。
伸手輕輕撥弄着池中的清水，唐小染輕聲說着：“看到唐小曉那樣，我應該高興纔對。我怎麼會不開心。”
在唐小染的身邊坐下，許家俊摟住了她：“你在猶豫，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的父親。真的不可以原諒他？”
“我不知道，”脣邊掛起一絲無力的笑容，唐小染慢慢說着，“我一直認爲，他爲了唐小曉會拋棄我。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就在我看見他和那個男人一起出現時，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哀莫大於心死。但是，今天聽着他的決定，看着他跪在我面前時，我真的很想原諒他。但是，心裡很堵。”
輕輕地拍着唐小染，許家俊慢聲說着：“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急，給自己一點是時間。”
重新回到張玉蘭的墓前，見唐傳國依舊跪在那兒，喃喃自語地在說着什麼。唐小染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蹲在唐傳國的身邊：“叔叔，回去吧。”
“小染，”唐傳國看着墓碑上的那張照片，伸手輕輕擦拭着，“她在臨終前，說她從來就沒有恨過我。可是，我卻恨我自己。如果你的母親還在世，她那麼善良，也會原諒傷害過她的人。小染，過去的事，你可以寬容地去看待嗎？小曉已經成了這樣，再怎麼說，你們也是一起長大的姐妹。”
心中一處本是慢慢柔軟下去，聽唐傳國這樣一說，唐小染臉色微微一變，站起了身子：“叔叔，有人在你的胸口上插上一刀，然後說對不起，你可以原諒這個人？”
“小染，我只是希望你幸福，不要總是生活在仇恨裡。”腳有些麻木，唐傳國緩緩地站了起來，注視着唐小染，“失去了孩子，小曉的精神已經不如從前。能夠寬容她，就儘量寬容吧。”
冷冷地注視着唐傳國，唐小染輕輕一笑，扭身拉過許家俊走下了臺階。
“小染，你們都是我的女兒，我不希望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聽着身後那個聲音，唐小染腳步微微一頓，又繼續向前走着。
回去的路上，見唐小染一直悶悶不樂，許家俊欲言又止，在一個路邊停下，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紙袋子。
“給你。”
接過許家俊遞過來的紙袋子，唐小染愣了一下：“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
疑惑地看了許家俊一眼，唐小染看向袋子裡面，裡面是一個黑色的長方形扁盒子，打開盒子，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迎面撲來，味道很淡，卻很是好聞。
盒子裡面是一把精緻的檀木梳子。看着這把梳子，唐小染輕聲問道：“送我的？”
“嗯。”
拿起那把梳子，許家俊拉過了唐小染，解開她頭上的盤發，拿着梳子慢慢地爲她梳理着頭髮：“我聽說，心情煩時，梳梳頭會感覺好很多。”
手掩着脣，唐小染輕輕笑道：“你從哪裡聽說的。”
拿起唐小染的一縷長髮，許家俊繞在了手上：“染兒，你的事你自己做決定，我左右不了你。只要不後悔，就是最好的選擇。”
“家俊，叔叔的事，或許還有緩和的餘地。但是唐小曉，是她一直不肯放過我。這一次，唐小曉雖然吃了虧，但是我感覺的到，我們之間的事還沒有完。”低低的一笑，唐小染輕嘆一口氣，“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但是，要我原諒唐小曉，我真的做不到。”
將梳子放進到唐小染的手裡，許家俊笑道：“攤上這樣一個妹妹，是很麻煩。咱們不去想了。媽媽還在奶奶家等着我們的消息。我現在最關心的是，我們的婚禮。這一拖，就是拖了幾個月。”
扭頭看向許家俊，只是沒想到他捱得她如此之近，脣滑過許家俊的臉頰，唐小染微微愣住，臉頰有些發紅，剛想拉開些距離，許家俊忽然間伸手按住了她的腦勺，準確無誤地逮住了那片紅脣，見唐小染緊閉着脣不肯讓他有一點可乘之機，許家俊倒也不急，脣一點點地下移，慢慢地啃咬着唐小染那白皙的脖子。
手鬆開又握住，心中宛如被螞蟻啃咬一般，感到車子裡的氣氛忽然間變得是那樣曖昧。
“不要。”手抵在許家俊的胸上，唐小染低聲說着，“我們之間，不要這樣。”
放開了唐小染，許家俊幽深的眼眸看着唐小染：“爲什麼我覺得，你在刻意躲着什麼？”
