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究還是亮了。
柳清苑早早地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
因爲她知道,既然陸祁墨已經離開,便絕對不會再回來。如今在這郊外,什麼都沒有,除了自己回去,沒有半點辦法。
只不過,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莊園門口,看到那個熟悉的男人。
陸祁墨他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會在那裡?柳清苑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心裡頭也滿滿都是疑惑。
“叩叩叩。”柳清苑上前去,輕輕敲打着車窗。
聽到聲響的陸祁墨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便將車門打開了。
“你怎麼沒走?”柳清苑在陸祁墨的身旁坐下,問着。
在陸祁墨的身上,分明散發着一股菸草味道。
在這之前,她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陸祁墨抽菸。只怕這一次,自己是真的徹底惹怒他了吧。
“你很希望我離開?”陸祁墨挑起眉頭,問着,那模樣,分明就是質問。
面對陸祁墨那冰冷而又堅定的目光,柳清苑竟有些心虛了。
“沒有。”柳清苑低着頭,回答道。
面對這個樣子的柳清苑,陸祁墨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不遠處的莊園,心裡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再低頭時,發現自己的面前已經多了一個精緻的盒子,赫然是昨晚他準備送給柳清苑的那個。
“嗯?”陸祁墨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問着。
“這個,還是還給你吧。”柳清苑淡淡地說着。
如今,他們兩個人雖然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她的心裡,還是有着穆宣的身影。或許等到哪天,陸祁墨想清楚了,願意放過她,這個戒指,還能給他真正愛的那個女人。
而她,不需要。
這一次,陸祁墨沒有拒絕,隨手拿了過來便丟在車上,緊接着便啓動了車子。
對於陸祁墨來說,既然已經送出去了,不管柳清苑收不收,他都不會留着再給第二個人。
即便如此,柳清苑還是分明就能夠感覺的到陸祁墨身上壓抑的怒氣。
陸祁墨,是真的生氣了吧。
柳清苑沒有開口打破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這種沉默,只是呆呆地望着外頭的風景。
其實她也不明白,明明之前他們兩個人之間還維持着那份和平,爲什麼在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下車!”陸祁墨冰冷的聲音將柳清苑冰冷的思緒拉了回來。
望着窗外,柳清苑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陸家。
一下車,柳清苑便看到程勳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少爺,大事不好了。”程勳眉頭緊皺,焦急地說着,神色慌慌張張的。
“發生什麼事了?”柳清苑問着。
“柳家打來電話,說夫人的母親她……她出事了,現在正在做手術,你快去看看吧。”程勳回答着。
“什麼?”柳清苑不可置信地問着。
明明上次見她,她還是好好的,她只不過是剛從小島回來,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柳清苑的眼眶變得通紅,根本就來不及多想,柳清苑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這還是陸祁墨第一次看到這個模樣的柳清苑,她的眸中流露出的,是真實的無助。
“上車!”陸祁墨拽住柳清苑的胳膊,將她拉了回來,冷聲說着。
這個時候,柳清苑哪裡還有心思和陸祁墨吵下去,乖乖地上了車,跟着陸祁墨一起往醫院的方向去。
柳清苑是焦急的,陸祁墨同樣也是,一路上,他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才硬生生地將原本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縮減到了十幾分鍾。
一下車,柳清苑便跌跌撞撞地往病房裡去了。
她的母親已經做完手術出來了,暫時是安全的。只不過,現在的她,還在昏迷着。
而柳清苑一進去看到的,就是躺在牀上昏迷着的母親。
柳高元和柳絮,還有柳絮的母親顏箐就站在一旁,臉上雖然都露出了悲痛,卻都沒有人坐到牀邊,給她的母親,那個可憐的女人一點點的安慰。
就連柳高元,那個曾被她們母女二人當做天,當做依靠的男人,也只是和柳絮母女倆站在一起,僅僅是皺着眉頭而已。
如今這樣的情形,她又如何能夠奢望柳高元再給她們哪怕一點點的憐惜。
“媽……”柳清苑哽咽着,坐到牀邊,緊緊握住自己母親的手掌,就連聲音,都在顫抖着。
看着這樣子的柳清苑,陸祁墨也不禁皺緊了眉頭。
“放心吧,醫生說你媽暫時是脫離危險了。”柳高元開口說着。
“暫時脫離危險是什麼意思?怎麼會這樣,爲什麼她纔回柳家不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柳清苑質問着,目光中帶着怨恨和不解。
