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府落雪閣,古樸的飛檐,齊整的琉璃瓦,雅緻的紙窗格,和着庭院內那幾株翠色慾滴的君子竹,讓人一眼望去便會心生舒然之意,置身其中便能沉澱浮躁之氣。熠的駿馬早就沒了蹤影,凝露坐在落雪閣的房頂上暗自傷神。“少爺!你當真不瞭解凝露的心嗎?凝露自願跟了您這麼多年!您都不肯看看凝露一眼嗎?”一泓清涼的液體滑過凝露清冷的臉頰。
風起,大有暴雨來襲的氣勢。心憐倚在落雪閣的門外,羿少爺會不會挨淋啊!他的傷勢可別加重了!心憐無奈的看了眼依舊安靜的躺在病榻上的梓煙。蘇大夫正一匙匙地餵給梓煙冰狐血。輕雪趴在梓煙的牀榻旁,昏昏入睡!它今天流了好多血啊!嗚嗚嗚…太可惡了,可惡!
熠頭戴斗笠駕着寶駒飛一般的向南方駛去。大雨瓢潑而下,打溼了斗笠上的黑紗巾,也有些迷住了些熠的視線,熠四周一望並無客棧,便頂着暴雨繼續趕路,寶駒嘶叫一聲,繼續向前飛奔。夜色將一人一馬溶於夜色。大雨將熠左肩殷透,鮮血流了出來。熠只感覺麻麻的。突然見遠處有光亮,更是快馬加鞭向前趕去。
“客官,住店吧!我們是這方圓百里唯一的一家客棧呢!”一個小廝見熠過來,連忙上前招呼。
熠冷笑一聲,恐怕是一家黑店吧!不過他現在可沒心情管這些閒事。“打尖!給我的馬喂些上好的飼料。”熠說罷在兜裡拿出一錠銀子大方的放在油膩的桌子上。
小廝看了連忙哈腰點頭:“是,是!客官放心,本店飼料絕對是上等的。”一陣風襲來,熠倒覺得有些冷了。不禁斂下神以內力烘乾了衣物,且簡單的包紮了左肩的傷口,有些感染!不過他沒那麼多時間耽擱!梓煙的命在他的手上。熠趁此空微閉雙眼假寐。
夜空低墜,雨勢小了些。小廝端上來兩盤菜:“客官,請慢用!”熠拿起筷子,剛夾起一塊豆腐,面色一沉,以餘光向旁邊看去,只見小廝正偷偷的打量着他,唉!爲什麼就是不肯老實點兒呢,他本來決定饒過他們,在他的飯菜了也敢下毒。不自量力!
“老闆!”
“哎…來了來了!客官有什麼事嗎?”一位肚子上掛滿贅肉的禿頂中年男人從屋內跑出來。熠邪魅的一笑,揚手扔給他一張死帖。手起刀落間老闆便沒了性命。熠拿起包袱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屋外的雨下個不停,熠剛被烘乾的衣服眨眼間又溼了大半!熠跨上寶駒再次同低沉地夜色混爲一體。
翌日清晨,邵晢身着一身白衣坐在書桌前安靜的習字,一個滿頭插着珠光寶氣髮簪,臉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脂粉,頗有幾分姿色的中年女人,手握屏扇一搖三擺,儘量顯出自己的風騷韻味。朝着書桌邁着悠閒的步伐走了過來。身後跟着的兩個穿着青衣的小廝費力的擡着個箱子。
邵晢聞聲擡起頭,自然也看到了兩個小廝擡得箱子:“哦?伍媽!看樣子銀子不少啊!”
“呵呵”伍媽拿絲帕捂住嘴偷笑。“堡主不知道,前兩天咱翠苒居來了個姑娘,那舞姿美得,把我伍媽都迷住了,她揚言與牡丹打擂臺,當天就被一位客人相中了,一千兩黃金的高價就將她贖走了!”
邵晢停下筆,舞姿?呵,他又不自覺的想起了梓煙。“在這京都,能拿得出這麼多銀兩來贖姑娘的人屈指可數。不知是何人肯花那麼大手筆!”
“我伍媽還真沒見過。我還想問堡主呢!那人好像與堡主相識,名叫羿晨,還讓我伍媽帶個話呢,說這一千兩黃金算做送給堡主的賀禮。”
邵晢面色依舊沒變,丹鳳眼裡一瞬間好似有過什麼變化。“被他帶走的女子…是誰?”
“哦!她叫梓煙,脾氣挺倔的呢!”邵晢的嘴角上揚,輕笑出聲。梓煙!他就知道她不會有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邵晢的嘴角又突然下拉,丹鳳眼裡暗藏殺機。
“伍媽!你下去吧,我知道了,去夏管家那領上賞!”
伍媽笑的合不攏嘴:“是,是,堡主,那我下去了!”邵晢濃眉一挑,攥緊了拳頭,沐邵熠,這就是你玩的把戲嗎?在我的地盤帶走我的女人,你以爲這就結束了嗎?呵,一切纔剛開始。
心憐一大早就跑到了翠苒居,卻找不到伍媽,殊不知伍
媽只比她提前一步去了望川堡。翠苒居的大門不讓進。心憐乾脆就坐在門口左右張望着等伍媽。她知道伍媽是個了不起的人,伍媽一定有辦法救xiao姐。
巳時梓煙才昏沉的醒來,映入眼簾的是輕雪,不禁失落萬分。突然心口一陣疼痛,忍不住悶吭一聲,緩緩撫上自己的心,爲什麼心口會那麼痛!這時凝露走了進來。一襲白衣的她顯得更加地清冷。梓煙不禁疑惑:“凝露,我想問一下…”
凝露不耐煩的打斷梓煙的話:“不必多問,少爺的酒坊有急事要處理,昨日去外地了!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凝露面無表情的說,這是少爺臨去南弦山前吩咐的。
“哦!”梓煙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不禁想入飛飛:不知道他的傷怎麼樣了,我病了,他都來不及等我病好了再去看管生意嘛!一點都不關心我,唉…我這是怎麼了?那個臭熠,也不溫柔,幹嘛要他關心,哼!
“你的丫鬟心憐不知一大早就去幹什麼了!到現在都沒個人影!”梓煙疑惑極了,這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他們都不在她身邊,不應該啊!出什麼事了嗎…
燕子橋下,碧波盪漾,岸邊楊柳輕拂,道邊行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空氣裡瀰漫着夏日的暑氣,梓煙無聊的站在橋上向下張望着。原本她是出來找心憐的。孰不知不遠處有人正張大嘴巴看着她。“大家快看,那是翠苒居的梓煙姑娘。梓煙姑娘!”
梓煙驚訝的轉過身,看着離她越來越近的一環人。什麼時候她在珏衎王朝這麼出名了。梓煙隨即鎮定下來:“對不起,是你們認錯人了!”可週圍的人根本不聽梓煙解釋。
這時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尖銳的響起:“讓開,讓開,三少來了!”頓時人們自覺地讓開一條路,只見十幾個侍衛擁着一個長得流裡流氣的少爺走了過來。
“認錯了?我想不會吧!梓煙,翠苒居那一晚你簡直把本少爺的魂給勾走了。現在在這,我看還有誰能給你撐腰。我爹可是當朝吏部尚書。只要你跟了我,我就把我家裡的十三個夫人都休了。好不好?”說着便去摸梓煙的臉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