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人類纔會有未來

以前也曾經說過,作爲來自星之內海的樂園妖精,不管是梣也好,阿爾託莉雅也罷,都會遭到妖精國不列顛發自本能的排斥及厭惡。

因爲她們不屬於任何一個不列顛島上的氏族,且前來不列顛的目的就是想讓妖精們贖罪,妖精們纔會發自本能的排斥她們,厭惡她們。

他們就像是最開始的六大亞鈴一樣,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罪,更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罪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會排斥想讓他們贖罪的樂園妖精,就像原初的六妖精隨着時間的流逝,也逐漸的對獸神科爾努諾斯感到不滿及厭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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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就是死不悔改的終極體現,竟是連本能都在逃避承認罪過,由此可見不列顛的妖精有多可惡。

阿爾託莉雅之所以會在廷塔傑爾中遭受虐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那裡的村民發自內心的厭惡着她,排斥着她,方纔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反觀最開始是薇薇安的梣,她的開局着實要比阿爾託莉雅好很多。

妖精歷4000年,星之內海將薇薇安送到不列顛,令薇薇安漂流到了不列顛北部的奧克尼,住在那裡的雨之氏族們雖發現了薇薇安,卻並沒有排斥她。

那個時候,雨之氏族的氏族長已經在妖精們一代代的受到詛咒而死去的現實中意識到並承認了妖精先祖們的罪,因而其決定要將薇薇安藏匿起來。

雨之氏族的妖精也是在這種情形下,飽含愛意的將薇薇安撫養長大,讓薇薇安在溫暖幸福的環境下度過童年。

正是因爲童年的幸福,薇薇安纔會想要創造一個任何人都能安詳生活的童話王國,而不是去實現樂園妖精的使命。

可這也是梣……或者說是摩根不幸的開始。

她最終還是被不列顛異聞帶的妖精發現了。

並且,由於對樂園妖精抱有與生俱來的憎惡,也由於不想承認自己的罪,其餘氏族的氏族長對雨之氏族藏匿樂園妖精一事感到憤怒。

這導致了風、土、牙、翅四個原本關係惡劣的妖精氏族決定聯手進攻雨之氏族,也導致了雨之氏族在一夜之間被滅族,只有當時還是小姑娘,亦是薇薇安的摩根逃出了奧克尼。

逃出奧克尼以後,摩根又決定按下心中對其它氏族的仇恨,爲了實現兒時的夢想,開始了拯救不列顛之旅。

只可惜,她的拯救之旅,就像以前的黎格所說的那樣,充滿了諷刺。

明明一次次將「災厄」乃至是「大災厄」給祓除,她卻在旅途的過程中被妖精們罵爲魔女,一邊遭受妖精們的惡意,一邊獨自敲響巡禮之鐘,僅有芭萬·希對她抱有善意,但這也導致芭萬·希每次都會被其他妖精折磨欺凌,哪怕多次轉生,都沒能逃過一劫。

之後,就算有賴內克、特特洛特、埃克特、賢人格里姆等人陸陸續續的加入到她的隊伍中,協助她一同救世,可每次在「災厄」了卻之後,她便會立刻被繼承了先祖們完美品德的妖精們給忘恩負義,過河拆橋,要麼遭到妖精們流放,要麼遭受各種刑罰,只能選擇將自己封入「棺」中沉睡,躲開妖精們的惡意,僅在「災厄」發生時甦醒,繼續拯救不列顛。

數千年後,妖精歷400年時,化作救世主梣的摩根早已不知拯救了不列顛多少次,又不知道拯救了妖精多少次,可妖精們仍舊是那副模樣,那副德行,還從未停止過搞事,時不時的還會彼此爆發戰爭,讓摩根都感到了絕望。

於是,摩根才決定做最後一次的嘗試,不再協助妖精,而是選擇幫助逐漸昌盛起來的人類,發起武裝起義,爲此,摩根才收了一個人類騎士做弟子,那個人就是圓桌的首領——尤瑟。

最後,人類明明全面勝利了,尤瑟也即將在倫蒂尼恩中舉辦加冕儀式,成爲不列顛的新國王,可妖精們又對人類與妖精和平共處的現狀感到不滿,偷偷在尤瑟的酒杯中下了毒,致使尤瑟中毒身亡,圓桌也因此發生內亂,人類和妖精再次大戰,倫蒂尼恩就此毀於一旦,梣的救世徹底宣告失敗。

