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不認可沒關係,這是我的決定,我不會輕易地再將我的孩子交給任何人撫養,如果你不同意,我會跟你鬥爭到底。”洛安寧話說得十分認真。
她纖長的睫毛垂下來,孤立而高傲,像是一個困獸,做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
但傅少權的心裡卻千頭萬緒涌上來,最後只化成一句話,洛安寧要帶着孩子,離開他。
他怎麼能同意,他努力了這麼久,才換來與洛安寧在一起的和諧時候,短時間內建立的關係,卻十分真摯的感情,居然要被洛安寧丟掉了。
這個狠心的女人,難道這些天他的努力她都看不到嗎?
“不行,我不同意,洛安寧,你休想離開這裡。”傅少權聲音狠絕,握緊了洛安寧的手腕。
他的眼睛充血,臉龐冷峻,說出的話也毫無感情。
他的心好像被尖刀一刀一刀地戳着,無可逃避的疼痛。
原來他在洛安寧眼裡,是隨時都可以丟掉的。
呵,他怎麼能相信,葉其玉是壞人之後,洛安寧就真的對他有感情,她那麼冷血冷情的女人,付出再多也是枉然。
“從今天起,會有專人看着你,你如果帶着孩子出去,就等着瞧。”傅少權說完這些話,在內心對自己也十分厭棄。
他沒有想到,有一天這樣的手段會再次用到自己最愛的女人身上,但是除了這個能留住她,她已經無計可施,哪怕洛安寧會恨他。
說完,傅少權離開了房間,洛安寧一下子癱倒在地。
地毯是深紫色的,非常冷的色調,卻襯得洛安寧的肌膚格外的白,近乎蒼白的顏色。而她被傅少權抓過的手腕,卻紅紅的。
洛安寧漆黑的眼睛似乎深不見底,她坐在屋子裡,周圍沒有任何聲音,最後,她只能選擇軟弱,蹲下來環抱雙腿,以嬰兒的姿態坐着,似乎這樣能得到些許溫暖似得。
“洛安寧,你的人生,真可笑。”洛安寧對自己說了一句話,想打破寂靜,後來才發現,只有她一個人,不能跟自己說話。
地板的溫度有些涼,洛安寧卻感覺不到冷。
不知道多久以後,她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雖然醒的晚,但洛安寧的確是睡得太晚了,所以臉上還是有淡淡的黑眼圈。
她起牀去看了孩子,孩子已經找不到了。
她知道,一定是傅少權將孩子帶到別的地方了,就爲了讓自己看不到孩子。
冷笑一聲,她看向周圍怯生生的傭人,拿着手提包出了東少別墅。
至少,她跟傅少權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係,所以他並沒有權力限制自己的自由。
悅色酒吧。
狂亂的音樂,火熱的舞蹈,妖媚的舞娘。
洛安寧穿的,是平常在家裡穿的衣服,深色大衣,黑色九分褲,和一雙布洛克風格的短靴。
遠遠看去,她與酒吧裡的一切都不搭調。
除了抑鬱的神色,她似乎是一個不速之客。
她一杯一杯地喝着酒,脣間帶着苦澀的笑容,但有時會變成自嘲的冷笑。
短短半個小時,她的身邊東倒西歪地放着十幾個酒瓶子,這是要命的喝法,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所以,洛安寧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其中最出衆的,要數穿着阿瑪尼西裝的男子。
他的目光深邃,歐式雙眼皮看人一眼就像是在放電,性感的嘴脣,足以讓所有的女人尖叫。
此時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卻時刻注意着洛安寧。
“總裁,我們去包廂裡面吧,這裡人多雜亂,怕擾了總裁的興致。”在他身邊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說道。
卻見祁易年微微一笑,將酒杯放下,用紙巾擦了擦手。
“不用,在這裡等等,許久不看酒吧,居然有了新鮮事。”祁易年漫不經心地站起來,走到洛安寧的面前。
面前的小女人喝的一塌糊塗,一點都不符合他心目中乖乖女的形象。
看到洛安寧,他心中有些窩火,是誰把他心心念唸的女人欺負成這樣子?
