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謝。”那位先生應該就是陸崇吧,早上的時候她隱隱約約記得陸崇把她抱上車了。
昨晚發生的一切讓溫寧現在想來都有些後怕,她苦笑了一聲,這樣的生活真是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結束啊。
“小寧?!”身後傳來一聲驚呼,溫寧停住腳步,看着身後的中年婦女。
“是小寧嗎?”中年婦女上前兩步,想要看的更加清楚。
“姑姑,是我。”溫寧笑着說道,這人正是她多年未見的姑姑溫夏雲。
“真的是你啊!這些年你去哪了,也不給姑姑打給電話,姑姑想看你都不知道怎麼去找你。”溫夏雲拉這溫寧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關心地問道。
溫寧看着姑姑關切的神情,鼻子突然一酸,從小姑姑就很疼她,她出生的時候姑姑還沒有嫁人,帶着她的時間很多。
“姑姑我……”
“你怎麼了?怎麼穿着病服在醫院?”溫夏雲抓着溫寧的手問道。
“我……”
“生什麼病了?嚴不嚴重?”
“姑姑,你聽我把話說完啦。”溫寧笑着說道,她姑姑的插話水平真是越來越登峰造極了。
“我沒事,我發燒了,現在沒事了,我真的是小寧,四年我去德國了,前幾個月纔來T市,都沒有時間去聯繫你。”溫寧把姑姑的問題一個一個解釋清楚。
“你有聯繫過你爸媽嗎?”溫夏雲問道。
溫寧搖搖頭,她還有什麼臉去聯繫他們。
“你爸脾氣倔,你就跟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是倔地很,你媽媽這些年想你都住了很多次院了。”溫夏雲拍着溫寧的手感慨地說道。
“我媽她怎麼了?”溫寧急切地問道。
“人老了,心臟不太好。”溫夏雲說道。
溫寧腦子中轟的一下,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作爲女兒她真是不合格到頭了。
“小寧,有時間回去看看吧,他們都挺想你的。”溫夏雲說道。
“恩,一定。”溫寧輕柔地說道,是該找時間回去看看了。
“這裡是雞湯,拿去喝吧,反正你表弟說他已經喝道吐了。”溫夏雲把保溫杯裡的東西遞給溫寧。
“是小寶嗎?”溫寧回憶起小時候那個極其悶騷的表弟,笑着問道。
“是啊,他也在這家醫院,你有時間過來玩啊。”溫夏雲熱情地說道。
“有時間一定去找小寶玩哈。”
終於在姑侄在依依惜別中分手,溫寧看着手裡沉甸甸的保溫杯,心裡暖暖的。
陸崇開門進病房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香味傳來。
關上門看到溫寧正坐在牀上,盤着腿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東西吃得不亦樂乎,看到這樣的溫寧,陸崇心裡鬆了一口氣。
“來了嗎?要喝雞湯嗎?很好喝的。”溫寧笑着說道,全然沒有應該有的抱怨,好像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場夢一樣。
有些事,有些人,說不得,怨不得,溫寧對於這則真理的理解地極爲如火純青,每次她面對陸崇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她恨陸崇,但是她不得不離他這麼近!近到兩人的呼吸纏綿在一起,近到每一次陸崇的進入都讓她無比絕望!