不滿……下毒……殺害……

這,簡直就像是在重複最初的惡一樣。

妖精們的惡,即使過去了千年萬年,哪怕經歷了多次更新換代,仍舊存在。

這就是壓倒梣的最後一根稻草。

至此,梣對妖精們的不信任和不滿徹底爆發,失望及絕望也改變了她,讓她毅然決然的決定不再拯救妖精,只守護不列顛,且還是以支配者的身份,君臨於世。

帶着這種想法的梣,這次決定不再救世了,直接回到了奧克尼,對「災厄」冷眼旁觀。

就這樣,妖精歷1年,導致整個不列顛的妖精滅亡的「大災厄」如期爆發,失去了梣的妖精們也滅絕了,只有不被詛咒的巫女末裔——人類,得以存活。

這時候,梣才走了出來,將作爲異聞帶根基的空想樹的全部魔力都給榨乾,召喚了所有的妖精,使得妖精們在沒有誕生下一代的狀況下甦醒了過來,不列顛全境再次復生。

值此之際,梣敲響了奧克尼的巡禮之鐘,以摩根之名宣告迴歸,自止境而來,發起了單方面的征服戰爭,以無人能及的強大武力統一了六大氏族中的四個,成爲女王,在索爾茲伯裡舉行了加冕典禮,開啓了女王歷。

所以,實際上,不管是摩根還是阿爾託莉雅,其實都是飽受了“樂園妖精”這個身份帶來的苦難。

要不是樂園妖精天生自帶嘲諷,會遭到不列顛妖精的排斥及厭惡,她們也不至於會過的如此悲慘。

當然,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不列顛的妖精。

他們與生俱來的惡性,纔是導致一切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根本原因。

“居然是這麼回事嗎?”

得知了這一切,達·芬奇是既震撼又恍然。

“難怪來到這個異聞帶以後到處都沒有見到空想樹,原來是梣……或者說是摩根將它給燒盡了,利用了空想樹的魔力,開啓了女王歷!”

梣是摩根的事情,其實衆人在黎格迴歸前就已經知道了。

這事自然是哈貝特洛特告訴他們的。

在奧克尼中遇到哈貝特洛特以後,作爲曾經的救世主梣的夥伴,初代的妖精騎士特特洛特,哈貝特洛特自然將梣就是女王摩根的隱秘告訴了衆人。

所以,就算黎格說救世主梣是女王摩根,衆人亦沒有感到吃驚。

只是,衆人沒有想到,成爲女王的摩根竟是獻祭了空想樹。

空想樹是異聞帶的根基。

沒有空想樹,異聞帶這種已經被剪除的沒有未來的歷史,根本不可能和泛人類史產生接觸,更不可能發展至今,發展了整整一萬四千年。

一般來說,一旦空想樹被砍伐,異聞帶也會失去存在的根本,失去力量,直接消失。

可摩根卻是利用了空想樹的魔力,開啓了妖精國不列顛的新歷史。

“這個異聞帶早已衍變成了特異點,不再需要空想樹作爲根基!”

“所以,當摩根想在下一次「大災厄」來臨前擴大妖精國的領域,使不列顛足以承受下一次「大災厄」帶來的威脅時,泛人類史纔會受到波及!”

“這就是泛人類史之所以會因爲這個不列顛異聞帶而出現崩落現象的真正原因!”

這一刻,達·芬奇終於想通了一切。

千年一次的「大災厄」就要來臨了,上次出現在諾里奇的「災厄」不過是前兆而已。

接下來,波及不列顛全境的「大災厄」一定會以前所未有的規模爆發出來,黎格回到這個世界以後感受到的那些無處不在的詛咒氣息以及數量越來越多的摩爾斯就是證據。

摩根的計劃就是,在這次「大災厄」來臨前,一如既往的無視妖精們的死活,將玉座中積攢的魔力用來擴大不列顛的領地。

等到「大災厄」結束,泛人類史崩落,屆時不列顛也將擁有至今爲止最大的領土,即便是科爾努諾斯的詛咒都不一定能夠再對不列顛全境造成巨大影響了。

到那時,妖精國也能再次繁衍生息,直至發展壯大。

“老實說,我甚至都懷疑星之內海在這個時候突然再次派來樂園妖精,是不是因爲已經看到了這個未來。”

黎格已經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聳了聳肩,坦然說着。

“眼看不列顛這個錯誤不僅要繼續存在下去,還要進行擴大,甚至都要取代泛人類史的地位了,星之內海這個時候再不行動,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要不然,阿爾託莉雅早不來晚不來,爲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間段被派來呢?

