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初見趙侑琳,孫鳳姿兩夫妻只覺得心虛,加之金釵帶在頭上並不明顯,兩人倒是沒有注意到這東西。
如今趙侑琳將釵拔了下來,且將它當成武器,兩夫妻就是想忽視都難。而就是這麼仔細一看,兩人都愣住了。
外面的那些外人或許不知道這兩根金釵的價值,可身爲趙家人的他們卻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這兩根金釵是當年老太太嫁給老爺子的陪嫁之物,用現在的物價估算每根好歹也得是九位數。然而物價倒還是其次,重要的是這釵在老爺子心裡面的價值。
自打老太太去世之後,這兩根釵便被老爺子當成遺物,寶貝似的收了起來。平日裡他們連看上一眼都難得,今天卻帶在趙侑琳的頭上,老爺子對趙侑琳的重視可見一斑。
思及此,孫鳳姿整張臉都嫉妒得扭曲了,她進趙家這麼多年,一直被段雅蓉壓着不說,老爺子也對她不怎麼親近。
如今再來這麼一個丫頭,自己在趙家豈不是又要比人矮上一頭?
但很快的她就沒那個功夫嫉妒了,因爲趙侑琳高高揚起了自己手中的金釵直接朝着趙逸飛的……眼睛刺了過去!
“啊……不要!”孫鳳姿的尖叫聲響徹夜空,令所有聽到的人都爲之一顫。
悽迷的月色之下,一身如火的少女高高揚起了自己的手,光亮的金釵尖端微微閃爍着亮光,寒氣四溢,仿若死神手下的鋒利鐮刀,隨時準備取人性命。
月色籠罩在少女的周身,爲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亮光,於殘忍之中盡顯惑人之美。
前廳聞聲而來的衆人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震撼與驚豔摻雜的同時,有人率先反映了過來,大喊一聲:“侑琳,住手!”
聽到熟悉的聲音,趙侑琳往下狠狠揮下的手猛地一頓,金釵的尖端就這麼生生的停在了趙逸飛眼珠前的一釐米的位置。
趙逸飛的雙眸倒映着那可怕的利器,艱難的嚥了口口水,一滴冷汗循着他的額頭滑落了下來,跌進院子裡面茂盛的草叢之中。
院子之中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雅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才由趙侑琳率先打破沉默,手腕一個翻轉,手法漂亮的將兩根金釵折回了自己的手掌,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趙逸飛冷笑道:“也是,這麼漂亮的金釵用來戳你這雙渾濁的眼睛,只會弄髒了它。”
趙逸飛臉色微變,想要動怒卻又想到方纔的事情,登時渾身僵硬,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眼見着趙侑琳將金釵收了回去,在場包括方纔出聲制止趙侑琳的趙順榮兩夫妻全都微鬆了口氣。
孫鳳姿見兒子的眼睛保住,腿控制不住的一軟,只要一想到剛剛那兩根金釵險些戳進自己兒子的眼睛裡,她就忍不住後怕。
趙順昌見狀慌忙上前扶住了她,心頭也縈繞着與孫鳳姿同樣的驚惶。
好不容易平復了自己震顫的心情,孫鳳姿一下子從趙順昌懷裡爬了起來,指着趙侑琳就要罵:“你這個……”
孫鳳姿咒罵的話語還未出口,一聲慘叫已經打斷了她。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院子裡面發生在一瞬之間的“兇案”。
從趙逸飛身上爬起來的趙侑琳在孫鳳姿開口的那一霎,毫不留情的用自己十幾釐米的細高跟踩上了趙逸飛癱軟在地的右手。
高跟鞋尖銳的後跟刺入手掌,讓趙逸飛控制不住慘叫出聲。
趙侑琳腳踩着趙逸飛,轉頭看向孫鳳姿冷笑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你……”孫鳳姿被趙侑琳的動作嚇到,顫抖着手指哆哆嗦嗦的吐出一個字來。
趙侑琳雙眸微閃,高跟鞋鞋底用力往下一碾,不出意外的空蕩蕩的庭院之中再次迴響起了某人的慘叫。
孫鳳姿倒抽了口冷氣,慌忙捂住嘴連連後退搖頭,卻是不敢再吐出半個字來了。
趙侑琳這才滿意了些,將高跟鞋從趙逸飛的手上移開,沒有理會因她的舉動而錯愕的衆人,低聲喚了一句:“樂樂,回家了。”
被叮囑要坐在涼亭裡面,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來也不要出聲,乖乖等媽媽回來的樂樂,聽到媽媽的叫喊,立馬歡歡喜喜的從亭子裡面衝了出來,大喊道:“媽媽媽媽……”
趙侑琳俯下身子抱起樂樂親了一口,轉身就要走,對院子裡面聚集的一羣人視若無睹。
趙順昌離門口最近,看到趙侑琳想要離開,反射性的攔了攔。
趙侑琳沒有說話,手腕一翻,兩根金釵就那麼出現在了她的指縫之間,閃爍着駭人的寒光。
在場衆人看着這一幕,不約而同想起了剛剛看到的種種,背後盡是一寒。
趙順昌顯然也想起了這一點,伸手攔趙侑琳不過是下意識的認爲自己是長輩,趙侑琳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可稍一冷靜下來,想起剛剛趙侑琳對孫鳳姿對趙逸飛的所作所爲,臉色刷的一白。他本就懦弱,還沒對上已然心生怯意,很快便識趣的替趙侑琳讓開了道路。
趙侑琳抱緊樂樂擡步就想走,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擔憂的低喊:“侑琳……”
趙侑琳認出那是段雅蓉的聲音,腳下一頓,卻沒有停留。抱着樂樂大搖大擺的在穿過了庭院大門,消失在了衆人的面前。
凌然和葉衍站在走廊邊上,將一切盡收眼底。
在見識過趙侑琳的兇殘後,凌然捂着胸口誇張的感嘆了一句:“哇靠!阿衍,你這心上人可夠辣夠狠的啊!”
說完,見葉衍沒什麼反應,壞心眼的補充了一句:“害得我都有些春心蕩漾了。”
果不其然,凌然這話一出口,葉衍的眼刀刷的一下便砍了過來,脣邊更是掛着最令凌然害怕的燦爛笑容:“春心蕩漾。”
凌然被嚇得一哆嗦,趕忙討饒道:“啊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別看葉衍平日裡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是好相處的樣子。但只要是跟他比較親近的,尤其是跟着他一起長大的這幾個死黨基本都知道,葉衍這人的真性情其實是他們這羣人裡面最冷的一個。
只是常年處在那樣的環境下,逼得他不得不將所有的冷血掩藏在微笑之下,久而久之,就這麼成了習慣。
每次他笑得特別燦爛的時候,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黴了。
凌然是個直性子,最怕的就是葉衍這一點,每次看他這麼笑都覺得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