“我也給你燉了雞湯。”陸崇提着保溫杯說道。
待溫寧解決完兩鍋雞湯的時候,終於瞭解到小寶說的已經要喝道吐的感覺的了。
“怎麼樣?”陸崇把東西收拾好,看着溫寧毫無突兀地問道。
“很好喝。”溫寧客氣地說道。
“我是問你身體怎麼樣。”陸崇扶着額頭無語了。
“……很好。”
陸崇沒了下文,溫寧又不想開話,病房內又沉默了。
“陸崇,我想出院。”
“怎麼了?”陸崇奇怪地問道。
“我……討厭醫院。”溫寧低着頭說道,陸崇此刻看不到溫寧眼裡的心痛,明天是週末,她要去看她兒子了。
“這麼多年還是這麼討厭啊。”陸崇揉了揉溫寧的頭,溫寧身子一僵,陸崇明顯地感受到,氛圍再一次變冷。
“咳咳,我去辦出院手續。”溫寧一把掀開被子說道。
“不用,我找人去辦。”陸崇壓下溫寧的手沉着嗓子說道。
陸崇叫了一個護士進來,護士接到陸老爺的聖旨後立刻去辦了。
陸崇一把抱過牀上的溫寧,放到自己的膝蓋上,把頭靠在她的頸間,溫寧不安地動了動,陸崇嘶啞着嗓子說道:“別亂動。”
溫寧知道陸崇的性子古怪,非常配合地一動不動,陸崇差點以爲懷裡抱着一塊石頭。
“你,有沒有恨過我?”
“沒有。”呵呵,怎麼會不恨。溫寧心裡補充道,當面說人話,背後說鬼話,這些年闖蕩她乾的可是一個登峰造極。
“可是我常常覺得你恨我。”陸崇在溫寧的肩膀上蹭了蹭說道。
溫寧心裡冷笑,有些東西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掩飾。
“那你有沒有恨過我?”溫寧反問。
“有。”
擲地有聲的肯定,讓溫寧反而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若是陸崇和她一樣,說沒有話,她纔會覺得心寒,那樣陸崇必然是恨她入骨了。
“溫寧,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溫寧擡頭摸着陸崇冷俊的五官溫柔地說道:“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
陸崇的離開顯得那麼地順理成章,溫寧一個人看着大開的病房門,心裡好像也開了一個洞,冷風灌進來,讓她整個人不得安生。
當她說完那句話的時候,陸崇只說了一個字:是。
真是誠實啊,不像她口不對心。
護士看到門大開,小心翼翼地進來,看到只有溫寧一個人,她對着溫寧客氣地說道:“小姐,您的出院手續辦好了。”
“哦,謝謝。”溫寧笑着回答道。
半夜出院也只有她這個變態纔會乾的事情吧,溫寧坐在車上,看着街上熱鬧的人羣,不知何時,她早就不屬於這一片熱鬧的地方了。
她的地方荒蕪人煙,希望渺茫。
來到德國,聶商早就這裡等着。
溫寧上前抱着聶商,懶懶地問道:“商商等了多久啦?”
“沒等多久,累不累?”聶商扶着溫寧幾乎是癱軟的身子,關切地問道。
“累啊,都快累死我了。”面對聶商,溫寧可以盡情地表達她的無賴和下限,當然,在聶商眼中,溫寧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下限。
兩人走進車裡內,司機立刻往醫院開去。
“最近在幹什麼?”聶商一邊幫溫寧捏着肩一邊詳細地問着。
由於溫寧不喜歡別人調查她,所以聶商沒有去調查,只是一些最明顯不過的東西他會知道,比如溫寧在T市當一家雜誌社的主編。
“很忙啊,雜誌排版,拉廣告,還要分析銷售數據。”溫寧說道。
“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聶商無奈地說道。
“大哥!T市是中國的國際大都市,萬家奢侈品入駐的城市啊,人均GDP超過全國人均水平三倍的城市,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這麼着急幹嘛……”看着溫寧激動的樣子,聶商有些想笑。
“聶先生,我覺得很有必要給你科普一下。”溫寧認真地說道。
溫樂知道今天他媽咪要來,所以精神頭很足,他不斷地往窗外看去,終於看到了兩道他期盼了一個上午的身影。
溫寧還沒有進醫院的大門就聽到樂樂大聲的呼喊:“媽咪!”
溫寧擡頭看着窗口小小的身影,眼裡有着化不開的溫柔,她朝着窗戶招着手,大聲地迴應:“樂樂!”
聶商看着突突突全部竄出來的頭,拉着溫寧立刻進去,如果他不及時制止的話,他毫不懷疑接下來溫寧和樂樂兩人要當衆相互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