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現場的葉正,看見眼前四五十平方米大小的聽雪樓裡,十幾個衣着亮麗的男女,人手各持一把古色聲生香的琴。
手指輕挑慢捻,臉色沉醉,自有一股淡淡的出塵之意。
中間已經有了許多空座,看着旁邊站立的幾個臉色略微狼狽的青年男女,想必是鬥琴鬥輸之人了。
古琴,是一種上古流傳下來的法器,沒有人知道她的確切歷史,就連同棋、書、畫一起,統稱爲四大上古之謎。
古琴既善於表現優美抒情的旋律,也能夠表現出氣勢磅礴的樂章。它的意境深遠,最高境界甚至可以幻化出無窮的世界和空間,被神州大地的人尊爲四大魔法之首。
葉正一年前也曾應老師之言,到各個學堂轉過幾次,並且對各堂的書籍都有所瀏覽,所以對這鬥琴並不陌生。
鬥琴分爲羣鬥和獨鬥。獨斗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兩人不斷增加曲子的難度,直到其中一方無法精進爲止,有點兒像海上鋼琴師裡的鬥琴。而羣鬥則是衆人同彈一首曲子,看那一方最後無法跟上節奏或者那方的隊員先出錯。有點兒像交響樂,十分講究配合只要有一點兒失誤便會很明顯的被行家發現,然後自動出局。當然這種學生之間的交流一般是禁止使用魔法力的,只是單純的技法拼鬥。
眼前的羣鬥琴者彈奏的是一曲極品琴曲——《霓裳》。不一會兒,琴場的人陸續退出,偌大個琴場就只剩下一男一女了。
此時的旋律正值高潮,一時間琴絃曹曹,忽如急雨落地,時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把衆人帶入了一種神奇的意境中,彷彿真的看見了那九天玄女在眼前翩翩起舞,如夢如幻。
一曲終了,餘音卻經久不絕,令人回味無窮。
“小葉子,你說他們誰彈的比較好,”馬焰聽了半天,也看了半天,只知道彈得最好的是場中的兩人,但是誰也不說話,倒是難住這個對音律絲毫不感冒的七尺大漢了。。。。
“那位學長琴技可以稱得上是完美,音色上佳,音域雄厚寬廣,整的來說是無懈可擊;而那位師妹卻彈的毫無章法,音色中較之於那學長多了一份激情,音域之中多了一份空靈。整體較之於那位學長多幾分輕柔之美。”葉子緩緩的說。
“那就是說那小子贏了!”馬焰失望的說,出於男人本性,他還是更希望那個師妹能贏。
“不,那位學長的無懈可擊正是最大的敗筆!那位師妹沒有用上多少琴技也正是她最精彩的地方”,葉正搖頭嘆道。
“爲什麼呀”,馬焰更迷糊了。
“《霓裳》是一首上古流傳下來的舞曲,舞以自然爲美,所以任何技法到了這裡都反而成了一種污點,最重要的是舞爲心之聲,心隨我動,自然如風的意境才符合這首樂曲。不能有絲毫雕琢之意,純粹的心之聲,情之摯纔是最美的《霓裳》,而那學長太注重外表的華麗,也就是技巧的堆積,中規中距,雖說技術上完美無缺,但少了一份舞蹈的靈動;反觀那學妹樂曲激情外漏,如山間明月,林中清風,令人如置身舞池。雖然彈出了舞蹈之美,但是就樂曲而言,則少了一份學長的圓潤和通暢。所以他們兩人互有勝負。”葉正耐心的解釋道。
“這個說來,平局”,馬焰連忙到。
“也不對”,葉正繼續搖頭。
“哎呀,各有勝負,最後到底誰勝誰負啊,你就別打啞謎了”!
“小馬哥,同等的路程,你用三分鐘,我用五分鐘,我們誰更厲害!”
“當然是我啦,我用的時間少!哎呀,我明白了,是那學妹贏了,因爲她的年齡明顯小於那小子很多嘛!哈哈、、、。”
而此刻衆人也都會過神來,剛纔還迷惑誰纔是最後的勝利者,聽到葉正的一番辯證,心中頓時瞭然。
當葉正再次轉過頭去看琴場中時,只見那衆多鬥琴之人,以及最後還未分出勝負的兩人都驚訝的望着葉正這個武道修行者。
他們驚訝的是,葉正竟然用簡單的兩句話就把他們想了半天也無法想出的問題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也就是說這個武堂的人比他們琴堂更懂琴。
那學長一聲輕嘆,很有風度的對着那女孩施了一禮說:“鳳馨兒師妹,在下收回先前所言,等到日後再來討教。”誰曾想到這一敗竟然敗在了舞蹈上,萬法殊通,看來自己還是不夠懂琴啊。
“水斌師兄承讓了,其實我們心裡都明白,最大的贏家是這位兄弟。”鳳馨兒微笑的看着葉正。
“其實,我們都贏了,不是嗎?”葉正看着二人淡淡的說道。
三人相視一下,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也是拍掌叫好,周圍喝彩聲一片。如果你真要問他們在笑什麼,他們會理直氣壯的說,我上哪兒知道去?這就是傳說中的——跟風。
“我們三人如此有緣,不如由我做東,到來客仙一聚如何?也算是一個結局。”水斌呈現出一個學長應有的氣度,笑着說道。
而鳳馨兒卻是望向葉正,用意再明顯不過。
“恭敬不如從命!”
誰的心裡沒有一個美麗的夢想,夢想茫茫人海中有一兩個知音。
人羣的某個角落裡。
“千羽姐姐,什麼贏了?都贏了的呀?我都糊塗了,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呀。”一個纖瘦高挑的女生拉着旁邊一個比她更加成熟更加纖瘦高挑的女生說道。
“水斌說鳳馨兒贏了,原因那白髮小子已經說了,而那鳳馨兒說那白髮青年贏了,說的是那白髮小子的鑑賞水平贏得了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的認可,至於那白髮小子說的更妙,你想他們兩個極會彈琴的人碰上了一個極會聽琴的人,是不是一種最好的共贏啊!”那個叫千羽的女子眼中閃現出一抹讚歎的光芒。
“原來是這樣,果然挺有意義的,咯咯咯、、、,不過呢,千羽姐姐,既然你還懂得她們那些別人不懂的話,那你和他們不也是知音嗎?黃金萬兩容易得,知音一個也難求,姐姐你要抓住機會奧,否則被人搶了先,你可就只能望洋興嘆了,咯咯咯、、、,”說着還朝葉正他們離去的方向撇撇嘴。
“強求反而會讓純淨的音樂沾上污垢,隨緣吧!”千羽在那個黑衣白髮的青年身上停了一會兒,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