她要的,是母親一世平安無憂,而不是那暫時兩個字。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早上吃早餐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了過去。”柳高元回答着。
“我看你根本就沒有把我媽放在心上!”柳清苑怒吼着。
以前,柳高元就是因爲那個叫做顏箐的女人,把她們母女倆丟在家裡不管不顧,現在同樣的,爲了自己的利益,逼她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這些她都可以忍受。
可是現在,唯一一個真正關心她的人,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她怎麼能夠接受的了。
“姐姐,你也別怪爸爸了,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大媽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或許是大媽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太擔心你了,所以纔會積鬱成疾的。”柳絮皺起眉頭,上前去對柳清苑說着。
如果不是因爲以前的事情,看着柳絮那擔憂和關切的樣子,或許,柳清苑真的會相信,柳絮是擔心她們的。
可是現在,柳清苑只覺得滿滿都是厭惡。
“給我滾開!”柳清苑怒吼着,將柳絮狠狠推開,柳絮沒有防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都是因爲你們,如果不是因爲你媽搶走了我的家庭,我們家現在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直到現在,你居然還對我說這樣子的話?柳絮,揭下你這層虛僞的面具吧!”
陪着柳絮演了這麼久
,她都已經累了,柳絮居然還能夠擠出眼淚來,假裝給她安慰。
這個女人,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女兒,你這傻丫頭,這種時候你湊什麼熱鬧啊,你心裡對人家好,別人可不會領你這份情啊。”顏箐急忙上前去將柳絮扶了起來,眉頭緊皺,焦急地說着。
而她望向柳清苑的目光中,更滿滿都是厭惡。或許,顏箐是巴不得她們兩個人能夠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徹徹底底地離開柳家吧。
“媽,你別這樣說,姐姐也是因爲太着急了。”柳絮一臉爲難地說着,同時,目光還落在一邊保持着沉默的陸祁墨身上。
而陸祁墨,卻冷笑着,壓根沒有看柳絮一眼。
“清苑,別這樣!”柳高元冷聲道,同時還偷偷看了眼陸祁墨的神色。
如果不是因爲陸祁墨在這裡的話,恐怕,柳高元的巴掌,早就已經落下來了吧。
她竟不知道,在柳高元的心裡,她們母女,竟然這樣沒有地位。
“那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啊!”柳清苑怒吼着,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面對這個樣子的柳清苑,柳高元只是皺起眉頭,沒有回答。
而顏箐卻沉不住接過話去:“說不定就是你母親她命該如此,如果你們倆好好在美國待着,或許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媽……”柳絮拽了拽顏箐的胳膊,衝她使了個眼色。
顏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閉上了嘴巴。
而她這句話,卻沒有逃過陸祁墨的耳朵。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清苑的身上,陸祁墨也就趁這個時候悄悄走了出去。
“行了,你也別擔心了,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你媽的病。這也是我欠你們母女倆的。”柳高元輕嘆了口氣,對柳清苑說着。
“不必了,我媽的病,我自己會想辦法。”柳清苑用力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回答着。
當初,狠心拋棄她們的人是柳高元,既然她們兩個人能夠相依爲命在美國生活那麼多年,那麼現在,她也一定會有辦法,治好她母親的病。
當初不需要柳高元的憐憫,現在同樣不需要。
“你……”
“清苑……”柳高元還想說些什麼,柳清苑的母親突然開口喊着柳清苑的名字。
“媽,我在這裡,你怎麼樣了,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柳清苑急忙緊緊握住她的雙手,焦急地問着,淚水,也不斷地噴涌而出,就像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
“我沒事,放心吧。”柳母虛弱地笑着,回答道。
“你沒事就好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的。”
“好。”柳母點點頭,眼中分明寫着滿足。
而柳高元看着眼前的情景,心裡也同樣的不是滋味。
輕嘆口氣,柳高元還是轉身走出了病房,柳絮和顏箐更是偷偷笑着,爲自己即將得到的勝利而得意着。
柳清苑沒有去管他們,仍舊緊緊握住母親的雙手,陪伴在她的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