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在她面前站定，黑沉沉的目光裡毫無亮度，她聽見他用沒什麼溫度的嗓音問，“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
陽九心的心此刻就跟被放在火上煎烤了一樣。
他的視線從她披着的大衣上掃過，又盯住她的眼。
“你是不是真的和他睡了？”
陽九心只覺得心臟好像已經被烤熟了，有點失去知覺，就連重心都不知道在哪，她感覺自己的雙腳是飄的，像踩在棉花上，隨時都可能倒下去，但是呼吸還在，只是呼出的每一口氣都疼。
她的雙眼亦是看着他，眼裡流露出了什麼樣的情緒她自己都不知道！
連茂齊和秦漫站在這裡，她能怎麼說。
嘴脣張了張，又動了動，最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從小沒有父親，所以有些戀父情結……”
“我他、媽問你到底是還是不是？”牧少阡的雙手握成了拳，突然暴怒的喝道。
那以往流淌着無限深情的眸子裡，此刻全是憤怒，失望，還有沉痛。
陽九心被他吼得禁了聲，似是嚇到了一樣，美眸定定的看着他，眸光漸漸變得傷心。
昨日是誰在電話裡，在她耳邊說：心心，我相信你。
他的相信只是隨便說說的嗎？
一點兒也經不住考驗？
這些日子，她刻意照顧着他的情緒，給了他那麼多信心，此刻全都成了扔在水中的衛生紙一樣——碎了！
罷了，本來就是一段小心翼翼維護的感情，本來就是一段未來不知在何處的感情，如果實在維護不下去，也只能……
時間靜默，氣氛壓抑！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陽九心的回答。
她脣角微微勾了一下，露出一抹冰冷而自嘲的笑，語氣卻十分堅定，聲音也算宏亮。
她說，“是！”
牧少阡看着她的樣子，眸光裡閃過一抹疼痛。
他緩緩朝她伸出手。
陽九心看着他的手，心中顫抖，劇烈的疼痛起來，然後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站定，不閃不躲。
打就打吧，她受了就是！
忽然，身體被猛地推了一下，她向旁邊踉蹌幾步，跌倒在地。
然後她看見，牧少阡朝連茂齊的鼻樑骨上揮出一拳。
“禽獸！無恥！兒子的女人你也搶！”
他憤怒的吼聲隨着拳頭揮出，傳入每一個人的耳膜，令每個人的心絃都顫了顫！
然而他的拳頭只是挨着連茂齊的臉，便硬生生的停住了，他的拳頭捏得那樣緊，手背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
陽九心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拳頭在顫抖，他額上的青筋在顫抖，他的眸光是如此的心痛和憤怒！
她覺得自己被燒焦的心又被血淋淋的扒開了，她是如此的心疼他！
此刻對於他來說，大概全世界都毀滅了吧！
有人被老婆和兄弟同時背叛，同時失去愛情和友情，已經痛不欲生，他呢？
愛情與親情是他的全部！
他就失去了全部！
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與牧少阡的憤怒，隱忍，痛苦相比，連茂齊只是在剎那的不可置信之後，無情的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