未免太過於關鍵了吧?

“真王與僞王的對抗,鏡之氏族的這段預言也揭示了,預言之子的使命不僅是要拯救不列顛,給予妖精們救贖的機會,還要與現如今的不列顛之王,導致不列顛這個錯誤繼續存在下去的摩根對立。”

黎格再次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阿爾託莉雅,淡淡的說着。

“當然,樂園妖精的真正使命是讓六大氏族承認自己的過錯,並糾正不列顛,實際上就是要將不列顛抹除,使一切迴歸原本的模樣。”

“爲了達成這個目的,阿爾託莉雅這個預言之子勢必是要與守護不列顛的摩根對上的。”

“她們倆人,註定會有一戰。”

語畢,全場靜默。

所有人都在靜靜的消化着這些突如其來的驚人情報,相繼露出有苦難言的神情。

包括阿爾託莉雅,她頭都低了下去,眼睛直接藏在了劉海下面,讓人看不清其此時的眼神和表情。

“……這麼說來,只要阿爾託莉雅的使命完成,女王摩根被打倒,那不列顛就會被消滅,是嗎?”

帕西瓦爾終於也是開口了,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苦惱。

哈貝特洛特及加雷斯也是如此,就連藤丸立香及瑪修都露出一副難受的模樣,顯然不是很能接受這個事實。

這倒是令黎格有些感慨。

帕西瓦爾等人會有如此表情也就算了,畢竟不列顛終究是他們的故鄉。

可迦勒底在此之前都已經砍伐了五次空想樹,剪除了五個異聞帶,不知造成了多少生命及土地的消失,結果得知這個事實,依舊會爲此感到難過,真讓人不知道該說他們假惺惺好,還是說他們也很痛苦,不得不在內心飽受折磨的狀況下,爲了守護泛人類史而去一次次的破壞別人的世界。

“其實你們也不用這麼難過。”

黎格語氣開始放緩。

“得益於空想樹被摩根獻祭,不列顛異聞帶的性質變得與特異點相似的狀況,就算不列顛毀滅了,這裡的人還是能夠前往泛人類史,在泛人類史中生存下去的。”

黎格將視線投向帕西瓦爾、哈貝特洛特、加雷斯等不列顛異聞帶的原住民。

“就我的看法,不列顛這個地方是根本沒有必要待下去的。”

“不僅是因爲這裡存在着科爾努諾斯的詛咒,更是因爲這片土地建立在諸多的惡與罪之上。”

“即便這裡繼續存在下去,未來它也不可能一直相安無事。”

“只要妖精們依舊存在,這個異聞帶依舊存在,原罪就不會消失。”

“憤怒、憎恨、詛咒、殺戮……這些也將一直伴隨着不列顛,直至永遠。”

黎格冷靜的告誡。

“如果你們真的不想在看到這一切,那麼,離開這裡,前往泛人類史,展開新的生活,那纔是最佳的選擇。”

“尤其是人類,不要再妄想着和妖精和平共處了,真正能夠接納人類,認識到罪惡與過錯的妖精終究是少數。”

“在這一點上,我和摩根其實是一樣的看法,均認爲妖精不值得拯救。”

黎格直接下了定論。

“只有前往泛人類史,離開不列顛異聞帶,人類纔會有未來。”

一句話,讓帕西瓦爾沉默的同時,也讓哈貝特洛特及加雷斯都不再言語了。

迦勒底的衆人也不再說話了,看着倫蒂尼恩中熱鬧的光景,思緒萬千。

至於阿爾託莉雅……她不知何時離開了。

另外,原本不正經的某個妖精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

從黎格揭露不列顛的起源及原罪開始,這位妖精王從始至終都沒有發過一次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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