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易仲龍打的電話。”易寒柏淡淡地說,彷彿易飛揚是大驚小怪了。
易飛揚聽了他的話,似乎鬆了一口氣,“不用你操心。我媽媽一定會沒事的。”
“那就好。”易寒柏也不多說,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易景天他們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易飛揚悶悶地說,“不知道。”
看到易寒柏出現,花小米心念一動。寧小憐背後的靠山,是不是就是他?!
花小米知道易寒柏不是一個隨便就會聽人指揮的人,就算易老太爺讓他來看一下,只要他不願意,也不會來。按理說,寧小憐和易寒柏的關係一向不好,爲什麼兩次她入院,易寒柏都及時出現了呢?
細想之下,花小米就想通了。寧小憐手上有易仲龍殺害易寒柏母親的證據,那麼在兩人鬧矛盾的時候,正好是易寒柏介入的最好時機。
想明白之後,花小米還得出一個大膽的推測,這次寧小憐的出事,很有可能與易寒柏有關係。他可不是一個輕易會原諒別人的傢伙。就算寧小憐倒戈相向了,當年對他母親死亡真相的旁觀,也足以讓他出手了。
看來,一切進展,比自己計劃的更爲完美。
花小米忍不住去試探易寒柏,“易總裁,你要是忙,可以先走。等伯母出來後,我們會通知你的。”
易寒柏挑了一下眉,“現在都改稱伯母了?”
花小米聽出他話語裡的譏諷。她微微一笑,“很快,我還要換上一個更加親密的稱呼。”
易寒柏盯着她,眼神裡流露出無奈,“你……”
“易大少,我媽媽出來,我第一個就會通知你。”易飛揚走到花小米身邊,攬住了她的肩,下了逐客令。
易寒柏的視線在易飛揚的手上停留了一會兒後,才轉到對方的臉上,“怎麼,表示一下易家對你媽媽的關心,也有錯了?”
“關心?”易飛揚冷笑一下,“不知道是誰想盼着我媽媽出事呢。”
“懷疑是沒有用的,要拿出證據。”易寒柏淡淡地接口,“等你媽媽出來後,我自會離開。”
說完之後,易寒柏又坐了下來,雙手抱胸,目光直視前方,也不理兩人了。
花小米輕輕地拉了一下易飛揚的胳膊,“算了,揚。隨他去吧。”
易飛揚忿忿地看了一眼易寒柏,終是不再爲難對方,握着花小米的手,走到另一處長椅,坐了下來。
時間又過去一個小時了。
花小米拿出手機,上網瀏覽一下新聞。看着看着,她輕輕地“啊”了一聲。
“怎麼了?”易飛揚聽到了,扭頭關心地問。
“揚……那個……寶兒,好像出了一點事。”花小米遲疑了一下,把手機遞了過去。
易飛揚接過手機,看了起來。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花小米給他看的新聞是“女演員片場被燒傷,生命垂危”。
雖然新聞裡只寫了易姓女演員,但是那個片場,正是易寶兒所在的地方,而且,那部戲就是花小米和寧小憐合作投資拍的。所以,花小米馬上就猜出了這個受傷的女演員,就是易寶兒。
配圖上,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包裹住了一個人。
如果以這樣的受傷方式,那麼易寶兒的情形真是不容樂觀。
“你快打電話給易景天,確認一下吧。”花小米急忙說道。
易飛揚馬上掏出手機,撥打易景天的電話。可是,對方一直沒有接聽。
真是屋漏偏逢下雨,接二連三的事故,讓易飛揚上火地站了起來。他像一隻困獸一般,不停地來回踱着圈子。
“要不,我去片場看一下?”花小米提議道。她知道,雖然易飛揚和他的兩個同胞關係不太好,但是骨肉血親,還是扯不斷的。
“要我送嗎?”還沒等易飛揚回答,易寒柏悠悠地來了一句。
花小米白了他一下眼。這傢伙什麼時候改風格了?一下子從高冷範變成了婆媽範。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花小米直接拒絕了他。
易飛揚看着花小米,考慮了一下,終於手足的親情,還是讓他把投降了,“雪兒,那就麻煩你。”
“傻瓜,我們之間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花小米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易飛揚擁抱了一下。
花小米感受到了他心跳的紊亂,可見他是真的心亂如麻了。她不由輕輕嘆息了一聲。
當花小米經過易寒柏時,他站了起來。
“不用你送!”花小米防備地說。
易寒柏向前傾了一下身子,很輕地說了一句,“你是去檢驗成果的嗎?”