他脣角淡淡笑容,助理卻更害怕,一般這個時候,都是總裁最生氣的時候。
“艾倫,把她送進包廂裡面。”說完,祁易年徑直離開。
包間裡,燈被調到最暗。
洛安寧喝的爛醉,臉色酡紅。
祁易年一直盯着洛安寧,脣間笑容溫和了一點。
“總裁,要給她醒酒湯嗎?”艾倫問道。
“不必,讓她多睡會兒,還不趕快走?”祁易年冷冷地說道。
頓時,艾倫有些愣了,難道總裁對這個女人有興趣,但是誰都知道,在國外一個不計在世界富豪排名裡的隱秘富豪是不近女色的呀,難道總裁要破戒。
“是,我馬上就走。”艾倫走的時候,還順帶着將門關的好好的。
沒有外人在,祁易年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看到洛安寧,他的心中藏着火氣,等他準備好一切回來的時候,居然再次見面,是這種場景。
他看到洛安寧醉着也冰冷的眉眼,不禁有些疑惑,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傅少權,我恨你,傅少權……”只有爛醉的時候,洛安寧纔會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不斷地重複着傅少權的名字,起初祁易年有些疑惑,直到最後,聽清楚之後,笑容冰冷。
“傅少權,我的死對頭,我回來了。”
洛安寧醒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慕流非的臉。
他的目光溫柔,與封刑有些像,但是卻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慕先生,你怎麼在這裡。”宿醉醒後,洛安寧頭有些痛。
“你多睡會兒,昨天我的朋友打電話說讓我來照顧人,沒想到是你,爲什麼自己喝那麼多酒,很危險的,還好你碰見的二哥,是個好人。”慕流非微微一笑,說道。
“哦,對不起,我要走了。”洛安寧起身道。
頓時,從包間的裡面傳來冷酷的聲音:“既然不喜歡那個家,就不要回去了,我會保護你的。”
祁易年的出現,讓洛安寧愣了愣,她覺得面前的男子有些熟悉,卻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二哥,你不要瞎鬧,她已經有孩子了,肯定捨不得孩子。”慕流非的細心讓洛安寧有些感動。
“謝謝你們照顧我,不過我真的要回去了。”洛安寧很着急,慕流非給她一個寬慰的笑容。
祁易年有些窩火,洛安寧居然不認識他。
“站住,我說讓你離開了嗎?”祁易年聲音十分冷酷,洛安寧身形一滯,之後回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我佔用了你的包廂,那麼對不起,這些,應該夠了吧。”洛安寧隨手從包裡掏出兩萬,放在桌子上。
在悅色裡面,來往的人非富即貴,所以包廂的價格大約在兩萬,她用了一夜,就還一夜的錢。
“安寧。”慕流非擔心地叫道。
洛安寧這是在挑戰二哥,他擔心二哥會控制不住自己傷害洛安寧。
“這些,不夠吧,因爲你,我昨天推掉了一個大單子。”祁易年玩味地笑道。
剛剛聽到洛安寧有孩子之後,他的心中突然慌了,不過,他調整情緒很快,最起碼,不會在洛安寧面前流露出來。
“那是你的事,我用了你的包間是事實,但是單子,是你自己推掉的,不好意思。”說完,洛安寧直接走了出去,脊背挺直,十分高傲。
“大哥,你不要生氣,其實安寧很好的,也很有才華。”慕流非解釋道。
“你不用說了,我不會爲難她的。”說着,祁易年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小盒子,水晶的盒子裡面放着一個項鍊,斷翼的形狀。
他本來想拍下耳環作爲禮物的,卻被別人買走了。
時至今日,他都記得那時候見到洛安寧的場景,他身份特殊,性格也奇怪,不是大家眼睛裡的好學生,卻沒人敢惹,當時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傅少權。
所有的女孩子都怕他,包括曾經他覺得挺好看的葉其玉,但唯一不怕他的,就是洛安寧。
所以隔了這麼久,他還記得她的樣子。
“二哥,你今天這麼好說話?”慕流非誇張地說道。
“那肯定的,已經跟你哥說過了,後天讓你接任一部分的公司。”說着,祁易年挑眉一笑。
聞聽此言,慕流非臉色一僵,連連搖頭:“我不要管公司,有大哥在就行了。”
“由不得你,慕斯寒已經同意了。”祁易年很鄭重地說道。
等慕流非垂頭喪氣地走開,祁易年先是微微一笑,得意的是他總能有辦法將慕家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王子給氣的沒脾氣。
只是,他的笑容只持續了幾秒鐘,就收斂了。
他的目光變得凝重,之後,他將項鍊從水晶盒子裡拿出來,看了許久,臉上是莫名的笑容,卻有些失落。
現在的他,不是大家心中聞風喪膽的鬼才,能控制華爾街走向的能人,而是一個埋怨時間不等人的男子。
“洛安寧,你到底記不記得給你畫斷翼的男孩子?”祁易年皺着眉頭說道。
他的眉毛很久都沒有舒展,彷彿有一道印痕,重重地印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