“有嗎？”拉開了和許家俊的距離，唐小染牽扯了一下脣角，“我總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係，不太適合發生這樣親密的事情，尤其是在人後。我以爲我們之間已經達成共識了，但是你，似乎沒有這個自覺性。”
狹長深邃的眼眸盯着唐小染，許家俊勾了勾脣角，不經意的一笑：“這樣啊？我忘了。”
笑意沒有傳到到許家俊的眼睛裡，那張冰冷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讓人覺得他還是不笑得好。之前車子裡那曖昧的氣息消散了，轉而是一股濃濃的壓抑氣息，壓迫得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只是這樣，唐小染稍稍覺得安心了一些。
許家俊眯了眯眼睛，手指滑過唐小染的脣：“我這人記性不好，有時會情不自禁。你就當我們是在演習，這樣想想，心裡大概就會好些。”
瞪着許家俊，唐小染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唐小染揚起了手上的梳子：“謝謝你送我這個，但是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盯着唐小染，許家俊淡淡勾脣：“我要的，很簡單，但也是最難的。”
“什麼？”
搖搖頭，許家俊不再言語。
來到許老爺子家裡，剛一進門，便看見一個小身影跑了過來，抱住了唐小染的腿。本是嚇了一大跳，定睛看去，是一個不大點的孩子。
“姨，抱。”孩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唐小染。
慢慢蹲下身子，唐小染伸手摸着孩子的臉。
“孩子可愛嗎？”依靠在沙發上的許老夫人笑着，“這是你隔壁葉爺爺家的孫子葉小虎，你爺爺他呀，在和葉爺爺殺象棋，佳靜在教院子裡幾個小鬼數學，我一個人在家寂寞，所以就把這個孩子接過來玩玩。什麼時候，我纔能有自己的孫子。”
看着面前的孩子，唐小染輕輕咬住了脣。老人想要孫子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可是她又怎麼給得了承諾。
看着有些尷尬的唐小染，許家俊沒有接話，解開了領帶，朝樓上走去：“奶奶，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吃飯時再叫我。染兒燒還沒有退，不要讓她太過於勞累。”
望着許家俊，許老夫人微微皺眉，一邊招呼葉小虎過來，一邊吩咐着唐小染：“你也上去吧。小染，你和家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小兩口之間，很難說誰對誰錯。男人鬧了彆扭，哄哄就是了。對了，你家的事，怎麼樣了？”
“唐小曉和唐家沒有血緣關係。”唐小染溫然應道，“奶奶，我先上去了。”
推開門，看見許家俊站在窗戶那。
聽見動靜，許家俊扭頭看了一眼唐小染，目光又移向了窗外。
“在看什麼？”走到了許家俊的身邊，唐小染盯着他的側臉，“我怎麼覺得你在鬧彆扭？”
伸手捏了捏許家俊的臉頰，唐小染笑道：“你該不會還是爲了剛剛的事生氣？你明明知道的，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們每次的擦槍走火，其實都是我刺激了你男人的潛性，對於這點，我很抱歉。”
聞言，許家俊的冰冷的臉色纔有所緩和，慢慢地將目光移向唐小染：“你是這樣認爲的？”
“嗯。”唐小染點點頭，“就像剛剛，如果不是我先親到你，你也不會做出那樣的反應。還有，那個夜晚，也是這樣。”
神情複雜地看着唐小染，許家俊薄脣緊緊地抿着。
“奶奶看出了我們之間有着不愉快，家俊，何必爲這子虛烏有的事情生氣。”
看着在那面前喋喋不休的小嘴，許家俊忽然間感到了苦惱，食指抵在了唐小染的脣上，搖搖頭：“是奶奶讓你上來的？”
“嗯。”
看着唐小染這誠實的樣子，許家俊眼中閃過失落之色，話語一轉：“染兒，你母親照片的事，我已經安排人去查了。”
下樓時，許家俊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常色。看着許家俊和唐小染那扣在一起的雙手，許老夫人眼中閃過喜悅之色。
下完象棋的許老爺子拎着個小板凳，悠哉悠哉地進了房門，一看見唐小染，立刻欣喜地喊着：“孫媳婦，你來了。剛剛我還在想，你要是生孩子的話，一定要生個女兒，嫁給葉家那個小虎子，敗光他的家。”
唐小染神情有些不自然，這剛一來，兩個老人都提到了孩子的事。
“還有，家俊，你和小染的婚禮要拖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