這傢伙……花小米冷冷地看了易寒柏一眼,沒有回答。她加快腳步,走向電梯。
進了電梯,花小米看到易寒柏仍冷冷地看着自己,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洞悉一切。她移開視線,看着易寒柏身後的易飛揚,有點心疼。
易飛揚雖然臉上掛着笑容,但是那雙桃花眼,沒有一點彎度。
電梯的門合上了。
花小米放鬆了繃真的身體。她靠在電梯的牆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易寒柏沒有說錯。易寶兒的出事,的確是她策劃的。只是,她沒有想到會與寧小憐的出事撞在一起。
花小米又調出了手機上的新聞,發現這兩件事發生的時間,竟然很接近。這應該不是巧合。
在她的觀察和分析下,寧小憐的事,十有八九是易寒柏安排的。因爲寧小憐此時出事,最受牽連的就是易仲龍了。
上次,寧小憐讓自己和易飛揚送回家,並不是僅僅爲了拿衣物。她從放在寧小憐身上的攝像頭看到,對方是去拿一份文件的。
現在想一下,花小米明白了寧小憐一定是把當年車禍的證據給了易寒柏看。所以,寧小憐和易寒柏已經結成了同盟,所以纔會有膽子與易仲龍提出離婚。
只是,易寒柏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合作者,更何況寧小憐還與他的母親的死有關呢?所以,易寒柏一定是過河拆橋。
正常情況下,易寒柏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但是,花小米也見過他腹黑的樣子。
至於,易寶兒的燒傷,卻是花小米很久以前就設下的局。
因爲謀劃得周詳,不論怎麼調查,也只是因爲片場的易燃粉末沒有存放好,不小心沾到了易寶兒的服裝,然後又遇上是拍雨景。
那種粉末,只要沾到一點水,就會燃燒起來。
不過,花小米並沒有想要易寶兒的性命,火勢雖然看起來兇猛,但是卻不會要人性命。這個實驗,她已經用假人試驗過很久了。
花小米的計劃,只是毀了易寶兒的容貌,讓對方再也不可能成爲演員了。想想,兩年前,易寶兒可是一直想要讓自己身敗名裂,這點回擊,並不算過分。
到了地下車庫,花小米開着車,開向片場。
片場是在偏僻的影視城,還要開一段山路。
花小米在經過一個彎道時,看到了交警的車輛,還有一輛與對面行駛的小貨車撞在一起的銀色邁騰。銀色的車子,前面深深在凹了進去,駕駛室的安全氣囊也全部打開。白色的氣囊上有斑斑的血跡。
那輛銀色邁騰的車牌號正是易景天的。
花小米慢慢地靠邊停下車,下了車。
“你好,請問車的主人呢?”花小米換上一臉焦急的神情,問正在現場的一名胖交警。
胖交警警惕地看着她,“你認識車主?”
花小米連連點頭,“這輛車是我未婚夫哥哥的。”
聽她這麼一說,胖交警同情地說,“這車子的輪胎爆了,就撞向了對面開來的車子。駕駛員已經送往醫院了。”
“他……他還活着嗎?去了哪家醫院啊?”花小米一臉的震驚。
胖交警安慰道,“還好,他應該只是斷了腿,撞傷了頭。救護車來的時候,他還有知覺。對了,就送到了山腳下的醫院了。”
花小米聽了,連聲道謝,然後匆匆上了車。她掉轉車頭,又開向醫院。
這是一家縣級醫院,大樓外牆的白瓷片已經脫落不少,剩下的瓷片,也變成了黃色,可見年頭已久。
花小米停好了車,進了醫院,向護士諮詢,知道了有車禍受傷的人送到了骨科。走在泛着潮溼氣息,熱氣逼人的走廊裡,她放慢了腳步。
易景天只是斷了腿啊,真是幸運啊。花小米挑挑眉,露出遺憾的神色。看來,自己派的人,還是手下留情了。按照原先的計劃,他要斷胳膊,斷腿才行。
不過,既然人進了這家醫院,斷胳膊的事,也不是難事。
花小米很清楚,那位骨科大夫的水平。他下手,一定會做得天衣無縫的。不如,自己慢點去,等他把一切搞定了再說。
今天的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
花小米知道易景天對易寶兒的疼愛,後者出事,他一定會去片場探望的。於是,她就讓人在他的車子上動了一點手腳。
撒網那麼久了,是時候收穫了。
走廊的盡頭,就是骨科了。
花小米停下了腳步,靜靜地聽着。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從走廊的盡頭傳來。然後,就是接連不斷的哀嚎聲。
走廊裡的其它人聽了,都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只有,花小米露出了笑容。
是時候,是探望易景天了。花小米收起笑容,換上一副擔心的神情,小步向骨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